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董仲舒就氣乎乎的背起背走了,在李雲看來,他所生氣的不過是因為他知道李雲明確的拒絕了他,假如李雲對他表示點什麼的話,恐怕董仲舒立馬就會修改他的思想,自古文人多投機,董仲舒就是一個標準的投機者。似他這般的人,為了自己沒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的,不過相對的也最容易背叛別人,所以李雲不敢收下他,他可不想整天還得防備著別人的暗算,而且還是來自他自己團體內的人的暗算。
沒了他人打擾,臨邛的官學很快就上了軌道,在各家典籍都通過雕版印刷出來後,這些質量與價格都極為便宜的紙張迅速的走進了千家萬戶,以臨邛為輻射點,開始向四周傳播,很快天子就來了旨意,要去了十幾名工匠到長安為皇家製作典籍,順手獎勵了臨邛那幫子乾巴巴的望著希望得到社會承認的商人,按照他們的貢獻度,依次授予了大小不一的爵位。
官學上了軌道後,李雲自然又開始當起了甩手掌櫃,將事情扔給已經越來越熟練的公孫鰲,自己每日帶著卓文君瀟灑的花前月下,當然假如沒有劉陵時不時的躥出來攪局的話,就更加的完美了。
很快的到了秋末,秋冬交替毫無疑問是傷寒的高發期,為了避免出現流行性疾病的傳播,李雲又開始操起自己的老本行,在縣衙開起診所,為臨邛人免費診治。
而《傷寒雜病論》和《千金要方》自然在李雲幾個晚上的奮鬥後,成功的默寫出來,並交付給印刷作坊,印刷了出來。
有了這兩本書的出世,李雲也算徹底的奠定了他天下第一神醫的地位,甚至有醫生大老遠的從南陽等郡跋涉到臨邛來,為的就是見見李雲,李雲自然是來者不拒。統統將他們招徠下來,他打算著在明年利用這些跑來的擁有著豐富經驗地醫師,成立類似於臨邛官學的醫學院,以此來系統性的培養醫師,使得醫師這一職業擺脫依靠家族傳承的弊端。
而上了軌道的臨邛官學,李雲給它立下了一條令公孫鰲頭疼的規矩:言者不罰,多問多看。
這條規矩在中國傳統教育中很顯然是一個異類,開始那些學子還沒什麼問題。還是老老實實的聽老師講,可偏偏其中有東方朔這樣一個異類,很快的官學裡面地情況就變得十分好看,東方朔首先掀起了對老師質疑的熱潮,在他的帶領下,同年的許多少年紛紛受到啟發。他們紛紛提出了自己對問題的看法。
「老師,三代之治的時候,人口幾何?土地幾何?」
「老師,周天子既然仁義,那為何最後喪國?」
「老師,宋襄公仁義,為何依然大敗,以至於滅國?」
「老師……」公孫鰲現在甚至聽到這些學生地問題,頭就開始大了,他也好幾次與李雲說過這問題。其實李雲也知道站在老師的立場,特別是大漢現如今的體制之下,乖乖的學生才是好學生,可李雲並不希望自己的學生是那種,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傻瓜,他並不希望就這樣打擊學生的積極性,因此直接的否決了公孫鰲的提議,甚至還專門為此找過所有的老師一起談心,向他們解釋一個好問地學生的重要性。
人畢竟是會變的。思想也是一樣,雖然這麼多年下來,一些思想已是根深蒂固,但這並不意味著它不會改變,慢慢的習慣了這些地老師們也開始對歷史上的事情和法,儒,道的典籍進行反思,甚至順著學生的提問。對某些荒繆的事情進行質疑,這僅僅是開始,任何事情只要一開始,幾乎就會瞬間氾濫成災,這點李雲自然相信。
不過當李雲得知名動千古地東方朔居然也在官學,他差點把下巴嗑下來。
在得知東方朔今年才十四歲不到的時候,李雲不得不佩服某些電視編劇超強的想像力,居然把一個十來歲的少年,編纂成了一今年紀遠遠大於劉徹的智者,事實是劉徹比東方朔大了至少兩歲。
有了這個例子,李雲就不由的揣測著張湯,主父偃等人的樣子,他們是七老八十似公孫鰲般的老人還是如東方朔般地小孩子?李雲不得而知。
而李雲一直想著的要修改或者自立一個學派,以為自己的政治目的服務,在得到了公孫鰲這個對儒學擁有最大發言權之人的支持後,終於進入到了實質性的準備階段。
不過學說這東西,不動它的時候覺得它很簡單,不就是幾句口號以及綱領嗎?
