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少年一個正是比石堅還小了一歲的崔滅狼,一個是和石堅同齡的丁圃的小兒子丁杪。
本來石堅對西夏立國後四大戰役可以說都能倒痛如流,可是現在歷史來了一個翻天覆地的大變臉,讓他不敢確定了。先是殺害宮女巧兒的兇手被抓回京城,經審理確定是耶律季軍主使的。於是劉娥派史方前去詰問遼聖宗。
對於這件事遼聖宗還真不知道。這時候的遼聖宗和早年的遼聖宗不同,早年聖宗大破宋軍,屢屢教宋朝束手無策。就是澶淵之盟也是很風光的收場。並且繼續對北方的各個民族以及高麗用兵都有斬獲。可是到了晚年他開始信仰佛教,逐漸開始昏庸。前兩年還有茶、陀大敗,只因為元昊提前了若干年拿下了甘州,否則他後面還有一個甘州之敗。事實在歷史上他給他兒子也是留下一個日漸衰落的王朝。
現在因為石堅的出現,導致了宋朝日見富裕。雖然遼國上下都恥笑宋人好大喜功,竟將數萬里之外的海外之地劃為己有,可到現在連一個官員都無法派去統理。但是隨著蒸汽船的出現,這種笑話漸漸變成了可能。而且因為海客從這幾個大陸上帶來的物產,大宋雖然朝堂上還有些黑暗,但經濟收入卻在年年翻翻。有許多清明的大臣都感到了一種壓力。
當遼聖宗將耶律季軍抓起來後,問他有沒有此事。耶律季軍很光棍,他說是他做的。可不這樣,要不了幾年遼國將仰於宋朝鼻息之下,再過若干年遼國不要說幽雲等州,就是連本土也保不了。他策劃了此事已經有兩年了,這次主動要求到宋朝作為弔唁使也是為了將此事發難,只是可恨石堅突然回朝,使得他計劃功敗垂成。他還說道宋人之禍不在宋朝朝廷,而在和州那個少年身上。當年瑤慧郡主不該潛入那個少年身邊一年多時間。竟然對他無動於衷,將會給遼國留下一個大害。
總之他不但沒有認錯,反而處處詰問遼聖宗,使遼聖宗啞口無言。遼聖宗氣極之下,宣佈將他處斬。史方得知這個消息,也感到滿意了。相比於黨項人硬是出兵逼著朝廷將李重昭交出,他能得到這樣的結果已經很不錯的了。於是他返回宋朝。可是遼國內因為這件事變得動盪不安起來。
這個耶律季軍本來就是遼聖宗皇侄,他的妻子還是出自於尊貴的蕭家。於是朝中大臣紛紛進諫。這使得遼聖宗更加惱火,他在朝堂上一拂袖子說:「難道你們都想反了嗎?」
這才使大臣們都不敢說話了,可是他說的時候無心,但在某些人耳中就聽了有意。三月,以左丞相張儉為武定軍節度使、同政事門下平章事,鄭弘節臨潢少尹,劉慎行遼興軍節度使。武定軍節度使蕭匹敵契丹行宮都部署,樞密副使楊又玄吏部尚書、三知政事兼樞密使。駕臨長春河魚兒濼。於是有些大臣乘著他不在上京時候謀反,並且派了一支騎兵襲擊遼聖宗。這次謀亂的規模也不算很大。很快就被鄭弘節等人撲滅。但是這支騎軍卻給遼聖宗造成了巨大的傷害。其中一個勇賁一下子將遼聖宗擊斃。得到這個消息,尚書耶律宗隱以及耶律燾蓉的哥哥耶律宗政立即帶人將這支叛軍全部奸滅,並且處死了所有參與謀亂地大臣,然後扶持聖宗的長子耶律宗真即位,這也就是歷史上的興宗皇帝。
得到這個消息,宋朝上下全部為之一愕。這些人沒有使宋朝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可卻使遼國來了一個大地震。對於這個遼聖宗,宋朝上下其實恨得牙齒直咬。可不能不承認他很有本事。他在位幾十年,理冤滯。舉才行,察貪殘,抑奢僭,錄死事之子孫,振諸部之貧乏,責迎合不忠之罪,卻高麗女樂之歸,而且還精通書畫,可以說是一個罕見的文治武功齊全的明君。現在他死了。可以說對宋朝少了一個大大地禍害。這個情形,就如同遼國以及西夏人忌憚小石一樣。不過偷偷樂歸偷偷樂,但面子上還要過得去。
劉娥還派了重臣呂夷簡和魯宗道前去弔唁。
