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眼前這奇怪的人是刀客還是道士,都足以使他警惕,所以他的刀已經從背上來到了他的右手,直直的指著前方。
「什麼人?」君如的聲音低沉,眼神犀利,平靜的身軀下蘊含著一往無前的霸氣。
「貧道青雷,來此是有事詢問施主。」年輕道人看著君如警惕的如同炸了毛的貓般,微微一笑,單掌行禮道。
「道士?」君如眼中的警惕散去,手中的刀回收,卻還未歸於刀鞘。
「是的,自幼追隨師傅修道,三心二意,修為低下,竟是只練了一些假把式。」陸青笑笑,盡量讓眼前這常年游離於生死邊緣的刀客的心情放鬆。
「你說有事問我?」君如打量兩眼,確認了陸青身份,方才將長刀回收,緩緩歸鞘。
「嗯,是有事情詢問施主。」陸青繼續微笑,挺拔的身子矗在地面一動不動。
「什麼事情?問吧。我還有要事,盡快。」君如擺擺手,面上有些不耐煩。
在常人眼中,年輕的道士往往與凡人一般,沒有兩樣。便是不顯露手段,施展法術的道人,在凡人眼中也是無什麼了不起的。
真正有修為的,也是絕不會常常顯露凡人面前的。
「剛才聽聞大俠與那客棧掌櫃的閒談一番,貧道有很多事情不明白,所以,特來此請教施主」陸青緩言輕聲,聲音不急不緩,不重不輕,但傳入君如的耳中,卻使得他臉色立刻大變。
背後長刀,只是瞬間,便已到了陸青的脖前。
「你全部聽到了?」君如一步便到了陸青的身前,聲音寒冷之極。
陸青臉色不變,對脖前的長刀視而不見,仍然微笑答道,「聽了一點點,我輩修道人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貧道此次出行也是為做善事,積點功德,好讓我快速走上修行之路的目的來的,所以,就來問問看,是不是有什麼可以幫得上忙的?」
「小小道士,大言不慚,你有什麼能耐,幫助我?你又怎知,這一去是何等的危險?」聽了陸青的話,君如立刻面色更冷,聲音中充滿不屑。
便是修道之士,如此年輕,又有多少修為,多少法力?
「貧道知道,但師父常教導我等,遇見苦難必須迎頭直上,這樣才可以在修道途中,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積累下足夠的境界,成就自身。」陸青笑答,對於君如的冷言冷語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凡人喜怒哀樂,以他的境界,又怎會真的融入其中?
「哼!若是珍惜性命,你速速回去,還有望有朝一日窺得仙境。我的私事,無可奉告,你也幫不上什麼忙。」
「還有,你也不是什麼好道士,油嘴滑舌,能言巧語。莫非以為我方才在客棧沒見到你一杯杯的喝酒麼?戒律都被你破了多少,拯救蒼生?簡直笑話!」
君如一聲比一聲刻薄,誰也想不到這外表看起來冷漠的漢子,說起損人的話居然也是這般的厲害。
陸青一時間被這漢子幾句話說的,居然怔在了當場,笑容也僵了下來。
看著眼前年輕道士不再言語,君如一聲冷哼,轉身便離開了這裡。
「施主,你再厲害也不清楚修道之人的世界,我雖然法力低微,還是能幫得上忙的,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我跟著你,你也得些經驗不是?」陸青看著君如就要離開,急忙出聲挽留。
「哼!」那漢子這次卻是理都不理陸青,抬步便走了開來。
看著遠去的背影,陸青無奈的搖了搖頭,苦笑了開來。他雖說是修道中人,但對於凡世之人,卻還是沒有多少辦法。
強來?他可是清楚的知道,修道中人胡亂對凡人出手,要遭受多麼大的因果的。比之同道中人,那業力更大,損害氣運更為嚴重。
上一次那一道血雷,不知損傷了多少凡間生物,若是全部壓在他的身上,足以讓他氣運大損,無盡的業力產生,連三日都活不過。
若是沒有王母幫他分擔大部分,他的下場有可能會是,走三步路,踩死一隻螞蟻,而這只螞蟻,有可能便是與某個世間大人物有恩的生物,或轉世,那麼,他下一瞬間,便會被這大人物一掌拍成碎片。
這便是氣運損失嚴重的下場,運氣背到極點。連走路都可能撞上大禍,修煉都可能練岔氣。
而亂自對凡人出手,損傷氣運,沾染因果的幾率也是更大。所以,大多修道人士一般絕不在凡間駐留,免得自找麻煩。
這也是陸青不能對這君如出手,只能婉言相談的原因,只可惜,他的口才實在不怎麼樣,無論說什麼,那漢子就是不相信。
最終,看著漢子遠去的身影,陸青只能苦笑著搖搖頭,抬步追了上去。此時,他也只有這漢子一個線索了,沒了他,他怎麼查出那鬼虎道人的信息?