可到了實際纂寫的時候,李雲才真正知道這其中的困難,它要考慮的東西實在太多了,涉及的範圍實在太廣。
在李雲的想像中,這樣一個學說即要可以得到封建統治者的喜歡,暫時有利於他們的統治,而且必須迎合上位者的想法,又要可為日後的工業發展留下後路,為將來興起的資本主義貴族提供崛起的機會,而不會似儒家那樣硬生生的掐斷資本主義的萌芽,以及斷絕科學技術的普及機會。
這樣的事情,李雲在歷史已經看過太多太多,見過的例子也實在太多。遠的不說,就說東漢,張衡的那些發明,流傳下去的有幾個?
即使是那充滿了神奇色彩的地震儀,這樣一個於國於民都有好處的東西,卻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以至於人們只能在博物館中看著那個地震儀,從張衡發明它到外國人發明類似儀器,整整有一千多年的時間,可是在儒家的齊聲討伐聲中,在那些名流的鄙視中,整整一千幾百年,中國的地震學未進寸步,反而倒退不少,甚至連東漢人會製作的地震儀也無人會作,這若放在西方簡直不可想像,說出來都是整個華夏民族的恥辱!
所以雖然李雲明知道這條路很艱難。但他還是決定義無返顧的走下去,哪怕是要他花上這一輩子的時間,他也絕不後悔。
………………………
若論富庶,在大漢還當真沒有幾個地方比地是臨淄,這個曾經的商業之都。
繁華是這裡的真實寫照,密集的人群是這裡最貼切的事實。揮汗如雨這句成語說的就是嬰子時期的齊都臨淄。
雖然管子,嬰子這樣的千古賢相早已經做古,但臨淄卻依然矗立在大漢地東邊。它依然是大漢最為重要的城市。
時到今日,臨淄城的面積不僅僅擴大一倍,人口更是達到了駭人聽聞的一百五十萬之多,單單是臨淄這樣一個城,便足可抵的上其餘地方數個郡人口的總和。
人多地地方,自然就有生意。說到做生意,臨淄人向來是拍著胸脯說第一的,因為土生土長的臨淄人,有著似臨淄這樣一個人口密集的城市做後盾,他們就不需要為資金髮愁,只要能在臨淄城中混出頭的商人,無論拿到大漢的任何一個地方,那都是巨富。
而同時臨淄也是學派最多的地方,這裡不僅僅是儒學發源地,更加是戰國時期蘇秦與張儀的主要戰場。在臨淄的一些古老的街道,至今依然可聽到老人們說起那兩名憑借嘴巴周旋在諸侯身邊,甚至恐嚇諸侯地大人物的事跡。
毫無疑問,這樣驚心動魄的故事對於年輕人來說。是最具誘惑力和嚮往的。
所以臨淄到現在最活躍地學派並非是儒,也非是法,而是更加實用的縱橫學,雖然現在天子並不怎麼在乎這個學派,因為現在並非是戰國時期。縱橫學早已無用武之地,至少天子是這樣看的,但這依然不妨礙臨淄人學習縱橫學的熱情。
主父偃就是這臨淄城中那無數熱血時學習縱橫學的人中地一個,不過今年他已三十餘歲,卻依然家徒四壁,老婆都跑掉了好幾個,人說三十而立,可他卻是空空如也。每當想起這些,他就唏噓不已。
毫無疑問的,每一個學習縱橫學的人都無不牙尖嘴利,擅長言辭的人,他們一個個都擅長審時度勢的學者,都是最最現實的人。主父偃當然也不例外,而且更難得的是他還有著一副俊美的相貌,因此憑借這些優點,主父偃在臨淄地大小妓院中混的十分吃香,甚至有姑娘不要錢財也願與他歡好,當然這是他身為男人的驕傲,無論哪一個男人倘若可做到令女人倒貼的程度,那麼他就會感到驕傲。
主父偃從身下的雪白**上爬起來,在這個無怨無悔的跟了他幾年,並為他倒貼的女人的額頭上親了一口,說說話她長的並不漂亮,僅僅是普通而已,但主父偃卻相信,她才是他唯一的親人。
「偃兄,快出來!」樓下傳來了主父偃死黨孔車的聲音。
主父偃在那女子身上親了一口,拍拍她額頭道:「綠兒,我出下!」
那女子笑了笑,從自己衣服中掏出幾十錢,放到主父偃手中,飽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主父偃感激的點點頭,這個女人雖然出身風月,但對他實在是太好,誰說婊子無情?
主父偃拉開窗戶問道:「孔車兄,什麼事情?」
孔車高聲歡呼道:「你下來看就是了,絕對好事!天子已經正式詔告天下,採納臨邛縣令李雲建議,將在明年於長安設下科舉之試,廣招天下有賢者!」
主父偃蒙了,全大漢的人在聽到這個消息後,蒙了。
然後就是一片沸騰聲。
在此之前,大漢用人採用推薦制度,若想當官必須上面有人,或者品行端正,得到孝廉的推薦,否則任你如何厲害也是無用。
而科舉一出,世家大族就得好好想想了自己的前途了,天子在沒有和內閣商量的情況下忽然發詔,這在大漢還是第一次,長安城現在已經亂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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