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土成山,風雨興焉。積水成淵,蛟龍生焉。積善成德,而神明自得,聖心備焉。故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騎驥一越,不能十步,駑馬十駕,功在不捨。鍥而捨之,朽木不折,鍥而不捨,金石可鏤。」李雲放下手中的書,深深的感激戰國時期那些思想家,給後世的子孫留下了如此偉大的精神財富,荀子的這段話他尚是首次看見,李雲深以為此段文字足可做目前的官學思想道德教育的標準。
事實上李雲這一個多月來,紮在諸子百家的典籍中鑽研,可說收穫頗豐,使他進一步對諸子百家的理論有了深入的瞭解。
事實上無論是黃老學,還是法,儒,墨等各家先賢在創立自己學派時均針對了當時的社會現狀以及自己的理想提出了自己的觀點,無不是切合社會弊端,要求改革求良的學說。
譬如黃老派就針對了社會上種種骯髒的事情提出了自己的解決方法。《道德經》說「以正治國,以奇用兵,以無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人多利器,國家滋昏;法令滋彰,盜賊多有。故聖人云『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慾,而自樸』」。
而這些思想在李雲看來,統統是可吸納的,放下荀子的書,李雲又拿起韓非子所做的法家典籍看了起來,還沒看完幾頁。就有敲門聲響起,楊謀地聲音在外面道:「老師,有客哩!」
李雲忙過去開門,問道:「楊謀,來的是誰?」
楊謀對李雲解釋道:「川西羅閥的主人,張羅氏和她女兒,看樣子是為老師的新東西來的!」
楊謀簡要的向李雲解釋了一通這川西羅閥的實力。
事實上在大漢有資格成為門閥的家族,絕不會太多,即使是當今皇后的田氏家族也遠不能被成為門閥。門閥不僅僅是一個地位地代表。更對其地方的控制力有著嚴格的要求。
當今大漢地大家族,大門閥,很多都沒有人在朝廷做大官。掌握大權,可是他們的一舉一動卻直接關係到大漢的未來政策走向。
因為十里一鄉,一鄉三老的傳統,使得這些大家族可輕易的控制住鄉一級的地方,大漢最缺乏控制力的恰恰就是鄉一級的政權。因為這些鄉老並非天子委派的,而是由族中符合標準的老人擔任,而大漢同宗同族的人在一起的實在太多,某個姓氏假如團結到一定密度,就可直接的掌握到地方的真正權利。
而門閥正是誕生在這種基礎上的,門閥勢力往往需要數十年的累積才可成形。但是一旦成型,這個門閥的勢力就在當地紮下了深深地根基,所以尋常官員根本就掌握不了門閥勢力龐大的郡縣的地方真正實權,只能選擇歸附到該門閥門下。
而地方的舉薦人才等通往權利顛峰的道路,自然也被大家族大門閥所控制。
李雲聽完楊謀的解釋,眉頭不由的皺起來。說實話,似羅家這種可稱的上川西第一閥的勢力,他和臨邛的商人根本得罪不起。
因為從廣川到臨邛的官道以及周圍絕大部分地方,幾乎全是羅家的勢力範圍,在這個範圍裡面,羅家雖然說還不敢起兵造反,但若是惹毛了他,給你來個封鎖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而臨邛這巴掌大的地方。若被某個大門閥封鎖起來,那損失可就不是一點半點,而且這種事情,即使是天子親自出面,怕是也討不到什麼好,畢竟人家完全可以將責任推卸給幾個無關重要的人,而最後你卻依然不得不答應他們的條件,這就正是門閥勢力的可怕之處。
李雲想了想,對楊謀道:「走,我們去見見這羅家的人,看看他們有什麼要求?」
兩人走進客廳的時候,張羅氏已跪坐在一邊,靜靜的飲著還是去年摘下製成的茶團,楊謀見了忙對她介紹道:「夫人,這位便是家師臨邛縣令李雲大人,夫人有什麼問題,儘管和家師說!」
李雲也呵呵笑道:「久聞川西第一閥的名聲,本官新任不久,一直未與貴閥中人見面,實在有些過意不去,卻不想居然還要勞動夫人芳駕,委實有些慚愧!」
羅夫人輕輕的張開她那雙迷人的鳳眼,泯了泯茶水,尋常一個縣令,哪裡有資格夠的上進我羅家的門,這蜀郡每年新上任的縣令何止十餘,而來我羅家要求見面的又豈在少數,可是非高門大閥的子弟,又豈是那麼容易就可進的去?
