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蓉又說:「本郡主聽說你們家公子雄才大略,將來非是池中之物。」
不知道她突然提起元昊是什麼用意,但是想起元昊,李重昭還是一臉敬重,他說道:「我們家公子乃是天生英才,如論天賦,他並不在石大人之下。只是石大人長於才氣,但我們家公子長於武略。如果論起成就,他將來的成就並不其祖之下。」
趙蓉說:「不錯,石大人也這樣說過,他說以後危害中國的第一人就是你們家公子。可是你們家公子現在出征甘州,甘州回鶻可汗夜落紇可不是一易與之輩,如果令公子想要征服甘州,非是一天兩天的功夫。這時候要是我們大宋在這時候對你們夾功,可以想像現在令公子帶走貴處大部份精兵,那麼我們大宋就可以一舉收下靈州、涼州,並且可以徹底解決你們李氏帶給中原的危脅。」
李重昭也是一笑,說:「郡主殿下,你想得是很不錯,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貴國朝廷有幾人同意你這種做法?」
趙蓉聽了也是無語,的確,現在朝廷求和心切,基本上沒有一個大臣想打仗,他們寧願拿出一點錢,或者割讓一些邊遠的土地,來買一個平安。在他們眼裡,朝廷現在什麼都缺,但唯一不缺的就是錢,那些邊遠的土地也是如同雞脅,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但如同有一次石堅和她談心說過,丟錢丟地事小,長久下去,宋朝的將士和朝廷都將失去進取之心。以後萬一那一個異族變得強大,一統北方所有異族,那麼宋朝就會出現輕則五胡亂華的南北朝局面。重則他沒有說,但趙蓉明白也許還會讓這些異族能圓一統中原的夢想。她還記得他說這句話時則是一臉的憂慮。
她默然了半晌,才說:「也是,這使本郡主想起了農夫與蛇的故事,或者一隻綿羊同一隻狼來談道義。能談得通麼?」
「郡主,你也說錯了,其實這隻羊一開始也是想反抗的。但是反抗一次失敗一次。長久下來,就是這隻狼又老又病,羊再多,看到它還是害怕。」
趙蓉哂然一笑:「是嗎?那你們還擔心什麼?還要混入我們大宋皇宮搞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做啥?」
李重昭說道:「這也是為什麼狼永遠是狼。它隨時隨地保持著警惕之心,而不像羊只要看到一堆青草就什麼也忘了。」
趙蓉說道:「李大人,別要將話說得太滿,到底我們大宋是一隻綿羊,還是一隻還在沉睡中的猛虎,未必可知!同時這也不是你我操心的事。不過眼下局勢這種局勢卻是對本郡主很有利。」
其實她也不想在這問題上糾纏下去,宋朝無論從富裕程度,人口基數,還是地域面積。都比遼和夏大上數倍,甚至十倍,可自從交戰以來。卻總是勝少敗多,提起來她也不覺得光榮。
「哦。為什麼?」
「也許自從李繼遷圖謀不詭以來。是讓你們僥倖贏了幾場。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那也是我朝先帝憐惜百姓。不想有更多士兵死亡。而導致許多家庭支離破碎。如若我大宋舉全國之兵。傾朝而來。你夏人能取得那樣地戰果?但是不論是人或者任何朝廷忍耐度都是有限地。如果本郡主真地有事。不要說父王。就是太后也會震怒。相信這時對貴國出兵。正是貴國首尾不能兼顧地時候。那麼本郡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郡主說得很對。因此從始到終我也沒有想殺害過你。」
「所以你才想起了這個下流地辦法?」
「為了家國。何為下流?孟嘗君用了雞鳴狗盜之流。卻被千百年來傳為美談。本官也不願居於後。」
看到他說這話時一本正經。趙蓉不由笑道:「很好。可你們對本郡主和石大人瞭解多少?」
說到這裡,她露出一臉微笑,似是在回味著石堅的話,讓她感到心動。她又說:「有一次本郡主和石大人談論詩詞時無意中談到香山居士寫地《長恨歌》,也談到了唐明皇和楊貴妃的事。當時本郡主就說道楊貴妃先是壽王之妻,然後又苟合於公公,有那樣的下場也不足為奇。石大人卻對本郡主的話極行了反駁,他說相對於**的貞節,感情上的貞節更為重要。只是楊貴妃一心取悅唐明皇開心。可是唐明皇為了自己得到士兵的保護。讓她自縊於馬崽坡。還說道要論夫妻人倫,他最佩服的就是先帝和太后的感情。」
