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改過時間來,還不太適應,下次就好了,求推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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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可要給這套椅子取名?」潘木匠想起陳恪之前的話。[lvex.]
「叫『一貫正氣』吧。」陳恪笑道:「這樣做有三層意思。一則,官帽椅可以傳達坐者的威儀與端莊,給人正氣凜然的感覺。坐一輩子這樣的椅子,不就一貫正氣到底麼;二則,定下一貫錢的售價,將來別人降價,你可以不降,降了就是正氣有虧;三來,顧客也得整套的買,拆開買就是正氣有缺。誰也不會在乎這點錢,讓人說自己正氣虧缺吧?」
「高,實在是高!」潘木匠聽得如癡如醉,手足無措道:「三郎啊,三郎,我真不知該怎麼謝你啊!」
「小子太奸詐了!一眨眼就是一套主意!」這下連陳希亮也忍不住笑罵起來。
潘木匠是發自內心的感謝陳家父子,當即請陳希亮題寫商標,陳希亮欣然提筆,寫就四個篆體字:『一貫正氣』。
小心翼翼的捧著這幅字,潘木匠激動難耐道:「大恩不言謝,從今往後,我店裡賣出一套一貫正氣,就有陳家的一份!」
「不用啦。」陳恪笑著起身道:「方纔的八十貫,已經含了題名的錢,白紙黑字為據,為人要一諾千金,你不要害我們失信。」
他這一番話,聽得陳希亮連連點頭,讚道:「理當如此,理當如此!」
他這樣說,潘木匠只好作罷,但心裡已經打定主意,從今往後,逢年過節,都要備好厚禮送來。
待潘木匠千恩萬謝的去了,陳希亮盯著陳恪半天,看得他直發毛:「我臉上有灰?」
「不是,」陳希亮嘖嘖道:「某發現你小子大本事啊,別人費一番牛勁,也掙不到別人的錢,你卻能讓人家歡天喜地的送!好似不給你,是多大的罪過似的。」
「這樣不好麼?」陳恪看他一眼。
「給你當老子,有壓力……」話雖如此,陳希亮臉上卻有掩不住的驕傲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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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潘木匠那裡得來的八萬錢,陳家父子只拿出一千錢來,請人把一直漏雨的房屋修葺一下,本想說再把腐朽的門窗換一下,誰知道滿城只有潘木匠一家能幹。陳家父子不想這時候去找他,準備先這麼將就一夏,以免有挾恩圖報之嫌。
剩下的錢,父子商量一下,全都借給了傳富。來福重新開業,就算不重新裝修,沿用原先的桌椅碗筷,也得備齊足量的葷素食材、油鹽調料……而且首日還是免費,前十天半價,這都得有大筆的款子頂過去才行。
其實傳富希望他們把這筆錢作為投資,再給陳家一成干股,但陳家父子依然不願挾恩圖報,堅決不再佔他的股份,只當做借款給他。
除了借錢給傳富外,從菜譜菜價的制定,到菜品質量的把控,到員工服務的培訓,方方面面,就沒有陳恪不操心的地方……他這個當師傅的雖然年紀小,對徒弟卻一點也沒有含糊,所以不管他怎麼罵,傳富都是一臉的憨笑。傳富知道,師傅罵自己,不是師傅脾氣壞,而是自己太笨……
桌上的沙漏漏下最後一粒,辰時到了。
傳富僵著臉,望向陳恪。見師傅沉靜的點點頭,便轉過身來,朝著新雇來的三個夥計道:「開門……那個,接客!」本來要說『開門納客』的,結果一緊張,搶了娛樂業的台詞。
『噗……』眾人全都笑噴,卻也沖淡了緊張的氣氛。
排門卸下,外面早就等不及的客人,便魚貫進來,轉眼便坐了滿滿一屋。看到傳富出來,本來一片嘈雜的大堂中,頓時安靜下來。
「感謝各,各位高鄰捧場。」傳富平時說話挺順溜,不知今天怎麼就結巴了:「小店重新開業,提供各式炒菜,菜單就在牆上……」
「小蔡老闆,你這炒菜,真是汴梁城的那種神技麼?」有人不懷好意的問道:「難不成這兩個月,你去京城學藝了?」
「兩個月,月,連趕路都不夠。」傳富慢吞吞道:「我是跟我師父學的。」