若非是羅家看重了李雲手上的發財玩意,恐怕就算李雲親自去羅家的大門口,也會被轟了出來。
羅夫人笑道:「大人言重了,民婦的那點小家小業,怎上的了大人高眼,民婦不過是大漢一個小小的子民,羅家亦只是大漢一個普通的小家庭,怎可勞動大人親自上門?」
羅夫人這番話以一種不鹹不淡的口吻說出,配合上她的身份,令李雲生處不知所措的感覺,根本不知她想要說什麼,也不知她這番話是謙虛還是威脅,又或者兩者皆有。
李雲平淡的一笑,令自己的心情放鬆下來,跪坐到羅夫人的對面,輕輕笑道:「夫人實在太過謙虛拉!」
「本官還不知夫人這次前來有何貴幹哩?還請夫人指點!」李雲替這美麗的夫人倒上一盞茶,他實在不喜歡這樣和人捉迷藏,乾脆挑明了直接殺奔主題,手指輕輕的敲打著桌面,就等著這羅閥的當家人開價,他再落地還錢。
羅夫人鳳眉輕揚。讚道:「好!爽快!大人果然夠直接,民婦也就不繞彎子了,民婦以及民婦的家族願開價三百萬錢,全面買斷大人手上所有的全部技術!」
李雲心臟猛地一跳,暗道,真是有夠黑的,三百萬錢就想買斷我的全部東西。
要知道這幾月光是鐵器和紙等方面的收入,李雲就直接進帳一百萬錢,雖然這些錢已全部投到了新技術的開發和官學上面。而這羅家居然只想用三百萬錢就買斷全部,這也太霸道了吧!
卻不知,這羅夫人的開價已經夠地道了。因為不是臨邛商人,根本不知道紙和生鐵冶煉新技術的成本,以及製造程序,羅家開出三百萬錢是建立在對最近幾月紙張銷量的統計上,在羅家看來。整個臨邛地作坊這麼日以繼夜的開工,每天所生產的紙張卻是這麼少,甚至連臨邛自己商人地銷量都滿足不了,由此推斷紙張的製造工藝肯定很困難,而且需要耗費許多時間,卻不知。臨邛的薩那個造紙作坊每日所生產的紙張至少有七成是用於官學教科書的印刷,以及替天子印刷那些皇家藏書閣中地典籍。所以羅家認為,開出三百萬錢的高額價格,已經是他們的極限。
李雲輕笑著搖頭道:「夫人,請恕本官直言,這些技術。本官一個也不能賣,因為這些技術早就以股份的名義併入了臨邛商會,所以本官只有監督權,而無買賣權!」
事實上也是如此,李雲豈會做殺雞取蛋之事?好好的細水長流的錢不賺,賺這一次性地錢,除非他傻了。而且臨邛的商人雖然不比羅家,但是若要他們出個五百。六百萬錢買斷這些技術,相信還是有人的出的。
羅夫人有些失望的道:「可惜了,大人!」在她看來,這李雲分明是和她作對,因此眉頭皺了皺,抬起頭道:「大人,難道您就真的不把我羅家放在眼中?」
李雲嘴角微微上翹,面對威脅,他依然從容不迫,事實上他早就知道剛剛那番話一出口,勢必就會惹惱這個長期處在發號施令位置上的女人,因此他早已準備好了應對計策,從容的道:「夫人稍安勿躁,本官只是說將這些技術併入了商會,並未說商會不許人進,假如夫人的同意的話,下個月臨邛商會的月會上,本官會提議增加羅家進入商會的資格!」
「哦!」羅夫人望著李雲,事實上這種假怒假嚇的把戲她很不想玩,不過似她這樣地位的人,不得不每天背負起一張面具,遊走在各種勢力中。「假如我羅家加入商會,有些什麼好處?」
李雲得意的一笑,道:「夫人,是這樣的,臨邛商會基本上都是一些臨邛本地的商人組成的一個民間組織,不過商會只收對本縣作出過貢獻的商人,所以按照慣倒,假如夫人的家族要進入商會需要先向本官交納三十萬錢的捐款,用於臨邛官學的建設!」
楊謀聽了對李雲搜刮錢財的能力,立刻再次上浮數個百分點,要知道其他商人入會時的標準可是只有不到十萬錢,到了李雲這,見了人家羅閥一錢,居然獅子大開口,張口就是三十萬錢,難道不怕對方翻臉?
羅夫人並未翻臉,而是平靜的跪坐下來。她的女兒羅敷卻有些坐不住了,好幾次想張嘴說話,被羅夫人的眼睛瞪了回去。
羅夫人威脅完羅敷,對李雲道:「那麼大人也知道,您開這麼大的價錢,就必須提供點符合這價錢的條件來,否則羅家不會答應的!」
李雲笑道:「商會自然有商會的好處!」
李雲現在彷彿已經又見到了三十萬錢入帳,人也十分的有精神,興奮的介紹道:「夫人,臨邛商會的好處實在太多了,可以平價享受到本官提供的新東西,可以與其他成員約定相互間的交易價格,而且最重要的是,商會運作本官概不干涉,而商會會長每年選一次,今年的會長是張正范!」
李雲瞧了一眼羅夫人,鼓噪道:「夫人的羅家若是進來商會,想必可在明年的選舉擊敗張家,成為商會會長,直接管理臨邛的大小商人,擁有約束他們的行動的權利!」
羅夫人的意志在聽到這諸多好處時終於崩潰,她羅家想要操控臨邛的商人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但奈何這些商人不僅僅有錢,更有不少人巴結了朝中大臣,因此羅家一直沒有機會。而現在一個可正大光明的控制臨邛商人的機會就在眼前,她怎麼會不動心?
羅夫人張大眼睛,望著李雲道:「此話當真?」
「當真!」李雲說話十分爽快,他說的也確實是事實,不過似乎他還忘記了其餘的許多許多限制條款。
那些條款恰恰就是限制會長權利氾濫的條款,此時李雲為了三十萬錢,自然發動選擇性失明,裝作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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