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一家豪華的會所中。
葉之然臉色鐵青,眼中閃動著狠厲的光芒,猛然站起身往隔壁一桌走去,司馬展一愣,卻有些不明所以。
能進這種會所消費的人都有些經濟實力,隔壁聊天的兩人大約三十多歲,是京城某事業單位的小頭頭,正說得吐沫四濺,突然間隔壁桌過來一個男子,到了他們面前,二話沒說,一把揪住正說得起勁的那個男子衣領,將他從椅子上拎了起來。
三個人都是一驚!
在司馬展的印象中,葉之然是個自制力很強的成熟領導幹部,為人謙和,彬彬有禮,但眼前的葉之然變了個人似的,和往常大相逕庭,聽到幾句閒言碎語就勃然大怒,衝過去直接將人從椅子上拽了起來,從臉部的表情來看,大有擇人而噬的衝動,忙站起身,過去勸架。
坐在對面的那個同伴事出突然,也是一驚!看葉之然,不認識!但是氣場很強,臉色更是有些猙獰,一時有些不明所以……
突然間被人拽住衣領從椅子上拉起來的男子更是吃驚,本能地用手去格開葉之然的手,想從被動的處境中掙脫出來。
人的本能就是這樣,突然間被人凶狠地從椅子上拽起來,第一反應就是掙脫!不由自主地選擇反方向用力,葉之然不是在拉他起來嗎?他邊反抗邊坐下去,豈料這個時候葉之然卻突然鬆手,反過來雙手在他肩膀上狠狠一按……
「噗通」一聲。他結結實實坐了個屁股樁。
這下子更是惱羞成怒,他跳起來罵道:「你他馬神經病啊?要幹什麼?」
葉之然咬牙罵道:「草你馬!剛才滿嘴噴糞說些什麼?」
……走到一半的司馬展不由地腳步一滯,葉之然怎麼回事?!
挨罵的男子一愣,呃?為了這事?他是為侯德來還是為牟思真而來?
京城中誰人不知侯德來、牟思真兩人身後都有龐大勢力,難道這小子和這兩人有關係?不好,惹禍了!心裡不免膽氣弱上幾分。
這段時間,侯德來和牟思真兩人的名字在京城各個圈子裡響徹雲霄,帶給人的衝擊力之大只能用震撼來形容!但是,牟家和候家都是動一動腳可以震動京城的豪門世家,知道這事的人也只能在私下裡議論。不敢在大庭廣眾談論。
……對面的另一個男子看不過去了。道:「真是神經病!我們談侯德來和牟思真的事,關你什麼事?這事滿京城的人都在談論啊!你有種就和他們發狠去?」
「滿京城都在談這事?」葉之然怎麼會相信這兩人的胡言亂語?儘管一百個不相信,但是不知怎麼的,他忽然湧起一種惶恐的感覺。這種糟糕的感覺突然像要爆炸開來一般。簡直讓人控制不住感情!
他從桌子上拿起一隻酒杯對著對面那人狠狠摔去。罵道:「你他馬再胡說一句?信不信老子馬上叫警察來抓你們進去?你這是在公開侮辱國家幹部!」
對面的男子往旁邊一閃,酒杯摔到了身後的牆壁上,「匡堂」一聲粉碎。男子臉色大變,還想說話,先前被葉之然揪住衣領的男子忙做手勢制止,然後低聲下氣地對葉之然說道:「大哥,對不起,我們兩人喝了點酒,在胡說八道,您老別生氣。我們對候家是很尊重的,這事主要是外面的人在瞎傳,我們其實不相信。」
葉之然見他們態度放軟,而且,剛才兩個激烈的舉動已經發洩出一部分怒氣,有心還想問他們幾句細節,卻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正在猶豫間,司馬展拉了拉他的手臂,道:「我知道此事的,別和他們一般見識了,走。」
葉之然狠狠地瞪這兩人一眼,說出一個大快人心的字……
「滾!」
在葉之然的氣勢壓迫下,兩人一個哆嗦,哪裡還敢還嘴?趕忙溜走,心裡卻認定葉之然是候家的嫡系,心道:這事果然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討論啊!
葉之然跟著司馬展回到自己的座位,深吸一口氣,道:「司馬書~記,我剛才聽到這兩人公開侮辱侯市長和牟思真,有些失態了,對不起。」
司馬展雖不明白葉之然和侯德來之間存在什麼樣的關係,但印象中感覺他們兩人關係很一般,不應該深厚到讓他控制不住感情,發這麼大火的程度。要知道官員修煉的一項基本功就是泰山崩於前而se不變的養氣功夫,如果一遇到事情就毛毛糙糙,就激動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那麼這個幹部就不是成熟的幹部,國家或者地方出了緊急事態還怎麼妥善處置?
