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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清平樂】 第二十六章 書中自有顏如玉 文 / 三戒大師

    (榜上依然是名落孫山,咱們就不能加把勁兒,把孫山超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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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宋開國日久,雖仍可稱得上國泰民安。但花團錦簇之下,內部的各種問題也逐漸暴露出來,國家財政出現嚴重的入不敷出,對外戰爭更是連連失利。[lvex.]

    尤其是七年前,佔據陝西與河套地區的黨項李元昊,悍然宣佈獨立,建立西夏帝國。

    從任何角度講,宋朝都無法容忍,於是兩年後,兩軍戰於延安,宋軍敗績。次年,韓琦率領的宋軍再敗於六盤山。第三年,雙方交戰於鎮戎,宋軍仍然大敗。

    西夏雖屢勝,但擄掠所獲財物,與先前依照和約,及通過榷場貿易所得物資相比,實在是得不償失。此外,由於民間貿易中斷,使得西夏百姓『飲無茶,衣昂貴。』怨聲載道;加上西夏與遼國的關係破滅,所以西夏主動提出議和。

    慶歷四年,兩國最後達成協議。和約規定:夏取消帝號,名義上向宋稱臣,宋朝則每年賜給西夏銀五萬兩,絹十三萬匹,茶兩萬斤,雙方罷兵。

    而澶淵之盟後,一直相安無事的遼國,也趁機『聚兵幽燕,聲言南下』,最終靠著富弼的大智大勇,才以『歲增銀、絹各十萬匹、兩』得以解決。

    戰場上的失敗,被迫繳納的歲幣,徹底分裂的國土,都刺激著年輕的官家。在同樣深感恥辱的改革派大臣鼓動下,於慶歷三年,罷呂夷簡,命章得像、晏殊、賈昌朝、韓琦、范仲淹、富弼同時執政,而歐陽修、蔡襄、王素、余靖並為諫官,責成他們有所更張以『興致太平』,因為年號慶歷,所以這次改革被稱為『慶歷新政』。

    因為主導新政的范仲淹、富弼、韓琦、歐陽修等人,都是聲名卓著、才華高絕之輩,又因為朝野上下亦深感恥辱,所以新政一開始,就被天下人寄予厚望。像蘇洵、陳希亮這些身懷報國之志的學子,恨不得立時出仕,至范公帳下聽用,為新政效犬馬之勞。

    然而才剛一年時間,轟轟烈烈的新政竟夭折了,怎能讓三人不痛心疾首?

    三人還無法理解,官家怎麼這麼快便改弦更張?素來卓有聲譽的夏相公,怎會做出如此陰險無恥的陷害之舉?范公、富公、歐陽公這樣的君子,怎麼會是朋黨呢?

    複雜朝局的脈絡,表象背後的真意,還不是三個偏居西陲的年輕人能觸摸,他們如墜雲霧,失落迷茫,只能以酒當歌,且飲且罵,且罵且哭,一直鬧騰到傍晚,宋輔才扶著喝高了的蘇洵回客棧休息。

    陳希亮自律極嚴,又擔心小兒子的安危,因此並未多飲。送走了兩人,他便趕緊回屋,看到六郎已經醒了,雖然還有些虛弱,但小孩兒恢復起來快,只要幾日便又能活蹦亂跳。

    心中的大石終於放下,他想到昨晚對三郎的呵斥,不禁深感歉疚,卻不見他在屋中:「三郎呢?」

    「回東屋去了。」二郎道:「他說事急從權,但事後就得從命了。」

    「這小子,還將我軍。」陳希亮莞爾道:「把他叫進來……罷了,還是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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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恪正在呼呼大睡,聽到開鎖聲,他睜開眼,便見陳希亮一手端著燭台,一手拎著個油紙走了進來。

    陳恪坐起身來,陳希亮將燭台擱在箱面上,打開油紙,一陣誘人的香氣便飄出來。

    藉著燭光,陳恪看到那是半隻燒鵝,腹中登時咕咕作響。

    「餓了吧……」陳希亮聲音柔和道:「快吃吧。」

    「……」陳恪看看正屋。

    陳希亮知道,他是問二郎和五郎吃了麼。一顆心不禁更加柔軟道:「他們都吃過了,這是給你留的。」

    陳恪便不再客氣,伸手扯下一根鵝腿,狼吞虎嚥起來。從昨晚到現在,一口東西都沒吃,他是餓極了,眨眼功夫,粗大的鵝腿,便只剩下一根白骨。他又連皮帶肉的撕下一大塊,使勁往嘴裡塞。

    「慢點吃,都是你的。」陳希亮看出來,他這副吃相,不僅是餓出來的,更是委屈出來的。心中暗暗好笑,從腰間取下個竹筒:「喝點沖沖,別噎著。」

    陳恪點點頭,繼續飛禽大咬……不一會兒功夫,半隻燒鵝下肚,他也吃得滿手滿嘴都是油,這才端起竹筒,大喝了兩口,登時兩眼發直,吃驚的望著陳希亮,心中大叫道:『靠,怎麼是酒?!』

    「有什麼問題麼?」見他終於不再一臉漠然,陳希亮心下大快,拿過竹筒喝一口,道:「多好的酒啊……」

    「……」陳恪瞪著他,半天才憋出一句道:「太淡……」

    『噗……』陳希亮險些噴出來,放聲大笑起來:「吾兒必定不凡!」

    『所以就讓我十歲開始喝酒?』陳恪瞥著他,心說:『你是耍酒瘋還是怎著?』

    「還不明白麼,小子!」陳希亮使勁拍著他的肩膀:「這是把你當大人啊!」

    『怎麼一下性情大變了?』陳恪驚訝的望著他,心說莫非你也被什麼附身了?