下邊地話石堅沒說。她也沒說。對於劉娥是一個二婚頭,只有寇准敢當面指出,其他人儘管都知道,但誰敢說。同樣因為對石堅的優待,石堅也不好說。但是李得昭明白她話的意思。就是石堅和其他人想法不同,與其他人重視身體地操節相比,他更重視這個女子對他的感情。也就是自己強迫暴了趙蓉也不一定能用此來要脅她。
趙蓉又說道:「因此只有石大人這樣霍達心理,他才能寫出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樣的詞作,才能寫讓天下女子為之迷戀的奇書《紅樓夢》。就是本郡主無奈失節,我也相信他不會嫌棄我的。」
她停頓了一下,臉色突然變得端莊起來,說道:「當然這不代表著本郡主就不再乎。如果你真要做出此事,本郡主在此可以對天發誓,此生將結合我的智謀與石大人的才華,不滅西夏誓不為人。然後本郡主將用所有夏族鮮卑人的鮮血來報此侮。」
說完後,她再也沒有看他,只是品著茶,一副悠然自若的神情。甚至她還來到院中欣賞著在冰雪中將要含苞欲放地一株梅花。就彷彿她是來做客一樣。
其實古時候女子地位低下,因此即使身為公主,有時候為了國家和平安寧,成為國家利益犧牲的工具。身為皇帝的老子也將她們嫁到很遠的地方,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文成公主。況且她只是一個郡主,但遠嫁和被害是兩回事。遠嫁是通過使者來求親,然後再經過繁瑣的禮節,最後才將公主出嫁的。甚至有的帝王還捨不得自己地女兒。用別地女子來代替,這中間最有名的就是漢昭君。就是這樣,為了表示尊重,下嫁的地方也要準備隆重。例如吐蕃贊布為了娶文成公主以及對她的尊重,特地修建了布達拉宮。而身為現在宋朝最有權勢的八王爺地掌上明珠,如果遇害。可以想像元儼和宋朝政府的暴怒。當然也不能說他們就因此而出兵,可能一旦真的出兵,現在對於西夏的情況可還真不妙。在這事上他可不敢去賭一把。
於是現在他將趙蓉抓來卻成了請神容易送神難地尷尬局面。
他看著趙蓉悠然自得地背影忽然說道:「本官也想明白了,其實這件事很簡單,只要本官將你殺死,來個死不承認,我相信石大人不敢把我抓捕,再刑訊逼供。」
趙蓉望著他搖搖頭,說:「也許你們鮮卑族人是一個馬上的民族。很會打仗,但說起用心智,你們還是差得太遠。你以為本郡主只是將柳枝丟在地下來做印記那麼簡單?」
說到此處。她掏出一個胭脂盒子。
劉燁向石堅問道:「石大人,難道你已經知道郡主地下落?」
現在他比石堅還要緊張,如果趙蓉在他地盤上出事,那麼他的官途生涯也算到頭。
石堅說道:「劉大人,你用鼻子深深地呼吸一下。」
劉燁吸了一下,說道:「沒什麼啊。」
石堅說道:「你再想想。有沒有聞到空氣裡有一種淡淡地香味?」
劉燁說道:「這有什麼,也許是那個粉頭從這裡經過留下的。」
現在這條街繁華無比,的確有許多粉頭直到夜很深才歸還,她們身上也撒著胭脂。只要經過,空氣裡留下一點餘香也很正常。
石堅卻搖搖頭說:「這不是一般粉頭留下地,而是蓉郡主特地用的胭脂,這種胭脂是取自蘭花的汁液,淡而雋永,現在京城裡只有一家胭脂店才有出售。並且產量很少。」
聽到他的話,劉燁先是汗顏,他居然說蓉郡主是粉頭,這可是大不敬。不過他眼睛一亮。說道:「你是說蓉郡主是有意在一路留下這胭脂,然後我們順著這胭脂的香味就可以尋找到她被帶到什麼地方?」
石堅點點頭,稱是。
這時天色更亮了一點。小崔眼睛尖,居然在地上找到了一絲絲胭脂的粉末。石堅用鼻子聞著這胭脂末,更加肯定地說:「對,就是這種粉末。」
當然得知了蓉郡主留下的記號,他們行動就迅速起來。畢竟蓉郡主只有兩個弱女子,落在這些凶狠地夏人手中,時間一長就會夜長夢多。而且天一亮。街上行人一多。就不好辨認這種香味。於是他們尋著這胭脂的香味一路搜尋下去。
趙蓉把玩著這個胭脂盒子說道:「石大人,其實這次也是本郡主對你一次考驗。如果你不能通過。想要本郡主以後心甘情願地和其他女子一起服侍你,本郡主也是不甘心。」
考驗?李重昭更是不解,這一路上他很細心,並沒有發現她丟下一樣東西,那怕連一個指示方向的手帕也沒有,可是他看到了她手中地胭脂盒子,突然臉色陰沉下來。他叫了聲,說:「來人啊,立即將蓉郡主立即轉移走。」
註:布達拉宮始建於公元7世紀藏王松贊干布時期距今已有1300年的歷史。唐初,松贊干布迎娶唐朝宗室女文成公主為妻,為誇耀後世,在當時的紅山上建九層樓宮殿一千間,取名布達拉宮以居公主。據史料記載,紅山內外圍城三重,松贊干布和文成公主宮殿之間有一道銀銅合制的橋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