更新時間:2012-06-27
江南的山水,總是讓人夢魂顛倒,談笑亭無疑是江南最有名的一處風景,而這裡正是離天宗的總堂之處。
「你說他們真的會來嗎?」在談笑亭中,一個國字臉的中年男子向旁邊的一個清秀的秀士說道。
「會來的,若不赴此會,那玄乙門在天下人面前便抬不起頭來,而且,他們也沒有其他的選擇」那秀士拈起一粒黑子,往棋盤上落了下去。
「左右也要將那伏羲宮一併剷除,還不如我等一同前往那夏侯老怪所在之處,玄乙門必敗無疑!」一旁與這秀士對弈的男子,正是無諍遭遇韓山福時船中那傅機傅大人。
「師弟有所不知,近日玄乙門出現了不少劍氣高明的好手,若是強攻,一是我門中傷亡太大,而且最終鹿死誰手,也難說的很。」那秀士笑著答道,彷彿這盤弈棋他早已勝算在握。他舉手投子間也是神色自如,像是一直沒有忘記這裡是談笑亭一般。
那方臉的男子,坐在亭中一處沉吟了一會,開口說道:「若是真將玄乙門除掉,那我離天宗日後也就會執天下玄門之牛耳,我師尊泉下也必會有知。」這男子生的面如冠玉,龍精虎猛。乍看上去,彷彿有帝王般的氣質。
那清秀的秀士乃是離天宗的二當家,名叫謝庭煙。他聽完那男子說完,便搖頭說道:「掌門師兄,若是此役我們大勝,他日你也能隨小明王,一同到京師面見當今天子,也當真是一樁喜事。」
原來那方面男子正是離天宗的掌門龍青霜,龍青霜聽罷,卻站起身來,走到亭中貯滿水的一處蓮池邊,負手說道:「但願如此」隨即向後堂走去了。
忽聽傅機在一旁叼著袖珍的紫砂茶壺,大聲說道:「庭煙,你輸了,哈哈哈。」謝庭煙向那盤圍棋看去,只見白字早已將自己的一片黑棋圍的密不通風,若是此時數官,自己卻是敗落。便豁然笑道:「看來傅大人連日來棋藝大有長進,想是遇到了什麼高手,每日對練弈棋吧?」
傅機拿下茶壺,吩咐下人重新換了新茶,對謝庭煙說道:「哪裡,整日便只有冰兒陪著我,誰料這小子極具棋賦,我也是從他那裡淬煉的,不然,安能贏得了你這國手啊,呵呵。」
謝庭煙聽罷說道:「哦,即是這樣,那讓我那韓師侄陪我對練一盤如何?」傅機便轉頭向廊下暗處站著的一個青年男子說道:「冰兒,你師伯要你過來陪他,你可願意?」
那廊下站著的正是換名為韓冰兒的韓山福,韓冰聽罷,便微笑走過來,對二人說道:「能陪師伯下棋,是我韓冰兒的榮幸,弟子求之不得,怎麼能掃了師伯的興致?」謝庭煙瞇起狐狸般的眼睛,向他掃了一眼,隨即笑道:「冰兒來我宗下,有多久了啊?」
韓冰兒將棋盤清空,恭敬的說道:「孩兒來此地也有幾年了,師傅與師伯們待孩兒恩重如山,我韓冰資質魯鈍,雖不能光我門楣,但一定不會讓師傅與師伯們失望!」謝庭煙笑了笑,隨即便仍是拿起黑子,與韓冰對弈起來。
忽然卻聽一個雷吼的聲音說道:「你們居然在這裡下棋?那玄乙門的已經到了城外,還不快去稟報清霜師兄!」韓冰向那聲音看去,卻見一個渾身毛絨絨的怪人往亭中走來,心中暗自好笑。這人乃是離天宗掌門龍青霜的小師弟碩山猿,昔日龍青霜在江湖一處山野間尋到此人,見這怪人形貌醜陋,宛如猿怪成精一般駭人。但他卻天生異質,生得一副修煉丹道的好根骨,便將他帶回離天宗。雖說與眾人同輩相稱,但實際是龍青霜一手調教出來的異人。
謝庭煙見他舉止粗俗,對眾人又是毫無恭敬之意,卻早已習以為常,頓時沉吟了一下,將手中的黑子放下,對碩山猿說道:「即是貴客盈門,我們這便去準備一下,你快去通稟龍師兄知曉。不知他們一行可有幾人?那夏侯商有無親駕到此?!」
碩山猿粗著嗓門說道:「大約有**個人的樣子,似沒有看到那夏侯老怪,他生性冷傲,又怎麼回親自駕臨,還不是派那些無用的門下前來送死。」說著向後堂去稟告龍青霜去了。
謝庭煙沉吟了一會,口中喃喃的說道:「那玄乙門下弟子似乎沒有這般許多,前日那白髮道人又獨自隱居回山,想是有其他玄門前來相助」
隨即對韓冰說道:「改日再與師侄下棋,如今貴客以至,我們也準備一下。」說著起身與傅機二人往龍青霜的後堂去了。
談笑亭城外,白慕容帶著一行人正往這談笑亭中趕來。
無諍一邊走,一邊心中甚是憂喜交加。原來那天雖師兄幾人,剛出了伏羲宮的山下,不知什麼時候,陵媧在一旁追趕上來,這女娃雖說也略通玄門道術,但畢竟是不成一家,若是遇敵,只會徒添累贅,但白慕容等人又沒有說什麼,自己也不忍心將她驅逐回去,只得作罷。
