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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回 凌絕頂仙童參造化 淚親仇托孤訪名師 文 / 大魚海棠

    更新時間:2012-05-13

    張天寶寄住在清虛谷白髮道人這裡,雖說算不上門人,但總算也得了個記名弟子的頭銜。平日裡對仙家的嚮往,如今也是如願以償了。這日凌晨,天寶正睡的迷糊,忽聞院落中那風鈴一陣清脆的響動,過了一會,便覺有人推他。天寶睜眼一看,原來是阮笛在他身旁,幾時進的房間,自己卻是全然不知。只聽阮笛對他說道:「趕快起來,師尊要傳我們道法了!」

    天寶是農家孩童,早起是平常的事情,抬頭向外望去,天空灰濛濛地,並無半點曙光。雖說不能懶床,但也渾身不自在,只好無精打采地跟了阮笛去了院中。

    只見那童兒早已備好洗漱的物品,白髮道人和那個禿髮少年宗平已是神清氣爽的站在院落中等候,天寶頓時感到羞愧難當,忙著洗漱完了,便乖乖的站在一旁。

    白髮道人看不見那皮道人,便問童兒,那童兒說道:「皮師兄昨日下山買酒,一夜未歸。」

    白髮道人歎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便對三人說道:「你們幾個入得我玄乙門來,也便是因緣所及,世間的造化。阮兒平兒入門多時,對門規法事早已知曉,老道說的話,天寶孩兒若是有什麼不懂,可存疑或詢問」。天寶恭敬的答道:「弟子知道了」。

    只聽白髮道人接著說道:「入我門宗,學我法道,必先了知本門的淵源繩墨,」天寶開口問道:「什麼是繩墨啊?」阮笛在一旁答:「就是本門的規矩與律儀,學道之前,得法之後,什麼該做,什麼不能做的!」

    白髮道人點頭微笑,算作回答。接著又說:「玄乙壇門最初,乃我師祖紫雲真人一手創立。真人收有二徒,便是我師尊與我那師叔。我師尊得我師祖衣缽,便秉承了本門正宗的道法玄機;而我那師叔心量狹窄,一氣之下,亦手創「離天宗」,從此兩人分道揚鑣,各行其事。所以當今之世,這兩大門宗,溯本窮源,皆出於我師祖這宗門一支。」

    白髮道人舉目望了望天色,踱步說道:「玄乙一門,自我師尊接得衣缽後,順天行道,施法濟人,使得我門庭彰顯,道法光耀。自我師尊仙逝之後,我師兄夏侯商得其衣缽,闢建忉利山伏羲宮,門下奇才濟濟,多是神豐秀骨,天資絕利!他日機緣成熟,便去見見你們那些師兄,只其中一個,便夠你們學修的幾十年了!」

    阮笛好奇的問道:「那謝師兄與皮師兄怎地卻如此不濟?」

    白髮道人說道:「你皮橫師兄,因戀慕他那早有家室的師姐,便終日相思難去,耿耿於懷。於是就拿你師伯火麟殿中的那些藥酒,澆愁解憂!孰料日久成癮,你師伯又脾氣極大,一怒之下便把他趕下山來,他又別無去處,知道我這師叔最喜多管閒事,就暫且到咱們這裡來了!所以切記,學道之人最忌的就是耽酒戀色。你們若他日也學那皮橫之事,我也將你們一一逐出山門!」三人齊聲答道:「弟子記下了!」天寶想起那天宗平對他說的那番話,便瞄了他一眼,宗平似有所覺,但也裝作不知,繼續聽師傅教解。

    白髮道人接著說道:「你那經雲師兄,倒是最有仙俠氣骨,但他為人不羈,所學道法亦是尚淺,對宗法門規又最是痛恨,不能偏安習道,索性便整日仗著自己那身微弱本領行俠仗義。幾月前這玲瓏山中出了一條巨蟒害人,你那皮師兄又連日下山未歸。若我出手斬除,便失了我的身份,於是將你謝師兄叫到此處來降那孽畜,後來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但見天嵐曉色,日光充盈,白髮道人便對三人說:「我們趁晨露初曉,便到游龍峰頂採納吐新,錘煉筋骨」。說罷引著三人出了院門,往那絕頂山峰上行了過去。

    只見那白髮道人飄飄若仙,閒庭信步,三人在後面無論怎樣加快腳步,也越他不能。阮笛因入門習道多年,走起這崎嶇的山澗道路來,似也不算吃力;宗平是近年來才拜得玄乙門下,行的多時,也是氣喘吁吁,體乏心憊。只苦了那天寶,直累的大汗淋漓,神飛魄散,才終於登到玲瓏山的最頂峰。

    天寶定下心來,頓覺胸中舒暢,噫氣消弭。只見這游龍峰頂,雲霞四起,霓光萬丈,天邊似有彩雲時常飄過。又有白鳥鳴歌,猿啼鹿跡,真個是仙家修煉的天然居所。比那仙霞山的雲麓峰,不知氣魄了多少。