君如與那古怪的年輕道人接觸過後,便獨自上路,準備前去他的第一站。儘管他已經認為,他此次行動沒有一點希望,卻還是要用盡自己的全力。並不是抱著希望,只是他每次出行前的習慣而已。
三日,君如連人帶馬毫不停歇的奔行了三日,方才來到一座小鎮子。
這鎮子裡人煙稀少,樹木卻是繁密,鬱鬱蔥蔥佈滿整個人行道兩旁。君如騎馬一進入這鎮子,呼吸著清新的空氣,似乎近幾日沉重的心情也輕鬆了許多。
他進入鎮子並沒有下馬,而是雙腿一夾,驅馬來到了一間佈滿藥香氣息的藥鋪前。
藥鋪門前一旗隨風飄揚,上書大大的「烏雞」二字。沒錯,這藥鋪大名便是烏雞。陸青跟著君如來到這裡,看到這二字時,不由得怔了下,隨後抹了抹鼻子,笑了笑。
這兩個字讓他想起了他那世界中有名的一味藥。這味藥,在他上大學課堂時,他那教國貿的老師還提過。這一提,說的是,這味藥出口到外國一些國家,應該怎麼翻譯,當堂惹得諸座大笑出聲,因為外國是沒這些東西的。
「烏雞白鳳丸?」
陸青嘴角翹起,唇邊喃喃出聲。
陸青在這邊因為這兩個字出神,君如卻是屏住了呼吸,伸出手敲響了眼前緊緊閉著的房門。
「梆梆梆」
整齊的三聲,每一聲相距時間一模一樣,響起的聲音大小也是完全相同,這應該是一種暗號,提醒門內之人所到之人的身份。
「誰啊?」門內的聲音隔了三息後才響起,卻不是陸青想像中的老頭聲音,而是溫柔美妙的女聲。
難道這門內的人,居然是個女的?
「我,君如!」君如聽到這聲音,鬆了口氣,快速答道。
門「吱呀」一聲開了,陸青站在遠處的角落抬頭看去,這一看,他的眸子微微瞇了下,閃過了一絲寒光,眼中隱隱有一絲閃電閃爍。
「十年不見,你老了。」開門的女子看了一眼君如,溫言軟語道。
「你卻是一如既往,沒有一絲變化。」君如眼神複雜,看著眼前容貌與十年前一模一樣的女子,心底感慨萬千,「沒有變化,也便是我當年的猜測沒有錯。」
「你不是人?對嗎?」
這一句話若是放在往常,八成是罵人的。但此時此刻,君如吐出,那門前的女子卻是無一絲惱怒,只是微微笑了下,讓開了門前空間。
「進來說話吧,門外風大。」
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前,進入了屋內。陸青的身形也自角落中走了出來,眸子中生出一種思索的意味。
「第二幅,剛才那女子開門,是第二幅畫面。但,怎麼可能?」
陸青疑問叢生,他看得清楚無比,記得也一清二楚,那女子肯定便是畫面上的女子。但他卻又有些不肯相信。
那女子怎麼可能與他所要得出的結果有關係?
「她是個妖怪啊!奇怪,太奇怪了!」
陸青百思不得其解,神識擴張,繼續探查屋內的一人一妖。那女子只有引氣中期的修為,她一眼便看出,自然不懼她發現自己。
「你果然不是人。」屋內的君如無視屋中濃得嗆人的藥味,開口便是面色複雜的說了這麼一句。
女子臉色仍然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微笑著幫他倒了一杯茶,然後才淡淡的笑道,「我姓姬,名舞,你猜我是什麼?」
「姬舞,姬舞。」君如念叨了一句,忽然腦中靈光一閃,屋外那旗上二字閃過,不由驚駭出聲道,「烏雞,烏雞!你是烏雞!!」
姬舞聽到這句,宛然一笑,指了指君如眼前的茶杯,「怕了吧?壓壓驚。」
「沒有,只是沒想到而已。」君如臉色有些蒼白,內心究竟怕沒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呵呵,早就想到了,只是不肯承認吧?」姬舞笑道。
「你真是聰明,不是說······」君如說了半句,看了姬舞一眼,不再開口。
「妖類不如人類聰明?」姬舞幫著說了出來,歪著腦袋看了君如一眼,「是不如,不過比你們凡人就強了很多了。」
君如啞然失笑,搖了搖頭。
凡人?是啊,他武功蓋世,天下凡人已沒有多少能夠勝他的人,卻還是逃不了壽命的限制,脫不了輪迴的桎梏,終究是凡人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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