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西沉,天色就黑了起來。(p_a_o_s_h_u_8.c_o_m)山裡那一片片新綠的:黯淡下去,漸漸與去年的枯褐絞成了一線。
一抹新月,還沒有等到太陽落下山去,就爬上了東邊的山坡,一轉眼天地之間就有了一層朦朧之色,山間的水霧也漫了上來,一層氤氳裊裊地升起。四周就好像有了一層仙氣。
雖然夜晚還是很寒冷,可那一層清新的新春之氣,怎麼也不是寒氣所能阻隔的。在那片)氣中,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說著話。
女人說:「謝野族長,為什麼你會想起來幫助宋朝?」
石堅為了保持五國部的族眾安全,做了許多工作,可是耶律燾蓉想要套謝野的話,還是很容易的。當然,石堅也相信,耶律燾蓉不會因此而想辦法殘害五國部的女真人,雖然她很容易做到,只要將消息傳出去。相信烏古回去後,一定對五國部展開最瘋狂的報復。
也許幾年前,完部還遠不是五國部的對手,但經過契丹東京道大亂後,完顏部在烏古的率領下,已經強大了無可媲擬的地步。還有完顏部與五國部本來就有世仇,還有這一次東京道之爭,烏古不藉機置五國部於死地這怪。
可是耶律燾蓉如果因為次失敗,就會將這消息透露出去,拿五國部洩憤,似乎她不至於卑鄙如此。如果她真要這樣做,那麼石堅也會真寒心。一旦她不值得石堅尊重,無論她再有多少才氣,或再漂亮,那麼石堅也毫無問,對她施出毒手。
這就是石唯一也是真正的底線,咱們各施心機,你為你的契丹,我為我的大宋別要拿老百姓來做底牌,否則一旦出了這底線,石堅也無法忍受。
謝野冷冷一笑。也許在漢家與契都認為耶律燾蓉長得貌如天仙,可謝野並沒有這個想法。相比於完顏部,五國部離中原更遠(在綏芬河市一帶半在今天俄羅斯地域上),他們認為女人應當長得健壯才算是美麗,像耶律蓉,就是送給他他也未必會要。而且正是契丹人最後的參預,才讓完顏部獲得勝利的。似乎這個郡主在中間也是一個主謀人物。
以他對耶律燾蓉很冷淡,他說道:「郡主們當時五國部出兵,是幾千勇士,現在還剩下多少勇士了?我們與完顏部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與你們契丹也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這仇恨比混同江的江水還要長要深。」
現在契丹人認混同江是主流。而黑龍江是干流。實際上無論從流量還是長度來說。松花江都沒有黑龍江大。在契丹境內。混同江是第一大河。遼河是第二大河。謝野將仇恨比作混同江。可見怨恨之深。
但也不能怪人家烏古你們五國部地領撥乙門先拿人家完顏部當炮灰地。所以這民族間地仇恨還真不好說。就像中原人怨恨遊牧民族一次次入侵。可遊牧民族則怨恨中原人為什麼佔有這麼好地土地?
辦法只有一條。那就是象石堅所說。培育出適宜北方百姓耕種地種子植物。使北方苦寒之地變成北大倉。石堅出點是好地沒有一個人相信。不要說旁人是耶律蓉這樣地智慧。都勸說不了。
耶律燾蓉對於女真這次崛起地幾個大部族之間地恩怨自然很清楚她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可是你們女真人還是屬於我們契丹統管。」
謝野大笑。說:「屬於你們契丹請問。幾百年前。你們契丹在什麼地方?北方。永遠屬於強地地方。別以為你們契丹人玩玩小聰明。如果給烏古時間。早遲你們契丹會讓女真吃得精光。或打仗。你們契丹會是我們女真人對手嗎?而且你別以為你們契丹人跟著宋人後面學了一些東西。可論智慧你們契丹人也未必比得上烏古。」
這次。烏古地一開始地沉默。然後突然暴起難。其忍耐性和毅力以及力。都讓謝野感到心寒。
謝野又說道:「而且石大人,還答應我,只要有機會,他會讓我們五國部所有的族人,都會過上好日子。郡主,不知道你有沒有這本事?」
一句話問得耶律蓉默然。石堅最拿手的還是他掙錢本事。因此他的士兵才會為他賣命,因為不愁沒有保障。傷殘了有工作安排,一旦戰死了,家人不會愁,不用朝廷付錢,就是石堅本人也會大筆大筆的錢送到他們家中,這樣怎能不會賣命?
