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城裡有許多人家張燈結綵,一個個燈籠使得大街小五顏六色的光芒。{——}專業提供手機電子書電子書下載()天空中一道道煙花放起,瞬間落下,又有一道道煙花升起。將夜空裡變得魄麗多姿,經久不息。
石堅附在城牆上,癡癡地看著這夜景,他的腦海裡卻是浮現出那行寫得有些笨拙,卻又工整的小字:煙花放於夜空,驚艷照於萬里,豈求輝映於日出而齊?
還有那兩句重複的:妾想訴之!妾想訴之!如同一道道驚雷在他腦海裡轟炸。他感到深深的自責,如果當時自己只要緊緊地追問,那有後來的事情生。什麼狗屁私隱,自己也不是前世,那有什麼尊重私隱可言。
看著這一道道煙花璀璨地在夜空裡燃放,他又想到賀媛跟在自己的身邊三年多的時間,沒有任何要求,而自己只陪她渡過一個元宵節,而且以後都有可能,再也不能陪她渡過元宵節了。
石堅就心如刀絞。這個女孩子為了自己,背叛了天理教,背叛了遼國,背叛了西夏。這些國家與勢力,就是自己與朝廷都為之頭痛的。她一個小小的弱女子,如何抵擋。這天下雖大,可還有什麼地方讓她可去!越是沒有她的音訊,石堅心中越是感到不安。難道她已經遇害了嗎?石堅有時候心中都生起了這種不妙的想法。
他望著夜空,在璀璨的煙花背後,夜空中星星在幽深的夜幕裡眨著神秘的眼睛。夜空蒼邃而又深遠,彷彿裡面藏著無數可怕的怪物。他在想,賀媛已經離去了一個多月,現在的天氣正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時候,她現在還好嗎?
他又現出那天她無比倚戀地對他說:「好好愛我這一次吧。」
他的心感到很痛很痛,都有一些晶瑩剔透的淚花兒在眼睛裡閃動。
這時候一隻溫暖而又鬆軟地小手,輕輕握住他扶在城牆上,被外面空氣凍得有些冰涼的大手。石堅回頭,卻是趙蓉關切地望著他,眼光裡充滿了無比的溫柔與深情。
或許知道石堅的心情不好受,也陪伴他們一道到城樓上觀看煙火的申義彬說道:「石大人,看到今天這景色,我想到了你寫給先帝地詞作。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這大詞。特別是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我還想到了石大人的一句話,光是朝廷富餘,如果不修武政,對異族進行震攝,國家還是不得安寧,人民還是生活在危險中。如果不是我們再三將西夏打敗,也沒有來今天延州城的歡樂。」
說到這裡。他還用手撫摸著城牆。那是上次延州保衛戰。在交戰中損毀地一個痕跡。通過這些痕跡還可以依稀能想像當時地交戰地激烈情形。申義彬說道:「這份歡樂是用無數勇士地鮮血換來地。」
又說道:「也幸好當時地延州城牆高大。否則真地讓元昊將這個城市佔領。不說後面我們想要收回來是無比地麻煩。就是收回來。延州也不知道會有多少百姓被元昊屠殺。」
申義彬地話終於將石堅從浮想中喚回來。石堅只是搖頭。他說道:「只要君王內修仁德。對百姓仁愛。對外修武德。使異族害怕不敢有所異動。何必要這城牆。或就如吳起所說。國家不在於地險。而在於君主之德。只要國家強大到一定地步。君王克守自己地本份。就是沒有這城牆又何妨?這才是我追求地目標。」
石堅所說地是魏武候與吳起一起乘船順西河而下。船到中流。武侯說:「美哉乎山河之固。此魏國之寶也吳起對他說:「國家最寶貴地是君主地德行。而不在於地形地險要果君主不講德行。就是一條船中地人也都會成為敵國地人。」
其實連石堅自己也知道這是何等地艱難。他現在最實際地願望。也是他最大地願望就是將北方地遊牧民族全部解決。然後教導他們從馬背上下來。從事農耕。這樣宋朝才永無大患。憑借宋朝後期幾個皇帝。雖然不能說是雄才武略。但總地來說不算昏君。那麼宋朝憑藉著現在領先於世界上所有國家地科技文明。會雄霸於世界無數年。當然。他還有一個願望。就是將東邊地那個島國和南邊地那個阿三。要徹底地抹掉。當時申義彬聽到他用了一個抹字。都不知道他地仇恨從何而來。憑良心說。那個小島國對中國一直很尊敬。經常派使到宋朝來孝敬。可石堅提起西夏與契丹。只用了改造一詞。卻對他們用了抹字。這個抹字帶著多少殺氣。