他看著葉之然說道:「這段時間你一直在外面,所以不知道這個新聞。京城圈子裡的人私下裡都在談論侯德來和牟思真的婚姻遇到了大問題。侯德來可能做了什麼對不起牟思真的事,所以牟思真瘋狂地進行報復。」
葉之然心中一時間驚濤駭浪湧起,一股涼氣從腳底升上來,問:「怎麼報復的?」
「聽說牟思真放話,侯德來嚴重缺錢,只要打貳萬元錢到他的銀行賬戶,憑付款單找她,陪睡一個晚上。」
葉之然先前為了控制自己的情緒,將兩隻手緊緊抓在桌子邊緣,司馬展說了這句話,桌子頓時不停地顫動……
「怎麼可能!這絕對是造謠啊!」葉之然憤然說道:「司馬書~記,你應該也知道牟思真和侯德來結婚後關係一直不好,牟思真怎麼會做這種事?這算是什麼事?這是在幫侯德來?」
司馬展笑笑,道:「葉書~記,淡定!這事只能用詭異兩字來形容,牟思真當然不是在幫侯德來的忙,而是故意出他的醜,這是肯定的。」
葉之然連連搖頭,道:「那更沒道理了,如果是為了出侯德來的醜,怎麼會故意作賤自己?人家說殺敵一千自傷八百;她如果真的那麼做,那是殺敵一百,自傷八千了。」
司馬展沉吟道:「這中間肯定發生了我們不知道的事情,才使得牟思真悍然不顧自己的面子,不顧牟家的聲望,非要將侯德來玩死不可。」
葉之然臉色越來越差,喃喃自語道:「解釋不通啊!女人都是將名節視作最重要東西的,她這麼做究竟是什麼原因?司馬書~記,這件事官場中有多少人知道?」
司馬展歎了口氣,道:「發生了這麼大的醜事,如今可能連最高層都聽到這樣的奇聞了。這件事影響力遠遠超出局外人的認知範圍。這件事一出,牟思真名聲掃地,將來怕是混不下去了。侯德來的仕途空間估計也很有限了。這麼大的醜事,在世人心目中是揮之不去的,最高層領導必然會考慮到長遠利益,這樣的人如果真的當了高官,群眾心裡首先會感到彆扭,所以,估計侯德來如今的官位怕是到了天花板……」
葉之然根本不想聽這樣的話,而且,司馬展越是這樣分析,他心裡的憤懣感越強烈……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十萬個為什麼!
葉之然有些不悅地問:「司馬書~記,這麼荒誕的事情您怎麼也相信?牟家是什麼樣的人家?牟思真是什麼樣的人?即使要報復侯德來,辦法也多得是!怎麼會用這種激烈而且荒謬的手段?別說牟家,就是一般的小戶人家,也絕不會用這種手段來實施報復啊?毫無可信度!」
葉之然根本不相信牟思真會做這事!任何正常人都不會做這事!因此,即使司馬展是他比較敬重的領導,也立即進行反駁,然而,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潛意識中的不安感覺和一種無法抑制的憤懣感覺卻越來越強烈。
這種感覺使他有些抓狂!
司馬展搖搖頭,他也不理解促成牟思真此舉的深層次原因,道:「我一開始也是完全不相信的,甚至認為太荒唐。但是,有二個和牟思真有過一夜情的男子曾經證實此事。」
葉之然有些慌亂地說道:「陰謀!這裡面有巨大的陰謀!這兩人很可能是被某個勢力買通,出來散佈謠言的。司馬書~記,這兩人叫什麼名字?在什麼地方工作?我們可以去證實一下。」
司馬展說道:「這兩人一人姓趙,一人姓田,姓趙的那個還是候系的人,在候家產業系統工作,是個什麼經理;姓田的那個是處級幹部,現在都被抓起來了。」
「被抓了?為什麼?」
「說是查出了他們經濟上的問題,是候家出的手。」
葉之然心情一鬆,道:「這就對了,證明此事子虛烏有,如果真有此事,候家就不會出手了。」
司馬展奇怪地問:「葉書~記,我感覺你今天有些奇怪,聽到這個消息後反應過度,不符合你一貫的表現。牟思真的事如果是真,我們可以為她可惜,替她感到不值,但也不用這樣激烈。現在,公開場面和某些特殊場合,牟思真和侯德來的名字是一種禁忌,如果有第三人在場,我絕不會和你說這麼多。」
以司馬展這樣的身份,話說到這個程度,顯然相信牟思真的事真實存在。
葉之然臉色奇差無比,要不是為官多年磨練了心性,他甚至還會說出更加激烈的言語。
不相信!他堅決不相信此事!
這飯吃不下去了,他必須馬上去證實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