只是石堅接到這個消息,差點將手上的飯碗都丟了出去。現在看起來歷史還在順利的地發展,仁宗也改號為天聖。當初丁謂搞下寇准,錢惟演出的力氣最大,後來丁謂得禍,在劉娥決定處死丁謂時,他還上竄下跳。終於把丁謂的幾個兒子全部搞到兩灣大陸。馮拯惡其為人。進諫道:「錢以妹妻劉美,實太后姻家。不可與政。」
劉娥有些不高興。想拿石堅來比較。可想到石堅現在一沒有與趙堇成婚。二論功勞錢惟演做了一輩子官也沒有石堅這短短數年間做得多;三石堅現在回到和州也間接與她所逼有關。終於沒有開口。罷錢惟演為保大節度使。知河陽。
召李維、晏殊、孫、宋綬、陳堯佐修《真宗實錄》。本來修注這本書石堅是最適合地。而且論感情石堅對真宗地感情也最深。可劉娥心中有愧。想想還是作罷。
再召孫、馮元、李維和晏殊為帝侍講。這幾個人都在大儒。當初在定下這個名單時。劉娥還是第一個想到了石堅。到這時候她也在苦笑。其實連現在她也明白。這少年只想做一點實事。自己防什麼防。於是她想到這少年推薦過地幾個人。進張知白為樞密副史。蔡齊也得到重用。並且終於將小范同志調入京城。
再以薛奎為權知開封府。他為政嚴敏。擊無所貸。人稱為「薛出油」。仁宗聽到後問他原因。他答道:「臣只知道擊拿奸佞。何避此聲名?」仁宗想到了連石堅辦理那麼大案件時。隱瞞了多少大臣。但一直對他信任。從此更加敬重薛奎。
這時候還發生了許多大事。寇准終於帶病進京。但是他病得很重。俗語說人將死也。其言也善。可用到劉娥身上。卻是看到寇准即將要死了。也想起了他地許多功勞。對他撫恤有加。在他臨死時。劉娥問他朝中何有可用。寇准答道:「非為己喜。非為己悲。以天下為己任。有幾人?」
劉娥默然不語。她知道寇准這句話第一指石堅。第二指范仲淹。過了半天她才說道:「可是哀家本來以為石愛卿性格柔和。但他犯起倔來。比愛卿你與范希文還要厲害。現在他掛著守孝地名份。哀家如何請。」
寇准知道宮中常說他是老倔,范仲淹是小倔,他還常以為得意。於是說道:「單論講情理。天下無人可比石家少年,可是他才華太高,所做事情太大。不要說太后與大臣們,就是他自己也是顧忌重重,怕招人忌。而且他性格淡疏,不喜榮辱,於是只好借口回鄉避去風頭。因此先帝才說不要諫他,後來怕壞了規矩,才改口的。」
雖然他遠貶了,後來回到京城,還是聽到一些內幕。劉娥想到真宗臨死前那些囑咐。真宗是有這想法。現在她才感到為什麼少年在先帝駕崩前哀號不止,這不單是感情,而是知遇之恩。她長歎道:「哀家錯了。」
寇准又說:「臣將死,不過有一言還是要說出來,我朝想要重現漢唐風光,非不得不用少年。老臣都認為只要朝廷對石不移不產生懷疑之心,都能使我朝遠勝漢唐。可惜老臣是看不到那一天了。不過太后就讓他守完孝吧。本來這少年性子疏輕,可為了與奸人相鬥,雖然他有力。可心卻憔悴。」
劉娥當然知道他所說的意思,那幾個月,其中地凶險,連她在皇宮裡也是膽戰心驚。以那少年的性子,自是不喜,不過不得不為之。特別是他在元儼府中,坐在椅子上卻是滿臉的倦容,那種憔悴的樣子到現在她還記得。她再次點頭。
寇准又說:「其實想那少年回朝不難,只要太后用朝中諸事召喚。比用什麼高官厚祿都管用。說到這裡。他再次用盡最後一口力氣說道:「我朝想好,只有召這石堅。不信你可以派探子問遼人和黨項人,他們最想我朝那個人死。」
然後閉上雙目,至死他對自家沒有一句囑咐,太后大悲。為之廢朝一日。同時李沆、王旦、李繼隆、寇准配享真宗廟庭。天下人聞聽此事,都大哭不止,寇准賢相之名已經深入人心,可他一生坎坷顛簸,流離失所,半生都用在跑路上,雖然死後終成正名,可天下人都為他感到惋惜。不過劉娥此舉卻為她在民間增添了不少印象分。
隨後馮拯再次病死。召王欽若為相。但是現在朝中官員已經非是往日,特別是在石堅有意無意之間,許多正直官員得到任用,這些人大多看不起他,對他的諫議多進行駁斥,叫他感到難堪。
但想對於這些大事件來說,頂多石堅為了寇准身死感到惋惜,而卻有一件小事引起了他地注意。蜀民因為錢重,私造券,稱為交子,圖便。薛田與張谷若議:「廢交子不用,留易非便,可以請官辦,禁民間私造。」於是從請,開始在四川置辦交子。