不要說是五國部,就是整個女真他也有本事將他們養活。而且也不用他養活,只要在女真的地盤上找出幾個大礦來,就會帶動無數的就業機會,或再找出適宜種植的糧食,好了,一下子全部安居樂業了。還別說,遼河一帶,只要經過慢慢培育,也適宜種植水稻,當然現在還沒有很好的種子,同時鞍山的鋼鐵,撫順的煤礦,漠河的金礦,還有現在石堅沒有本事開採出來的西伯利亞的石油。想要東北富,簡直太容易了。
但耶律蓉那能做到這一點。不要說她,就是諸葛亮在世也不行。
相反,現在女真就已經很貧困,契丹因為連年戰爭,反而在加重稅務,讓女真人民不聊生。
因此耶律燾蓉也是默然不語。
同時她在想石堅的一句話,那就是他反覆說的,就是沒有宋朝,以後女真人也會將他們消滅,然後更北的民族興起,消滅女真。相比於石堅以融合為主,北方的那些
可不會有這麼好心。
一時間她再次迷茫起來。
月亮越升越高,這時候謝野抬頭看了一下月亮,說道:「時間到了,石大人臨走時,交給我一封信,說當月亮爬上樹頭時,讓我把這封信交給你。」
耶律燾蓉心想石堅在搞什麼鬼,於是她將信打開。
石堅從望遠鏡中看到這一百來人。他忽然笑了。果然是一群菜鳥。如果他們不鳴槍,突然殺到自己身邊手不及之下,自己這幾百人就留在這裡了。可現在遠遠地就放槍。當真這種步槍就是無敵嗎?
如果真是無敵,麼當時在河間府,朱恥的部下都不會死傷這麼重。它有一個缺點,如果槍多力足,固然是一個大殺器。但不能近身,不要說現在石堅還沒有在上面裝上刺刀,就是裝上刺刀,也未必有現在的砍刀管用。
他悄聲命令,一半人爬到邊的屋頂上著夜色的黑暗,隱藏起來。自己帶著人馬繼續狂奔,然後看到這一百來人,氣勢洶洶地而來,然後迅速向後退去。
他還可以到對面那幾個漢人囂張地說著什麼。不用說是天理教或是宋人中叛變過來的。可是他們來得還是遲了,沒有將這些利器帶到前線,否則隆德府讓它們攻破了。可惜這只是步槍,不是火箭,還是有一定射程的,早在射程之外,石堅就在後退一個馬毛也沒有傷到。難道四條腿的馬還跑不過兩條腿的人麼?
就是神行太保也不行,馬拉松世記錄還得兩小時多,還是在沒有裝備一身輕鬆的情況下,只是一般的馬的均速。
到這一支凶悍的宋兵看到自己就開始敗逃,這些契丹人興奮地哇哇地叫。不斷地將步槍向他們射。石堅看著心痛說大哥們,你們不會用別要這樣浪費子彈可好?這些子彈造價多貴你們知道嗎?
像是知道石堅:_法似的,那幾個漢人的斥責下些契丹人沒有再向他們射擊,而是跟在他們後面追趕。終於墜入埋伏之中。
只跑了分鐘甚至他們興奮之下,連兩邊屋頂上有沒有埋伏人都沒有看,繼續追趕。這時候宋兵從屋頂上一個個跳下來。雖然他們讓屋頂上出的聲響驚醒,可只有幾個行動稍微緩慢的宋兵被步槍射中,其餘的宋兵已經與他們展開了近身格鬥。
這些士兵都是石堅從陝西帶來的老兵,他們本來就是精英,還經過特種訓練,也許在原野上,這些契丹人戰鬥力未必弱到哪裡。可這是在地形更為狹小的巷子裡,還有步槍遠射可以,可你將它當作大刀將人劈死,還是當作鐵棍將人敲死,還是當作長槍將人刺死?
