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節情為何物(求月票)
信讀到一半,葉之然為黃瑜雯的深情感動,一時竟看不下去,只覺得心中有千言萬語又無法述說。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
他的腦子中不禁出現元好問的這首詞。聯想到大雁的至死深情,更擔心黃瑜雯的癡情。如果因此而誤了她的終身,別說她父母作何反應,即使終自己一生,怕也難求心安。
等稍稍平靜後,他讀來信的下一頁。
「楓哥,也許是作畫的緣故,從小,我對好的和美的事物懷有長久的希冀和追求。對你,也是一樣。
是的,張念悅非常出色,她的美麗和活潑,我見猶憐。況且,她和你相識在前,我和你結緣在後。以楓哥的質樸和良善,當不致於見異思遷。瑜雯不是愚鈍之人,從楓哥兩次在我和她面前表明心跡,已完全想明白了。
給你寫信的時候,我並無世俗女子醋意十足的心態。我是邊寫信邊看畫,看著一幅幅連環畫中的兩個人,都是那麼的和諧而相悅。我相信,總有一天,我和楓哥會和畫中的人物一樣,琴瑟相諧的。
我可以等待,真的。
在這個日子來臨之前,我會記住你告誡我的話:要想成為大畫家,當潛心繪畫技藝,認真感悟大自然。所以,我不會糾結於小兒女心態,而會將愛情寓於畫筆之間。
楓哥,世事變幻莫測,我們都無法預料未來的變化。因此,如果你對我的選擇有什麼不同的意見,暫且擱在心底吧。在我的世界裡,作畫亦是美好的選擇,我想,你也不至於逼我選擇一個不喜歡的人結婚生子吧?
另外,你也不需要擔心我父母的干預。我會把感情鎖起來不讓他們觸碰的。如果父母有所懷疑,我有辦法阻止他們的妄動,不會造成對你的傷害,哪怕一絲一毫的傷害。
乾爸乾媽那裡,我會經常問候,也會常去金山侍奉兩老。你不得干涉。要知道,在兩老面前,我既是乾女兒,又是他們的後備媳婦。
寫到這裡,已經有一千多字了吧?字數雖然不少了,然而,我想要說的話還有很多。不過,藝術上講究留有餘味,作畫講究留白。我是不是該就此收筆了呢?天長地久,何必把什麼事情都在這一刻都說透呢?
宋朝文學家秦觀不是也說過,兩情若在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好了,楓哥。看到這裡,我猜想你已經至少停下來思考過一次了。我不知道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在忙什麼事情,但是,請楓哥相信瑜雯此刻的真情流露。你也不用為難,船未到橋頭,何必擔心過不了橋洞?
就此擱筆吧,愛你的瑜雯。」
這封信,葉之然整整看了半個小時。黃瑜雯的真情流露,讓他有措手不及的感覺。在葉之然的心底,黃瑜雯無疑是可愛可親的女性。然而,就如她所說的,他和念悅相遇在前,和黃瑜雯結緣在後,人生際遇如此,又何能從頭再來?何況,自己對念悅也是一往情深,又怎麼可能辜負念悅的深情呢?
別說現在是一夫一妻制的制度,即使可以一夫多娶,以念悅和黃瑜雯的性情,也絕不會容忍分享愛情。
讀完這封信後,葉之然第一次在感情上出現彷徨。他走到電話機前,幾次拿起電話,又幾次放下了電話。在辦公室繞行兩圈,最終還是打了個電話給黃瑜雯。
黃瑜雯接到他的電話,很是高興,說道:「楓哥,你想起給我打電話了?好久不見,你最近好吧?」
葉之然深吸一口氣,平穩一下心態,說道:「我挺好的。瑜雯,我收到你的信了。」
黃瑜雯立即打斷他的話,在電話線那頭嬌嗔地說道:「楓哥,不許提信的事。這是給你看的,不是給你說的。」
葉之然道:「瑜雯,我只說兩句,我同意你說的世事變幻莫測,誰也無法預測未來,正因為如此,你何以確定不會愛上其他人了?如果你心存此念,才??????」
黃瑜雯氣惱的聲音傳了過來:「楓哥,剛說了不許提信上的內容,你怎麼還提?什麼只說兩句話?一句都不可以說。否則,我告訴媽媽。」