    其實,陳希亮既沒有喝醉,亦沒有被什麼俯身,他這番做作,自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儒家講究『因材施教』,對於心性和智力超常的孩子,如果也用普通兒童的教育法,無疑會抹殺天賦,使其泯然眾人。

    對於三郎的異常與不凡,陳希亮這個做父親的,自然早就心知肚明,但他沒有立即做出反應,而是默默的『聽其言、觀其行』,得對其智力、性格、興趣……都有把握之後,才談得上因材施教。

    從智力上,三郎無疑屬於孔子所謂的『上智』,自然不能以同齡人的功課要求他,而應該提高難度,加大容量,把他的極限壓搾出來,這樣才能使他保持用功,不至於過分自滿,不思進取。

    從個性特點上,三郎是那種個性鮮明,甚至有些桀驁不馴,卻又不失善良的性子。陳希亮本身就有嶙峋風骨,自然不希望抹殺兒子的個性,但必須讓他改掉衝動、蔑視規矩的毛病,告誡他凡事要謹慎考慮,多聽他人的意見再行動。

    從興趣愛好上,陳希亮看出來,這孩子顯然對錢財有強烈的感情。這固然不值得稱道,但『顏回好仁,子路好勇,子貢好商,冉求好政』,孔子尚能根據其不同的興趣愛好,分別設立德行、言語、政事、文學四科,使其特長都得到充分發揮。自己為何不能正確引導,使其愛財而不貪財,將來為國家培養個『計相』出來,也是莫大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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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你喝這口酒的意思,就是告訴你,從今往後,爹爹把你當大人看。」陳希亮定定望著陳恪道:「但你的行為,必須要有個大人的樣子,如果讓我失望的話,那麼對不起,還繼續當你的小三郎。」

    「嗯。」陳恪兩眼發亮,不知這老兒為何轉性,但這種轉變總是好的……他實在受不了,總被人當成屁孩子,於是重重點頭。

    「那麼咱們就來一場男人間的談話。」陳希亮把竹筒掛回腰間,顯然那只是象徵性的一口酒,並非給他開了酒戒:「三郎,你希望自己將來是什麼樣子?」

    「真話還是假話?」陳恪有些不確定道。

    「當然是真話。」

    「個人來講,我希望娶很多老婆,過最好的生活。」陳恪兩手一攤道:「往大裡講,便是給你們也娶很多老婆,讓你們也過最好的生活……」

    「……」陳希亮滿頭黑線,強忍住暴走的衝動道:「除了咱們這個家庭,就沒想為天下人做點事兒?」

    「天下啊……」這命題對陳恪來說太虛無了,在他生活的那個年代,人們奮鬥的目標,從來都是過好自己的日子,至於國家大事,似乎只是大家茶餘飯後、嬉笑怒罵的談資而已。所以他來到這世界後,除了想知道所處的時代是否太平時,仔細回想過天下大勢,其餘時間都是在考慮,如何能讓這家庭擺脫貧困……

    他實在不是那種自己食不果腹,卻心懷天下之人,所以對陳希亮的問題一片茫然。

    「……」陳希亮心裡這個鬱悶啊,聽蘇老泉說,人家蘇軾才八歲時,聽了母親講范滂捨生取義的故事,便立志要做范滂那樣勇敢無畏、忠貞為國之士……相較之下,自己兒子的境界,實在是太庸俗了吧。

    『因材施教,因材施教!』他給自己打氣,將就著往下道:「那你準備如何實現目標呢?」

    「不知道,我對這個世界還不瞭解,」陳恪有些迷茫道:「將來如何去做,也沒主意。」

    『那就好,那就好……』陳希亮鬆口氣,故作神秘道:「我給你指條明路,要不要聽?」

    「講。」

    『多說幾個字會死啊……』陳希亮鬱悶的直翻白眼,深吸口氣道:「讀書!」

    「讀書?」

    「這可不是我說的,而是我朝真宗皇帝所言,」陳希亮得使勁對自己說幾遍『因材施教、因材施教』,才克服不適,說出那些庸俗之言:「真宗皇帝曾做過一首《勸學詩》,曰:

    『富家不用買良田,書中自有千鍾粟。

    安居不用架高堂,書中自有黃金屋。

    出門無車毋須恨,書中有馬多如簇。

    娶妻無媒毋須恨,書中有女顏如玉。

    男兒欲遂平生志,勤向窗前讀六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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