剛出了集鎮,那樂心慈的寶貝女兒居然閃身出現,說什麼也要隨眾人一同前去,樂心慈大聲喝斥,但她就是死不回頭,說什麼也要出去見見世面。眾人也是不得已,樂心慈堅持讓她回山,但被白慕容阻攔住,也遂了這女孩的心願,李小倩便歡喜的隨眾人一同出行了。
一路上二女不斷爭吵嬉戲,彷彿此次不是去赴那離天宗的危險之地,更像是遊玩一般,白慕容卻也不放在心上,卻對眾人說若沒有這兩個女孩子,那此行當真要悶的很。就這樣,無諍雖是為二人煩惱了一路,卻發現被她們一鬧,這路途卻似短了不少,心中思忖落雨的壑悶也沖淡了許多。
白慕容,樂心慈,無諍,秦山,歸靈楓,黎長生,崔久保,再加上二個女孩,九人來到這談笑亭的門前。這談笑亭雖說以亭名之,但實是一處偌大的院所,方廣恐不下那伏羲宮。
白慕容向四處看了看,只見香花處處,竹木修短,比起伏羲宮的煩悶,真是使人眼前一亮。隨即對無諍說道:「都說這離天宗久居仙地,今日一見,果然有一派玄門的氣象。」說罷走上門階,運起丹元,高聲向亭內喝道:「玄乙門下白慕容!今日率門下弟子前來拜謁離天宗諸位仙俠————!」
他這一喝,不但同行的同門眾人心中暗暗欽服他的渾厚丹氣,連那亭中的眾人,也心中暗自讚許玄乙門不是浪得虛名之輩。只見謝庭煙與眾人忙出來拱手相迎,大聲說道:「不知貴客至此,請恕我宗門相迎來遲,快請亭內相敘!」
無諍向離天宗眾人看去,只見一個個都是相貌清異,抬眼瞄去便知是修道之人。忽然心中一凜,見那傅機正口銜茶壺,在一旁駐足相迎,而他身邊站著的正是他的弟子韓山福。
韓冰兒看是無諍,便冷冷的對他微笑了一下。無諍看他眼中滿是嘲怨,便忙將頭轉向一邊,不去瞅他,隨白慕容等人一同進了談笑亭中。
兩派玄門分別落座,只見龍青霜正襟坐在亭內正座上,揮袖拱手對眾人說道:「此次請貴門前來一敘,實是離天宗府門生光,也是玄門的一大幸事。若諸位不棄龍某,我們一同來飲一杯如何?!」
白慕容忙拱手回敬道:「多謝龍掌門招待我等,即是如此,那我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龍青霜含笑點頭,隨即便招呼下人端上酒菜,自己舉起手中的酒杯,起身說道:「今日我與貴門握手言和,實是相契恨晚。我龍某不才,願與夏侯師兄修好,從此玄乙門與離天宗並為一家,共襄玄門盛舉!請諸位共進此杯!」說著將酒樽仰首飲進。眾人也都跟著飲了。
無諍聽罷,見這龍青霜也只有四十多歲的年紀,但此人天生善於保養,看上去比實際上要年輕許多,卻稱夏侯商為師兄。心下不解,便在一旁小聲詢問起樂心慈來。
白慕容在一旁早就知道無諍的心中所想,便客氣的對龍青霜說道:「哪裡,龍掌門客氣了。若從我師祖上論起,我白某還要尊龍掌門一聲師叔呢!請掌門切莫如此見外。」
龍青霜笑道:「自從我師尊嚴真人離世後,離天宗的擔子便落在我龍青霜的肩上,雖說沒有將門庭發揚光大,但畢竟也不辱師命。白慕容的大名,龍某早已有所耳聞,今日一見,端的是灑若天人,丹元深沛!你便與我龍某以師弟相稱,拋卻門第之矩,你看如何!」
白慕容忙拱手說道:「即是如此,那白慕容只有恭謝尊命。」說著舉起酒樽,二人飲了一杯。
無諍在席案上向龍青霜看去,只見他面若滿月,神色紅潤,堂堂的相貌簡直不下自己的師兄白慕容,心中也是生起了好感。隨即又暗暗思忖,這離天宗本不像那神豬門晁荼寺之流等妖邪之輩,何以又會助紂為虐,與那明王府沆瀣一氣呢。
卻聽龍青霜大聲說道:「既有酒饌,怎能少了宴曲助興呢?來人,將我特意從杭州城內請來的天下聞名的樂師,為我門中助興!」
不多時,只見兩旁走來幾個男女樂師,在廊下撫奏起琴曲笙簫來。頓時庭內笙歌四起,這時在離天宗的案几上,一個三十幾歲的女人起身說道:「我葉魚蓉願為諸位舞劍助興!請謝師兄借佩劍一用!」
謝庭煙起身解下腰中佩劍,向那女子擲去。這女子乃是離天宗龍青霜的師妹葉魚蓉。見玄乙門人在此,有意顯露一下離天宗的伸手。只見她將那柄寶劍,脫鞘而出,頓時談笑亭內青光一片,玄乙門眾人立時被籠罩在她的劍氣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