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懸,清風吹拂。銀色的月華如流水般自天際傾倒,將整個大地染成了一片潔白。胡桂中燈火明滅,百姓家中卻是大多已經入眠。
陸青身周雷電環繞,淡淡的元氣不斷注入他的身體之中。此時此刻,他已經忘記了時間,一心一意的投入到了恢復當中。
他的身週三丈之內有一層淡淡的雷電光波籠罩,防止著一切外人的窺視。這光波結界雖不大,但卻可以將他的行蹤隱藏,讓凡人看不到他,也能阻止鬼虎的神識窺測。
這彼此為天敵的二人,修為俱是強大無比,若是一方有意隱藏,另一方絕難尋找得到。
不知不覺中,三日已過。
這三日裡,那屋子中的劉雨嘉卻是一片靜悄悄的,竟是乖乖的聽從她哥哥的叮嚀,當真不出房屋一步,便是吃飯也在屋中解決。
偶爾出行,在這院中呼吸清新空氣,也是眼睛滴溜溜的轉動,四下尋找著那道士的行蹤。可她四處尋找,卻是怎麼也發現不了陸青的所在。
第五日之時,圍繞著陸青週身的十二顆妖丹已經變得極為如同一大拇指般大小,近乎可以省略。此時的陸青,在太陽光的照耀之下,面色閃閃發光,紅潤有光澤。
他的傷勢卻是已經恢復,一身法力也已經恢復了近乎六成。隨著最後一次吐納的進行,這十二顆妖丹終於在閃爍了一下之後,消失不見。
「十二顆妖丹俱是化神中期,雖說修為也算不弱,但對於此刻的我而言,這元氣還是不夠!」皺了皺眉頭,陸青睜開了眼睛。
「不過也不是什麼大麻煩,這剩下的元氣,我完全可以緩緩通過空氣吸收。只是,時間會長久一點。」他沉吟片刻,站起了身子,一躍便已到了院子當中。
「吸收元氣恢復這段時間,我卻是不能動用大量法力了。若是一個不小心,便有可能被那鬼虎發現。此時,他氣勢正盛,不可抵擋。便如同高天之上的太陽一般,炙熱不可接近,如日中天,鋒芒極盛。我需要避過一段日子,等到我的精氣神完全飽滿,氣勢強盛之時,便可不懼一切!」
「這一段日子,卻是要小心翼翼,如同一個凡人般過活了。」
陸青身子晃動,眨眼便來到了那劉雨嘉的房門之前,一動手,敲門聲響起。
「誰啊?」嬌滴滴的聲音響起,隨後便是一連串的腳步聲,房門吱呀一聲打開。
看著眼前的道士,劉雨嘉一愣,然後便是一雙眸子化為了月牙形,手一拉,便將陸青拽到了她的閨房當中。
霎時間,一股氣味飄入鼻中。陸青抽了抽鼻子,不自覺的臉有些發顫。
「這是什麼味?」他臉色怪異,四處掃了下,這時才發現,這女子房中竟是擺放著極多的酒罈,還有諸多許久沒洗過的衣服。
劉雨嘉注意到陸青的表情,大方的臉色不由紅了紅,隨後道,「我就這樣啦!你要聞不慣,便出去吧!」
這一向灑脫自如的女子,此刻竟是有些微的扭捏,或許是自己閨房中的髒亂被外人看到了,心裡有些不自在。
陸青笑笑,不言語,挑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我要感謝你,免費接待了我。」他聲音溫和,話語輕柔,眸子微微看著眼前的嬌小女子。
劉雨嘉蹲下身子,動了動酒罈,向陸青示意,「喝嗎?」
面色微變,臉上現出一絲無奈,陸青擺了擺手。
「嘻嘻,不行了吧?我以為你已經離去了呢,沒想到你又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劉雨嘉笑瞇瞇的說道,眼睛如同彎月,「怎麼?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是有事要我幫你?」
擺了擺手,陸青剛要說不是,突然臉色一動,改口道,「的確有。」
他忽然想起這凡世之中,倒是也有能夠幫他恢復元氣的物品,只是效果不如妖丹那般明顯。修真人士在修煉,療傷之時,都會有丹藥相助。丹藥的神奇與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陸青一直強悍,自修為強大起來,便是一直橫掃敵人,從未受傷,自然沒感覺到丹藥的作用。
此時,時間緊急,一切從緊之下。他便打起了丹藥的主意,這凡世之中丹藥自然是很少,但煉成丹藥的藥材,卻是不會少。有那靈氣充足的藥品,卻是能夠對他產生幫助。
看著劉雨嘉好奇的神色,陸青嘴一動,開口道「我需要靈氣充足的藥材。」
「藥材?靈氣充足?」劉雨嘉眨了眨眸子,「有啊,不過,你拿什麼換呢?」
「這。」陸青這下有些為難了,一直以來沒發現,到被這女子發現之時,他才覺察出,自修行至今,他雖說威風八面,斬妖除魔如切西瓜,但自身竟是一窮二白,週身上下一無所有。
每次除妖之後,他都大多只收取妖丹,卻忘了那妖屍對其他人來說也是一大寶貝。並且,有那修為強大的妖怪,他的洞穴之內,必定也是收藏豐盛。