當然相比於這些事來,遼國叛亂,才真正狠狠地將石堅雷倒。雖然他不是專學歷史的,可也知道歷史上的聖宗還有好幾年好活。因此他對現在的歷史變得不自信起來。當得知元昊出兵延州之事,他也不敢冒然上書,讓朝廷立即出兵防止三川口之戰地悲劇發生。
當他接到朝廷的邸報,得到了元昊對李士彬父子進行騷擾,他才確定大事將要發生。只是因為朝廷不慎重,這份邸報到他手中已經過了好多天。
於是他讓崔滅狼和丁杪到延州獻策,另外派帝風月來信到朝廷叫朝廷加強戒備,並且立即調兵支援延州。同時他還有另一層用意,丁杪和崔滅狼都學了一身好本事,也讓他們到前線立下戰功,總比呆在自己身邊強。
現在崔滅狼和丁杪進了城,可受到了熱烈地歡迎。連這個剛直得近乎愚昧的范雍也不例外。他倒不是認為石堅真是天上星宿下凡,無所不能,他讀過許多書,對鬼神的態度是敬而不迷。但現在這兩個少年前來,說是帶著石堅的計謀而來,不管是真是假。這可是救命稻草。
丁杪還有些羞澀,崔滅狼可是跟在石堅身後什麼大人物都見過了。他嘻嘻哈哈地與各位長官打過招呼。然後看到朱歷身後兩個長相奇特的少年,至於另外一個勇士狄青因為長得太俊俏,讓他自動忽略。他笑嘻嘻地對朱恥說:「這位是朱小將軍吧,我聽我家少爺說你很勇敢,本領也好。不如這樣,吃過晚飯我們比劃一下。」
當然朱恥也聽說過崔滅狼的名聲。這不是崔滅狼做了多少大事,而是跟在石堅身後雞犬升天升天,現在石堅從小到大什麼事,身邊有什麼人,特別是崔滅狼賣藝葬師讓石堅收留下來,也是作為故事在民間流傳。而且也將崔滅狼的本事誇大了。
朱歷這個老愣頭青一聽,好啊,這不也叫實戰嗎?他說道:「還有這位少年郎如何稱呼?」
崔滅狼一聽立即介紹說:「他啊。叫丁杪,是我們府上老管家地小少爺,本事也不小。」
聽到他是丁圃的小兒子。連范雍也變得臉色鄭重起來。俗話說宰相門前三品官,這個丁圃跟在石堅身後忠心耿耿,雖然只是一個僕人,可誰敢把他當僕人看?
「好,吃過晚飯,你們和我兩個小崽子,還有這個狄壯士比較一下。」朱歷說道,不過他嘴也樂得合不攏。雖然現在局面很危險,可看到這些少年。也讓他生起長江前浪推後浪,而且一浪比一浪高地感覺。這讓他很高興。
不過崔滅看到狄青那個文秀的樣子,嘴不由撇了撇,在他心目中的英雄應當像這個朱恥長得豹眼粗眉,身材魁梧就像少爺寫地《三國》裡張三爺一樣,真不行像那個紅臉關公也行。
朱歷知道他的心情,才開始他看到狄青樣子,他也不相信。可後來他不但箭術好,當黨項人衝上城頭。他將頭髮一披,然後呼喝連連,手中一把大刀所向無靡,不但將黨項人震住了,連自己兩個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的兒子也嚇倒了。
他說道:「崔小英雄,這位狄壯士可厲害著呢。今天他在城頭用箭射殺二十九名黨項人,親手格殺二十七名黨項人。要論格殺地數量,可以說是今天我朝士兵中地第一。連我兩個不成氣地兒子也不如。」
乖乖鼕鼕,合計五十六人。崔滅狼和丁杪馬上望著狄青的眼光就不一樣了。崔滅狼一把拉住他說:「狄壯士。不。狄小英雄,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地偶像了。我決定了。以後就跟你混。」
狄青酷酷地說:「什麼叫偶像?」
崔滅狼抓抓頭說:「這是我們家少爺發明的新名詞,意思就是很祟拜地人。」
狄青又酷酷地說:「那你就錯了,你們家少爺才是我的偶像。」
「那當然,我們家少爺是什麼人。不過不要比他,受打擊啊。」崔滅狼長歎一聲,裝作無奈壯。引起大家哄笑。
這時候聽他們在胡扯八道,范雍可著急了,他問道:「這位崔英雄,那個石大人帶來的計策呢?」
崔滅狼從懷中掏出兩封書信,一封交與范雍,一封交與朱歷。