「你師父,是哪裡的名廚啊?」人們好奇問道。
「我,我師父……保密。」傳富擺了他們一道。
「諸位,聽我一言。」特意打扮光鮮的魯老闆,和他的幫閒佔據了最好的一桌,此刻分外扎眼。只聽他慢條斯理道:「就不要為難我蔡賢侄了,他嘴笨,但不要緊。因為我們廚師不靠嘴巴,是靠一手菜說話。煮得一手好菜,就是天王老子!要是飯菜不行,就得關門停業,從此離開飯店業,不能丟我們祖師爺的臉!」
「說的對,說的太好了!」眾人自然聽出他這話裡的火藥味,卻還紛紛叫好,讓冷眼旁觀的陳恪不禁冷笑:『看來什麼時代都一樣,沒有人會同情弱者。』
「……」聽著這些起哄聲、喝倒彩的聲音,傳富的臉紅成了蝦子,腰也彎成了蝦子,實在頂不住了,竟然一掀簾子,轉身進了後廚。
那魯老闆和一干幫閒,本就是來拆台的,見狀哪有不痛打落水狗之理?他們便一唱一和,把傳富早先胡亂烹飪,鬧出的那些笑話,添油加醋講出來……原本只是把人吃壞了肚子,從他們嘴裡講出來,就成了上吐下瀉,差點丟了命。
食客們聽了這些謠言,自然大倒胃口,許多人紛紛起身,寧肯不吃這頓免費餐,也不願把命丟了。
「你再不出去攔著,」陳恪站在簾子後,望著外面的情形,聲音冷得瘆人:「客人就全走光了,你也再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師傅……」傳富像個小孩子,拉著陳恪的袖子道:「你幫幫我吧,我知道你一定行的。」
「我當然能把他們留下,可你現在要當老闆,當大廚了。」陳恪甩開他的手:「還要指望別人來擋風遮雨麼?!」
「就這一回,師傅。」傳富央求道。
「一回也不行!」陳恪冷酷道:「要當臭狗屎,還是天下第一大廚,你自己看著辦吧。」
「我當然想當天下第一,可是我,我嘴笨,這麼大場面我招架不了……」傳富可憐兮兮道。
「……」陳恪深吸口氣,轉過身來,踮著腳,捏著傳富胖胖的腮幫道:「我聽說,你以前是在外面混的?」
「是……」傳富點點頭。
「怎麼變得這麼面?」陳恪擰著他的腮幫子,怒其不爭道。
「因為,我已經發誓洗心革面了。」傳富被擰的臉型十分可笑,聲音帶著哭腔:「我想把生意做好,就得和氣生財啊!」
「原來如此。」陳恪大大鬆了口氣:「你低下頭。」
傳富乖乖的一低頭,左邊臉便結結實實,吃了一耳光,還沒反應過來,右邊臉又吃了一記,他吃驚的望著陳恪,聽師傅一字一句道:「你個憨貨給我聽著,做生意和混**,都是一樣一樣的,要以德報德、以牙還牙!你要是軟,人家就踩你,你要是硬,人家就怕你,沒卵蛋東西,活該被人踩成爛泥!」
『呼…呼……』傳富挨了打,又被棒喝,呼吸終於急促起來,兩眼泛起了紅色。
「對,就是要生氣!這就是你的場子,現在人家砸場子來了,你該怎麼辦?」陳恪幾乎是吼著問道:「抄傢伙!哪個敢放對,砸他個粉碎!」
「直娘賊!」蔡傳富大吼一聲,倒提起廚刀便衝出去。
大堂中的嘈雜聲一下子消失了,正在唾沫橫飛的魯老闆,看到傳富持刀向自己衝來,嚇得牙齒打戰,他那幫幫閒的也全都老實了。
「呔!」蔡傳富大步衝到,桌邊雙目圓瞪的粗聲道:「兀那魯魚頭,你這潑才是來吃飯,還是來說風涼話的!」說著把磨得雪亮的廚刀往桌上一拍,爆喝道:「有屁快放!」
魯老闆嚇得一屁股坐在椅上,顫聲道:「當然是吃飯了……」
「那就閉上你的鳥嘴,點你的鳥菜!」傳富說著,拎起廚刀,環視眾人一圈:「休要讓洒家久等!」說完便氣勢洶洶轉回後廚。
魯老闆一桌徹底歇菜,這下世界便清靜多了。眾人想走,卻總覺著簾子後頭,有一雙陰森森的眼睛在盯著自己,只好把注意力放到菜餚上。
這才發現,上面什麼『爆炒某某、滑炒某某、某某小炒、油爆某某』,用的食料都見過,但作法一個也沒聽說過。
大家便試探著每桌點幾道菜……怕累到傳富大哥,引爆他的暴脾氣,還都不敢多點,也就是一桌四五個菜而已。
魯老闆這桌也沒敢多點,但他臉上掛不住,還要硬撐道:「就他一個廚師,這頓飯得吃到天黑……」卻沒聽到有人附和,因為第一桌的四盤菜餚,已經熱騰騰的端出來了。
這幾道菜,無不色彩鮮亮、香氣撲鼻、造型優美……還沒有吃到嘴裡,就已經鎮住滿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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