「失誤啊!這是一大失誤。以後,決不能將這一點忘記。」陸青心中暗暗悔恨,面上尷尬萬分。
「我以後必會對你有所報答的。」陸青剛說出口,劉雨嘉已到了他的面前,看著他一臉的笑意,然後彎下腰,瞅著他的臉,眸子裡水波流轉。
二人此刻相距不過寸許,此時此刻,陸青甚至能聞到女子身上的芬芳氣息。平靜的道心,在這如花的笑顏,芬芳的花香下,竟是悄悄地一滯,然後加快了跳躍。
「和你開玩笑的,我幫你這個忙了。」靜靜地看了陸青一會兒,劉雨嘉才一笑,離開了他的身前。
陸青不由得一愣,剛想在說話,卻在此時,劉雨嘉居然擺了擺手,「你先出去吧,我心情不好了。」
「啊?」陸青心中詫異,這女子也太太跳脫了,思想跨越度別人完全跟不上,不過他也不說什麼,起身便離開了這房中。
站在院子中,回想著剛才的一幕,他的嘴角竟是不自覺的勾起了一絲微笑。隨後,迎著陽光起身一躍,到了屋頂之上。再次盤腿,閉上眼睛開始修煉起來。
這一次交談之後,劉雨嘉再次待到了自己的屋子中,也不知在幹什麼。直到第二日,他的哥哥進她的屋子中,然後再出來之時,她的臉色變的很難看。
她猛的衝出了房間,臉色焦急,眼睛四處尋找著那臭道士的身影,卻是怎麼也看不到,她急得大喊大叫起來,「臭道士!爛道士,死道士,你出來啊!你給我出來!」
她連連大喊,卻是得不到回應,她有些急了,身子四處在院子中奔跑尋找著,卻是一無所獲。最後,她彎下腰,身子顫抖,竟是開始哭泣了起來。
「怎麼了?」卻在此時,背後一道溫和的聲音帶著淡淡的詢問傳了過來。
劉雨嘉顫抖的身子一滯,杏黃色的衣袍飄擺間,迅速的站起轉過身,一把撲到了背後那道士的懷中,緊緊抱著他瘦弱卻堅實的身軀,臉上淚水橫流,此時,此刻,她竟是不知怎麼回事,說不出的傷心。
「怎麼了?」聲音依舊溫和,這道士似乎心中無一絲變化。
「我哥哥要把我嫁出去了。」劉雨嘉傷心道,此時雙手依然抱著陸青的身子,緊緊地毫不放鬆。
「嫁?」陸青不由得一愣,看了看面前的女子,嬌艷不可方物,此時縱使哭泣,也是迷人至極,但看她的年歲,也不過十八歲,這麼早,就嫁人?
「他嫌我愛胡鬧,嫌我不聽話,嫌我天天鬧事,便想給我找個婆家管束我。」劉雨嘉傷心的眼淚不斷流下,「我本以為我雖是女生,但我好強,我比大多數男人還要強,但終究,我還是個女子,要嫁人,要生孩子。」
她更多的卻是不甘心,雖為女子,但她有一顆男子般堅強勇敢的內心。
陸青沉默良久,緩緩扶著懷中的女子坐下,坐在路邊的台階之上,靜靜聽著身旁女子一個個講述著她幼年的故事。
她五歲時娘親早死,只餘父親一人,面對娘親的死訊,她內心悲痛,面上卻是坦然,甚至,第二日她還笑著出去玩耍。
八歲時,她與哥哥同時犯錯,父親同時責罰二人,他的哥哥被大哭,她卻是咬牙堅持著,不吭一聲,死死忍受著。
十二歲時,她第一次與少年打架,被打得遍體鱗傷,回到家受到了父親的責罵。
十五歲時,她學會了喝酒,第一次喝酒,她逛到了三個與他同齡的男子,那一刻,她哈哈大笑,心中豪氣萬千。
十六歲時······
十七歲時······
一段段故事,或生動,或無聊,或有趣,或傷悲。此刻在劉雨嘉悲傷之下,全部傳入了陸青的耳中,讓他的內心感歎萬千。
這般多的故事,讓他對眼前的女子有一個清晰的認識。這女子,堅強之極,內心堅定之極,每一個故事,都深深體現出了眼前女子的好強與倔強。
「為什麼?你知道為什麼嗎?這麼多年,我成長到現在,你知道為什麼我要這麼好強嗎?」劉雨嘉說完自己的故事,忽然大聲的問陸青,陸青搖搖頭,看著眼前梨花帶雨的女子。
「你知道嗎?三歲時,三歲時,我親眼看到聽到一個男子,對我了說一句話。為了這一句話,為了這一句話,我可以奮鬥一生,我要向他證明他的話是錯的!」
陸青心中震驚了,三歲時,三歲時,這女子才多大,到底是什麼話,讓她深深地記到現在,到底是什麼話,讓她心中倔強一發不可收拾,到如今,變得比一個男子都要強大。
「我到現在還清晰的記得他那時的表情,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淡淡的說出,女子就應該躲在男人的背後,女子天生就不如男的!」
女子就應該躲在男子的背後,女子天生就不如男的。
「那男子是誰?」陸青出聲,他有疑問。
「我哥!」劉雨嘉盯著陸青的眸子定定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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