不過這目標也要許多年才能實現。慢慢來吧。憑借現在地社會制度。封建正是達到最地時候。如果搞什麼民主。那還不如直接叫中國回到戰國年代算了。因此他也從來就沒有打算過挑戰趙家地皇權。反正天下總要有一個人做皇帝。況且小趙禎還做得不錯。
他轉過頭來問申義彬:「你猜,元昊現在是什麼想法?」
申義彬苦笑,說:「石大人,不是元昊是什麼想法,現在最關健的是你有什麼想法。」
他意思是石堅現在因為賀媛的失蹤,心思大亂,許多舉止,暴燥過急。像這一次,本來說好的,現在暫且不要動彈。等到元昊到了最困窘的時候,一舉將西夏拿下。石堅還舉了一個溫水煮青蛙的例子,說明現在讓元昊看到朝廷沒有出兵的打算,讓他還抱著能將局面解開的希望,然後使他越陷越深。他還說了吳起的一句話:天下戰國,五勝禍,四勝弊,三勝霸,二勝王,一勝帝。
意思是經常輕率動戰爭,就會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從而使人民疲弊不堪,國家貧弱,而且會招來禍患。因此,多次動戰爭而取得天下的少,亡國的多。這句話大家都明白,孫子也說:「兵,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晚一些的孫曾說:「樂兵(好戰)亡,而利勝(貪圖勝利)辱。兵非所樂也,
所利也。」
三個人在這上面的見解幾乎完且一致。
石堅所說的戰爭能夠賺錢,固然是他生財有道。可也要代價小,如果象夏竦這樣蠻幹,不但與他的生財之道有所違背,就是不違背,也是入不支出。
可現在的石堅一系列動作,看似如雷霆萬鈞,但已經在與原來地計劃走向相反的道路,甚至有可能逼得元昊狗急跳牆。這樣真正是得不償失。可當時石堅在怒火之中,就連范仲淹和趙蓉都勸不住,況且是他。
今天趙蓉她們央求石堅陪著她們來到城樓上看煙花。現在石堅失去了賀媛,更加對這幾個女子痛惜,也應充了。申義彬明著跟來陪他們一道,可實際上就是準備找機會勸說的。
石堅反問道:「我問你,你看我能不能帶兵衝鋒陷陣,或說象狄青那樣,不但指揮上精通,就是到了敵人也是萬人敵?」
申義彬搖搖頭。石堅看似在襲擊興慶時也帶著士兵衝在前面,在雅布賴山再次衝鋒。可那時候確實需要石堅為士兵鼓舞勇氣。一旦不能迅速將敵人消滅,將會立即進入危險。並且還是出其不意地殺入的。同時他身邊還有小手槍,旁邊還有護衛保護著他的身側。
但石堅地身手也許比普通士兵要強得多,可比起勇將來還差得很遠,更不要說和狄青相比。如果兩軍正面交鋒,申義彬可不敢冒著危險,讓石堅衝在前面。就是那飛來的箭矢也會讓石堅處在極端的危險狀態中。
石堅所善長的也是他的智慧。因此申義彬搖頭。
石堅又說道:「其實你也不用搖頭。我也知道我的長處是什麼?在西夏地時候,我是出於無奈。一般情況下,我不會揚短避長的。可是你也知道我的弱點。我的親人少,因此我不想身邊的親人遭到任何地傷害。像這次賀媛的事,我的心就很亂了。如果每一個對手都這樣做,我的顧忌就會更多。並且我心一亂腦子就亂了,我還有什麼長處可言?而且從我祖母去世,我就在心中誓,不准任何人傷害我的任何一個親人,否則我將加輩地報復!」
申義彬聽了明白他的意思了,石堅是通過這次的大張旗鼓,告訴天下所有地人,不要打他身邊親人的主意,否則下場會更遭。可以想像現在還不知道賀媛是生是死,如果被某一方殺害了,石堅的報復還要瘋狂。同時,他也利用這次的瘋狂,將他這個缺點掩蓋起來。
確實,某一種意義上來講,被人抓住尾巴的石堅,與這次會打亂整個戰術,還要危害得多。
申義彬只好默然無語。
只有石堅身邊地幾個女子聽了石堅的話,一個個激動地圍在石堅身邊。到現在為止,她們才知道石堅是多麼地在乎她們,只是石堅沒有用言語向她們表達。
石堅又說道:「放心,我雖然在瘋,可沒有到狂暈了頭地地步。快有快的打法,慢有慢地妙處。而且賀媛的信,也讓我感到一股巨大地危機,就要來臨。或說這次天理教也許就在這幾年舉事,而且規模超乎我們的想像。因此我不想再拖下去。等會,你跟我一道到我家中,我將計劃給你看,順便幫助我補充一下。」