范雍連忙拆開,那個動作比朱歷還要利索。可是他打開書信一看卻呆了,原來石堅在信上寫出,這次李士彬必敗,然後元昊會帶領大隊攻找延州城。可元昊攻延州城是假,圍點打援是真。並且料到范雍一定會向慶州求援。石堅又指出求援可以,但不可讓他們急行軍,以防在路上遇伏,以疲勞之軀應對強敵。而且石堅還畫了一幅地圖,重點就標明了在三川口這個地方,元昊可能埋伏大軍。
范雍有點似信非信,他問道:「這封信是你家少爺什麼時候寫地?」
崔滅狼算了一下,說道:「都有近半個月了,寫好信後,少爺不惜利用職權動用了八百里加急的快馬。所以我們才能在這時間裡趕來。」
范雍一聽就呆了,這也太邪乎了。半個月前,元昊還在與李士彬玩假敗戰呢。再想想這個少年接到消息時,恐怕時間還早,這時候他就料到李士彬必敗?難道他還真成了諸葛亮不成?就是諸葛亮也是那個少年神話了,歷史諸葛亮也沒有這本事。
他將信將疑地問道:「可是黨項人大軍確實到了城下。」崔滅狼一聽他不相信。就急了,說:「我說你怎犯糊塗,他們現在是嚇嚇你們,逼你求援。然後再伏擊,只要將這一帶我朝軍隊全部奸滅,那他還不是想要怎麼玩就怎麼玩?現在他們是在城下。可是他們是人,是能動的,不能偷偷調走?」
這時候朱歷也在一旁說道:「范大人,下官也看到他們今天攻勢不烈。你要相信石大人。」
范雍對軍事一竅不通,不相信不行啊。不過他還在嘴裡念叨:「奇怪,他怎麼半個月就算到這一結果地?難道還真是天上星宿下凡?」
然後他又寫了一封信,叫劉石二人保持軍隊速度的同時還要保持體力,同時防止在三川口遇伏。
這時候朱歷也打開了石堅寫給他的信。看完後,他立即大喝一聲:「兒郎們。跟我到西城上。」竟然連飯也不吃了,更將讓這五個少年比試地事情忘記。
眾人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也跟著他來到西城的城頭。看到朱歷也沒有做什麼,只是用那個望遠鏡一直在看著黨項人的大營。
看到他們來了,朱歷向崔滅狼和丁杪問道:「怕不怕?」
崔滅狼撇了撇嘴說:「怕什麼!我跟少爺後面多少次出生入死,也沒有一個怕字。不過要是我們少爺在這裡,我才真正放心。以他地智慧,打這仗還不是玩著的。」
聽到他大炮直放,也沒有人反駁,和石堅比智慧,這城頭上還沒有一個人敢想過。
一會兒。晚飯也送來了。沒辦法,延州城的幾個大佬全在城頭看朱歷,朱歷卻在看黨項人地大營。士兵只好將晚飯送上城頭。
這時候朱歷又下了一道命令,讓所有士兵抓緊時間休息。范雍現在成了一個擺設,幸好老頭子愚是愚,但不頑固,也不生氣。他還以為讓士兵休息好養足精神,明天防止黨項人再次攻城。
很快進入了四更,朱歷還在城頭上抱著那個望遠鏡在看。這時候范老頭子都哈欠連連。有時候他都忍不住要打盹了。只是崔滅狼和丁杪才進入軍營,還十分地興奮,好奇地一會兒看看朱歷,一會兒在城頭上走動。
這也是一天最寂靜的時候,只有蟲兒在牆角啾啾地鳴叫,崔滅狼和丁杪也看到城下不遠處的黨項人大營很安靜,只是隱隱地看見幾個士兵在來回地走動。終於連他們也感覺到有些乏了。他們轉過頭來看著朱歷,可這時他們發現了朱歷那兇惡地相貌笑意越來越盛。他們知道朱歷不會無地放矢的,他這樣做肯定與少爺那封信有關。終於朱歷下令了。著所有士兵立即起床。悄悄將武器拿好,準備聽候命令。凡發出巨聲者。斬!
一會兒士兵集合好,朱歷說道:「好兒郎們,怕不怕?」
「不怕!」士兵答道。
至於是真地不怕還是假的不怕,只有天曉得。
朱歷說道:「那麼就跟老子來。」
著他手拿著大刀命士兵打開城門,帶頭衝向黨項人的大營。
可憐范老夫子都在後面嚇傻了,兩個小腿直哆嗦。這幾千人本來就不及黨項人勇敢,現在衝向十幾萬黨項人地大營,還不是送死去了!最重要的是現在他還命令劉石二人將速度放慢,自己這延州城還要靠這幾千人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