只是一會兒,這一百多個契丹人全部倒在血泊中。石堅吩咐士兵立即分出一部分人,持著步槍支援一些情況危急的部隊,自己帶著人,還繼續向那個存放的軍火的倉庫趕來。
隨著契丹開始想要撤軍,邢州的戰略再一次生改變。石堅的計劃也在生改變,現在不是將它們銷毀,而是將它們保存下來。
還別說,這一百多支步槍真管了用場。在邢州的主街上,宋兵終於遇到了勁敵,這是有兩千多女真人組成的防線,與契丹人一步步在退守相比。女真人反其道而行,他們一個個主動衝上前去,這一支宋軍也是朱恥帶的主力宋軍,還夾雜著幾百騎兵。但在這幾千生女真強悍的戰鬥力狙擊下,終於開始節節敗退。
如果一個兩個勇士也未必可怕,但幾千人勇士,組成的戰鬥力是多麼的可怕。況且朱恥身邊的宋軍還沒有對方多,這中間還有在河間府招收的新兵,以及太行山的逃兵。當宋軍處於劣勢時,已經有宋兵見勢必不妙,開始撥腿逃跑了。
這時候范護樂正好帶著一百多把步槍趕到,他老遠地就叫道:「朱將軍讓開。」
朱恥一聽范護樂的叫讓道,連忙命人閃到一旁。然後一百多把步槍開始吐出一道道火花。
這些步槍在契丹人手上還沒有熱一下子,就讓石堅奪下來,但到了宋兵手上,立即將它威力揮出來。
開始這些女真人還不信邪,不信邪也得信,不要你總歸還是一個人,就是你是真正的虎狼也不行。撲得越凶倒得越快。只是眨眼之間,就倒下了近千人。其餘人一看形勢不妙,也開始逃跑了。可你跑得過人家馬麼?
這一戰打得慘,看到這麼多戰友倒在血泊中,連平時笑咪咪的范護樂也火了,他帶著宋兵就跟後追。兩條街下來,這近三千女真人也差不多快完了。就是剩下的人也讓范護樂打寒了心,沒有了戰鬥的勇氣了。
這個街上的戰鬥的轉折經是這一場攻城戰的最大轉折,這時候宋兵真正開始處於上風。還有范護樂騎著馬,哪裡受阻就到哪裡開道。城裡的契丹大軍終於開始潰敗,有的開始向城外逃去。
對此,石堅也沒有能力阻止。畢竟手下帶的兵已經是雜牌軍了,指揮不靈。而且對方則是契丹的正規軍,如果不是計算準確,打了敵人一個防不勝防,在正面戰場上,失敗的反而是他們自己。
其實這時候石堅也沒有辦法指揮了。當他來到那個倉庫前倉庫的契丹士兵本來就不多,聽到城中形勢不妙,看到幾百宋兵凶悍地衝來,早就開始逃跑。
石堅從馬上翻了下來,看到倉庫裡的那些武器還在
了一口氣。可是他脅下中了一箭,大腿上也中了一上流血,支持到現在已經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現在讓自己得到這武器,還有范護樂帶著步槍離開,城中局勢已經無大礙,他終於靠在倉庫的門邊緩地暈倒過去。
藉著火把的亮光,耶律燾蓉在看信,
信上寫了很多東西。石堅直接告訴耶律蓉,當她打開這封信時,邢州城已經到了他手中了。當然不能早讓耶律蓉看到則她邢州在石堅戰略中變得這麼重要,不計一切了一個心眼,逃了出去有可能使石堅的大局破壞。別人沒有這本事,耶律蓉則難說。
現在遼興宗的意圖來耶律蓉也看出來了,他想就是退回契丹,也要佔據河北一些地方。因此河東路的士兵要麼開始撤回契丹,要麼回歸遼興宗的大軍當中。這也是情理當中。遼興宗就是再愚蠢,大軍都在往回撤,還在河東留下少量契丹士兵,供宋朝大軍繳殺?但石堅這裡玩了一個小心眼。
現在遼興宗認他消失,跑到中京甚至上京去了,因此逼迫遼興宗退兵,但如果得知石堅不要中京或上京,說不定他再次改變注意,那可是很麻煩。因此石堅現在還不能公開他到了河北路的消息。