葉之然只得說:「好了,你別生氣。我不說了,等見面再談吧。還有,你如果要去金山,必須提前打我的電話,不可一個人闖過去。路這麼遠,你一個女孩子家多不安全?」
黃瑜雯「嘻嘻」笑了起來,道:「知道啦,楓哥。你說實話,想不想看那個連環畫冊?」
葉之然老老實實地說道:「想看的,等下次來的時候吧。」
這話讓黃瑜雯高興起來,但她只高興了片刻,忽然想起一件事,說道:「啊呀,楓哥,我忘了對你說一件事。那本連環畫冊,好像被媽媽偷偷看過了。」
如果被她媽媽看過了,那還能隱瞞什麼?以母親對女兒的瞭解,想必一下子就明白了黃瑜雯的心態。葉之然就說道:「如果這樣,瑜雯,等我有機會來向伯母解釋一下吧。」
「解釋什麼?越解釋越壞事。」黃瑜雯想了想,在電話裡說道:「這樣吧,我們在媽媽面前唱一出雙簧,假裝我們為了某件事情生氣了,斷絕往來。這樣,他們就不會有想法了。」
葉之然遲疑地說:「這行嗎?」
「行的,等我好好想一想。楓哥,不過,我們那是演戲,不是當真的。」
「知道了,如果是真的,我們怎麼可能真的爭吵起來?」
電話裡傳來黃瑜雯清純的聲音:「嗯,楓哥說得對。我們??????啊呀,媽媽來了,我不和你說了,再見。」
葉之然想像著黃瑜雯在電話線那頭匆匆掛斷電話的樣子,笑著搖了搖頭。然後拿起那封書信,見滿滿的三頁信紙,都是黃瑜雯娟秀漂亮的鋼筆字。他捨不得處理掉,就打開帶鎖的那個文件櫃,把書信仔細地放好。
做完這件事,他看了看表,見時間已經下午五點一刻,下班時間到了。
他走出辦公室時,隔壁辦公室的程光副鄉長也在關門。
程光隨口問了一句:「葉長,晚上有安排?」
葉之然點點頭,道:「有個飯局,是招商局的鍾局長邀請台東科技項目的談判小組成員聚一聚。」
程光道:「那個項目是不是快要正式簽約了?預先慶祝?」
這不需要隱瞞,葉之然笑道:「應該快了,你晚上也有項目?」
程光道:「馬鐵廠的老胡請客,有幾個客戶,非要拉我去作陪。」
葉之然道:「沒辦法,我們的胃也是國家的,為了工作只能發動全身所有的器官。」
等他到娛樂城二樓餐廳,鍾妙定和朱小兵都已經到了,三個人要了個小間。在小間坐下不久,李力急急忙忙地走了進來,笑著打招呼:「對不起,對不起,各位領導,我來晚了,等一下罰酒三杯。」
秘書的時間不受自己控制,葉之然知道協議談判結束他又回了次縣政府,自然不會計較什麼。便說道:「李秘是領導身邊的人,時間不受自己的控制,我們都理解。」
李力對葉之然特別假以顏色,忙說:「理解萬歲!葉長這是在愛護小李,等會我要多敬你一杯。」
飯菜上來,四人擺開陣勢,開始喝酒。不料才喝了兩圈酒,間的門被推開,走進一個嬌滴滴的美女。葉之然一看,是電視台的主播林娜紅。
林娜紅笑道:「鍾局、葉長,我眼睛尖,看到四位領導在聚餐,過來敬一杯酒。」
鍾妙定和林娜紅似乎很熟,說道:「你自己拿著飲料,讓我們喝白酒,這個不對路啊?」
林娜紅身材裊娜,臉蛋端莊,符合電視台播音員的要求。由於職業的原因,她需要保護嗓子,不敢喝烈酒,就笑著說:「除非各位領導能收容我到你們的手下幹活,否則,我可不敢把嗓子喝壞了。」
鍾妙定就回過頭對葉之然說:「葉長,這裡你最大。你發句話,同不同意林娜紅喝飲料。」
鍾妙定這話一說,林娜紅卻糊塗了,問道:「葉長陞官了?我都不知道。如果那樣,應該罰我一杯的。」
葉之然忙搖手,道:「我要陞官,你還會不知道?鍾局這是說笑呢。」
林娜紅不解地望望鍾妙定。鍾妙定解釋道:「葉長是我們這個項目談判小組的組長,是我們三人的領導。」
林娜紅這才釋然,笑道:「那也應該恭喜一下葉長的。對了,葉長,你很久不和我們作戰了,最近這麼忙?」
葉之然忙說:「你這圈子門檻太高,我可不敢參與。」他心裡還是對那天林娜紅出現在唐國強打麻將牌的內套間裡感到困惑。
林娜紅便道:「最近唐書記很忙,不大來了,我們因此經常三缺一呢。葉長如果有空常來玩吧。」
葉之然聽她抬出唐書記,似乎有炫耀自己的成分,心裡有些不悅。他就不再說這個話題,舉杯和她碰了一下,說道:「林大美女,乾一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