    白髮道人席地而坐,三個孩子也隨即坐了下來。只見白髮道人雙腿盤踞,手佇丹田,悠悠的說道:「道法修習,首要便是呼吸吐納,這周天氣脈若不能運行暢通,憑你是仙佛轉世,靈器無雙,也是惘然!」

    天寶坐在阮笛的身邊,小聲的問他:「學師傅這樣坐著,是不是以後就能像謝大哥那樣厲害了?」

    白髮道人耳根極靈,沒等阮笛回答,便合著雙目,悠然說道:「修學道法,最忌心煩氣躁,攀緣捷徑,先要根基穩固,才能漸行漸進,其一便是吐納周天,延筋練骨;其二,降龍伏虎,役鬼驅魔;其三,呼風喚雨,移山倒海;其四,奇門遁甲,諸般變化;其五,飛劍鋤奸,吐氣殪敵;其六駕雲御風,燒練丹鼎;其七養性修心,脫胎換骨。這每一法都要以氣導引,便終能隨心御使,玄妙無方!」。天寶「哦——」了一聲,便不再言語,也靜靜的隨師傅與師兄們打起坐來。

    開始坐時,不覺有異,哪知半炷香的時間,便感心煩意燥,腿痛難當,呼吸也急促了起來,渾身似有幾萬隻爬蟲在四處亂行。只聽白髮道人在一旁輕聲的告誡:「若感異樣,便正心誠意,此是氣脈在體內遊走之故,凡人身粗氣濁,周天時難免苦痛難當,無妨!」天寶聽聞,心下立即潛隱了起來,除了雙腿的酸麻,體內也不似剛才那般癢痛了。

    過了有一炷香時,漸感呼吸勻弱,似有似無,出入時丹田中略感微熱,體內有種說不出的暢快。正飄飄然時,只聽那白髮道人緩緩站起,說道:「今日便吐納到此,明日再來此地修習!」天寶剛有了些滋味,一聽此言,頓感無趣。無奈,便隨著道人與兩個師兄下山去了。

    韓山福與妹妹拜別了父母的屍骨之後,領著妹妹便下了仙霞山。路過仙霞鎮時,見那仙霞客棧正舉辦著喪事,客棧門口擺放著白幡與供桌,老闆娘與那孩兒榮喜正披麻戴孝,對前來祭拜的客人痛哭流涕。山福不由得悲從中來,快步領著妹妹往鎮外走去。

    仙霞鎮外,便是廣闊的潯陽江水。韓山福的姑母便是江渡旁的漁戶人家,夫妻二人沒有子嗣,膝下只有一個女兒,比和山福一般年齡。韓山福帶著妹妹找到了姑母的住處,姑母一見是侄兒來了,心中又說不出的歡喜。

    山福與靈兒痛哭著把家中所受的災厄向姑母述說。他姑母聽罷,也默默的流下眼淚來,對山福說道:「昨日我便聽下山的人說村上受了火災,正為你們擔心,誰又能料想,我那兄弟弟媳竟如此命薄!」

    山福說道:「孩兒此番不是前來投奔,只因家仇未報,侄兒又無力撫養靈兒,只能把靈兒寄托在姑母這裡!等侄兒將來報得大仇,祭慰爹娘的在天之靈後,再把靈兒接到身邊!」

    這時山福的姑父漁獵回家,聞聽如此噩耗,也是連連的歎息。他姑父原來也是農家人,生性甚是憨厚善良,家中之事也都是媳婦做主,靈兒寄養在此,雖說多了口人吃飯,但也並無大礙,而且女兒身邊又有了姐妹,自然不會反對。

    山福姑母流著淚對山福說道:「你又怎能報得此仇,那官府的惡人人多勢眾,而且你小小年紀,獨自出行,怎生餬口!不如安穩的在姑母這裡,報仇之事,等你長大以後,我便不攔你!」

    韓山福正色的說道:「侄兒心意已決,姑母不必為侄兒掛念,我堂堂的男兒之軀,若一天不報得此仇,在人世便苟活無益!」

    他姑母說:「你又到何處去學那報仇的本領?」

    山福道:「侄兒自有去處,請姑母不必惦念孩兒!」他姑母便做好了飯菜,留山福在家中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山福背著姑母準備的行李盤纏,拜別了姑母,隨著姑父一起渡江去了。

    臨行時靈兒懵懂的問道:「哥哥要到什麼地方去啊?」山福強忍淚水說道:「靈兒乖,好好的聽姑姑的話,哥哥隨姑父出去辦些事情,一會便回來!」說罷回過身去,悄然擦乾臉上的淚水,頭也不回的走了。

    韓山福站在船舷處,但見滔滔浪尾,蒼茫起伏,水天相接,一望無邊。回首向仙霞山上望去,遠山朦朧,春和景明,自己的心中又是如此的悲涼慘戚。便向著那雲麓峰頂方向拜了幾拜,回身鑽進船塢中,獨自悲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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