申義彬聽了這話,才吃下一顆定心丸,他還就怕是石堅瘋到了狂,那可就大事不好了。
在西夏皇宮。可沒有延州那麼熱鬧。
甚至整個興慶府也沒有感受到元宵節的歡樂。
第二次石堅進入興慶時,大多數興慶城裡的民眾怕遭到元昊的報復,紛紛拿著石堅公開放的錢物,離開了興慶,逃向宋朝,尋找生機。結果許多人讓元昊抓回來,做了淒慘的奴隸,還有許多人死在半路上。只有少數人終於來到了他們心目中的樂土,實際上也沒有讓他們失望,比起西夏這幾年的生活,他們在宋朝的生活,確實讓他們感到生活在天堂一般。特別是其中許多匠人,立即得到各個商團還有官府的重金聘請。
而且他們臨走時,還把自己的房屋都燒了,以誓決心。於是興慶到處是一片瓦礫。結果是元昊手中也沒有錢了,就是有錢,也不是一日之工能夠重建的。況且房屋修好,也沒有人來住。於是興慶成了除被曹瑋一把火成灰礫的靈州外,西夏第二淒慘城市。到處都是廢墟。現在元昊都不想出宮了,一出宮,他就想吐血。
皇宮也好不了多少,也像一個難民營。只是比外面稍微好一點而已。若大地空曠城市,後來被因為沒有糧食逃出來的難民所霸佔。他們搭起了一個個簡陋的小屋。元昊也沒有管他們,這些人既然被他安置在興慶,都是他的親近部族,元昊還偶爾放一下救濟糧。
當然城中還是有一些富戶,可現在這種狀況,他們就是有能力,也不敢放煙花,來歡樂,不然會被那些憤怒的難民把他們撕吃了。於是,在這歡樂地節日裡,興慶府一片靜悄悄,就像一個死城一般。
元昊當然不能坐以待斃。今天他將所有重臣喊來,湊了一些僅有的物資,辦了一頓還算隆重的宴席,讓他們草草地感受一下元宵節的歡樂。
另外他還藉著這次機會,商量下一步的打算。
不過他看到野利仁榮進來,還是氣憤地看了他一眼,就是他出的什麼餿主意,搞出什麼三殺,什麼殺也沒有起作用。結果把那個石堅逼得像一隻瘋狗一樣。還有吳昊,說什麼美人計,結果周瑜用計,陪了夫人又折兵。幸好他讓石堅殺了,否則元昊現在都能將他地皮剝了。
野利仁榮也是心中歎息。元昊對他的怨氣,他怎能不知,第一次刺殺,野利仁榮就根本沒有打算成功。他的希望是放在第二次刺殺上。可沒有想到那個女子身份是如此的複雜,他還以為她是一個西夏人。結果她寧肯逃離石堅身邊,也沒有執行他的計劃。
看到元昊皺著眉頭,張元說道:「陛下,現在這樣也好。」
眾人聽了
這樣都到了山窮水盡,並且還不是疑無路,而是到了路地地步,怎能說還好?
元昊說道:「為什麼?你且說來。」
張元說道:「恕臣斗膽,不這樣,我們大家都還抱著幻想,結果讓這處境慢慢惡化下去,最後我們等到宋遼兩國出兵的時候,就是想打主意,也來不及了。」
「朕也知道,可現在怎麼辦?」
張元說道:「現在臣有三策,看陛下可取那一策。」
聽了他的話,眾人都是懷疑。野利仁榮有三殺,結果殺沒有殺成,卻越殺越壞。他有什麼三策,不搞到最後越策越壞。
「你且說來。」元昊也在懷疑,可有總比沒有強。
張元說道:「上策就是野利大人,上次也說過。但臣在這裡作一個補充。先隱藏於山地,是不可行的。因為現在與當時我們大夏不一樣。
那時宋朝對待我們夏族各部苛刻,如環慶路部署張凝領兵自白豹鎮入蕃界,焚帳族二百餘,斬五千級,降九百餘人,毀芻糧八萬,獲牛、羊、器甲二萬(《長編》卷511,鹹平五年正月丁酉),他們不把我們夏族各部當作人看。所以各族主動配合我們大夏祖皇出兵。可現在我們大夏因為用兵失誤,特別是遼國這一次出兵更是使河套沒有收成,雪上加霜。但是石堅在陝西實施的那一套虛偽的政策,是吸引了我們一些不明勢理的部族地心。我們如果躲進深山,都有可能被一些貪圖宋朝重賞的部族出賣。因此,我們只有走,而且離宋朝越遠越好。據臣猜測,我們西夏只是那個石堅伸出來的第一刀,接下來是回鶻各族,甚至連大食都不能倖免。我們只有向西,到達宋朝兵力達不到的地方,才能尋找一塊安樂的土地。如那歐洲,據說哪裡地國家小,憑借我們強大的兵力,和士兵地勇敢,不難找不到了片樂土。」
元昊頭直搖,就是回鶻人的地盤他都不願去,況且達幾萬里之遠地歐洲,還有各部族聽到他們去歐洲,有幾個願意伴隨?