這要等石堅得到準確消,那就是河東路,契丹大軍後方所有士兵撤退完畢。那麼留在太原府一帶,以及其他沒有失守的州縣宋兵,就會立即將失去的州縣關卡接受。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石堅都會將他們抓來殺頭。
這時候石才可以將大旗豎起,正好依據邢州,將契丹大軍歸路切斷。這有一個重要的前提,就是河東路所有去往契丹的道路已經讓宋朝收回。否則契丹還是處在一種可退或攻的狀態。
但耶律燾蓉不知道現在外面究是什麼狀況。石堅也沒有說。
然,契丹也不是一定非要從邢州撤回。但不走邢州,必須要繞路,這不是石堅幾千人,真不行,俺們爬上山吧,再不行,俺們越過嶺吧。十幾萬的大軍,光是供給就是一筆驚人的數字。必須要走大路。
可石堅手上還一個重要的東西,那就是戰馬,一萬匹戰馬,加上邢州的新式武器,也許在旁人手上還不算什麼,但在石堅手上的威力,不可小視。
石堅說,現在我也不瞞你,我們現在大宋困難,因此我也想暫時的取得和平。但是你一心就想置我們大宋於死地。就不要怪我不講情份,就是你再與我無理取鬧,到時候我也要拼著江南爛,大宋災難更大,也要將你們契丹這一支大軍全部留在這裡。連一個俘虜也不會放走,活坑!
我們宋朝沒有幾年恢復不了元氣,你們契丹也就整個完了。
這是肯定的。如果石堅想要把這十幾萬契丹精銳,同時還有幾萬更凶悍的女真人留下,不付出巨大的代價是不行的。這一戰結束後,甚至連征討天理教的兵力都會缺乏。但契丹大軍沒了,契丹整個國家都完了。雖然還剩下一點士兵在國內,可不夠四周各個其他部族瓜分的。
這就是石堅的變動。因為遼興宗到現在還在想好事,將重心轉到河北來。主動將河東路讓宋朝收回,石堅計劃也開始生轉移。為什麼說主將要親臨第一線。現在可沒有什麼無線電報,一下子就將命令傳達,消息返回。
以前宋朝打敗仗的原因也是如此,用文官事小,還在朝廷指手畫腳,人家大軍都過了河間府,朝廷還在商議如何在雄州佈一個陣圖。不輸才怪。
不過也沒有一個大臣敢象石堅這樣,逾越禮制,像石堅這次處理河北河東之事,朝廷就根本沒有允許。但劉娥要說此事,行,你以後就不要煩我了。我立下這麼大功,現在辭官,你讓我一條活路可以吧。劉娥不敢,其他大臣不敢。
實際上,石堅的今天,無論石堅自己,還是劉娥和某些大臣,大家都鬱悶。
因此,石堅要留在邢州。可耶律蓉得要送回京城。石堅不想她動不動就和自己耍無賴,得,有人讓你耍,京城裡小雨她媽還巴不得有一個人陪她玩躲貓貓。
現在石堅希望耶律燾蓉寫一封信給遼興宗,讓他明白其中的關健。不然遼興宗這個渾蛋能飆,雖然真讓契丹四分五裂,可宋朝同樣吃不消,有可能天理教藉著這機會,與南方的占城人打成一片,獨立出去。那麼宋朝沒有十年也別想恢復元氣。而契丹的分裂,只會造成女真阻卜等部代替契丹崛起,宋朝也撈不到好處。這種買賣石堅同樣也不想做。
耶律燾蓉看完信後,臉上灰暗一片,一愣神,信都飄了出去。她沒有想石堅只是帶著五千人強行登入河間府,然後一步步地將局面化解,現在反而逼迫契丹要主動與宋朝談和了。
石堅不是當年的寇准,他現在比寇准立的功勞更大,也更有話語權,如果他一心想要決戰,宋朝的朝廷未必會讓他屈服。
因此就連在談判桌上,契丹都不會掌握主動權。
她看了看南方的天空,在南方某處地方,就是遼興宗與他手下的大軍。
她的陛下是沒有指望了,她唯一指望的是蕭孝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化解這場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