張元一聲歎息,他就知道這結果。他頓了頓,又說道:「那麼只有中策。現在陛下舉國真正投降宋朝,這將為宋朝少犧牲許多士兵,我想也會得一個善終。至少能夠做一個安樂公。」
聽了他的話,許多大臣都欣然意會地相會看了一眼。當年投降宋朝地南唐,吳越等國家,這些國家的大臣還繼續得到宋朝的任用。如果元昊採取這條策略,他們也可以保留住榮華富貴。
元昊恚道:「你難道想我學李?」
張元心想:我的陛下啊,此一時,彼一時。那時候是宋太宗執政,他可是連哥哥都幹掉的主,況且那個李一天到晚寫什麼碉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不殺他殺誰?現在這個老太后還是很仁慈的,聽說那個小皇帝也不錯。只要元昊沒有反心,相信一條性命還可以保住的。
但他知道這個元昊是一個雄才大略的人,他寧可頭,也不願做鳳尾。
於是他說:「那麼就只有下策了。」
「且說。」
「下策就是現在契丹與宋兩國聯兵,看似聲勢更大,但兩國都是面和心不和的主。還有那個契丹的瑤慧郡主也不是個善岔兒。」
聽到這裡,西夏的幾個大臣中聰明的,如掌管兵馬的成克成、賞都臥、如定多多馬、竇惟吉,還有幾個謀臣眼睛都是一亮。不過隨著黯然下去,在這兩個人面前玩心眼,難度可是不小。
張元繼續說道:「石堅和我們來了一個陽謀,我們也可以和他來一個陽謀。」
「快說。」元昊這才打起了精神。什麼叫陽謀,就是明知道這是一個圈套,你還不得不上當。現在元昊也知道國家衰落,憑硬拚,也也不可能有上次在賀蘭山外大敗契丹的功業了。而且那個石堅可不是遼興宗,不可能上這個當的。
張元說道:「陛下,現在我們都知道兩國瓜分我們的地方了。」
眾人都點頭。而且這消息還是石堅有意放出,那意思是叫河套的西夏人快逃,這樣契丹只有得到一個空空如也的河套。同樣,他們得到消息後,也迅速地印證。當然擺在桌面上,遼與宋都不會向元昊承認的。
張元又說道:「現在我們將各部轉移到甘肅瓜沙等州,餓了就去襲擊回鶻人,以此來就食。然後在宋與遼國進攻我們大夏時,阻住宋朝進入銀川平原,放契丹人進來。我們再退向涼州以西,憑借河西夏走廊狹窄,是一道長長的天險,也好守住我們殘餘的土地。」
成克成聽了眼睛一亮,他說道:「我明白了,這樣一來,契丹得到了豐裕的銀川平原,自然不肯放手。可協議中,這片地方卻是宋朝的。這樣一來,兩國必然互相爭執,最後非得生戰爭。這樣我們就伺機而乘。」
張元點頭稱是。
元昊也是一拍桌子,說道:「就是這條計策了。這才是真正的上策,張愛卿,多謝你了。」
然而野利仁榮卻十分地懷疑,真是好計策麼?真是好計策,為什麼張元將他放在下策上?可是他自己想想,這條計策也是歹毒之極,如果契丹人得到了銀川平原,肯放手,那才怪。石堅同樣也不可能計算了這麼多年,為他人作嫁。這確實是一條陽謀,一點也不亞於石堅的那三殺。
他向張元看去,卻看到張元眼睛裡也閃過一絲迷茫。這讓野利仁榮更加感到不安。
他這才想起,那個石堅是一個善於創造奇跡的人,也許對於別人來說,是可解之題,可是對於他來說,卻可以將計就計,反而化為自己的優勢。
只是自己想不出破解張元這條計策的方法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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