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賣國家文物是一項大罪，沈鈞雖然也懷疑過凌浩這些東西的來路，但是卻沒有在這上面過多糾纏。王保石現在這樣問，難道是想拿這個漏洞面做點文章？
可是看他的樣子卻又不像要跟自己為難，而且以王保石的勢力，要想收拾自己根本就用得著拐這麼多道彎彎角角。
心裡閃過無數個念頭，卻沒有理出任何頭緒，凌浩只好不動聲色地道：「東西自然是祖上傳下來的，不知道王總這話是什麼意思？」
王保石笑了笑，解釋道：「既然是祖上傳下來的，肯定不會只有這三枚半兩錢。不知道還有沒有別的好東西，如果願意轉讓的話，價錢方面好商量！」
看到王保石臉上突然變得高深起來的莫名笑意，凌浩心裡不禁一沉。難道這貨暗中還在做著倒賣文物的勾當？可是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倒賣文物的確是個來錢的門路，但是對於坐擁大小煤礦三十餘座、個人資產數十億的王保石而言，這麼點小錢不一定會放在眼裡。而且聽他話裡的意思，似乎另有所指。
不知道為什麼，凌浩突然就想到了和半兩錢一起得到的另外三樣東西。可是那些東西他拿回來之後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別人根本無從得知！
他心裡的疑團越發大了起來。
見王保石眼神晦明晦暗、閃爍不定，似乎飽含著某種期待的眼神，凌浩假意思索了一下，然後緩緩地搖了搖頭，道：「確實沒有別的東西了，倒是還有幾枚銀幣，但是想來王總也不會感興趣。」
王保石若有所思地望了凌浩一眼，欲言又止。凌浩不為所動，伸手端起面前的玻璃杯，緩緩晃動著裡面的猩紅液體，同時暗自將靈力遍佈全身，仔細感應著王保石的一舉一動。
王保石凝視了凌浩片刻，眼中微微閃過一絲訝然。夾著雪茄的手指頓了頓，終於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咧嘴露出他那兩瓣金門牙，笑道：「那實在是太遺憾了，不過能夠得到這種兩千年來都無人有緣一見的寶貝，已經是種難得的造化了。為了這三枚半兩錢，咱們得乾一杯！」
在王保石的刻意營造之下，兩人似乎逐漸忽略了剛才的交易，話題也越聊越遠。
拋開各種外在因素來評價，凌浩覺得王保石其實算得上是個值得一交的漢子。不但沒有絲毫億萬富豪的架子，而且身上總是不經意地流露出一種讓凌浩非常欣賞的爽直。這種爽直是從骨子裡透露出來的一種氣質，絕對不是依靠偽裝能夠堆砌出來的。
只是讓凌浩依然保持著一絲戒備的是，除了一些不為外人所知的秘密，王保石對他的情況似乎瞭若指掌。雖然有所掩飾，但是字裡行間依然難以完全掩蓋那種熟悉感，看樣子在這之前就已經做過了詳細的調查。
「石人礦業我倒是聽說過，」王保石叉起一塊牛排塞進嘴裡，渾然不顧油漬沾滿嘴角，那吃相，十足像個剛從籠子裡放出來的犯人。
「如果沒記錯的話，原來應該是宏遠集團下面的產業。前兩年，馬宏遠聽說咱們這一行挺能賺，於是就斥資開了這麼個分公司。你說他一個搞機械的，幹什麼不好，非要到採礦行業來插一腳，結果就弄出了石人礦業這麼個怪胎。後來兩個煤礦相繼出了安全事故，金礦據說也處於半死不活的狀態。你為哪樣想不開，接了這麼個爛攤子？要真想賺點零花錢，我隨便弄個礦給你幹也比搗鼓那個倒霉公司強啊！」
「呃……」凌浩被王保石一通熱情的數落弄得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道：「這個問題，就算我當初考慮得不夠周詳吧。不過既然花了這麼多心思進去，還是想把它弄好。我一個地質大學的朋友到那金礦上看過之後，說那礦脈應該還有點開採的價值，但是得重新勘測一下。王總在這一行認識的人多，看看能不能幫忙介紹一支靠譜點的勘探隊。」
「這個小事一樁，明天我就讓人聯繫你！石人礦業下面那兩座煤礦聽說儲量都不小，就這樣封了的話實在太暴殄天物了。要不要我找人幫你疏通疏通？煤礦這個東西，一旦搞好了那就是日進斗金，來錢可比那什麼勞什子金礦快多了！」
聽到王保石能夠想辦法讓兩座煤礦重新開工，凌浩不禁有些心動。可是想了想之後，他還是拒絕了王保石的好意：「還是算了吧，煤礦這一行水太深，我還是別跟著攙和得好。」
話說煤礦來錢雖然快，但是風險也很大，一不小心就是個傾家蕩產的結局，說不定還得搭上下半輩子的自由。而且煤礦行業相比起金礦來說要複雜得多，像他這種沒權沒勢的小老百姓，還是少跟著攙和。
「那可實在太可惜了，你要實在不想幹，那就乾脆轉讓給我得了！或者合夥分成也行。」
凌浩雙眼一亮，卻沒有馬上答應。說實話，這確實是個一舉兩得的建議，可是今天的收穫似乎太大了一點，大得讓他有點惴惴不安。
仔細衡量了一番，發現自己確實不會有任何損失，凌浩這才舉起手中的酒杯道：「這樣的話實在是太好了，我敬王總一杯！」
從美人魚出來之後，王保石本來打算派車子送凌浩，但是被他婉言謝絕了。
望著凌浩漸行漸遠、最終逐漸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王保石伸手輕輕揉了揉太陽穴，低聲道：
「接著查，盡快確定東西是不是在他手上！」
在他身後，一名年輕人點了點頭，遲疑了一下，道：「要把情況跟三長老匯報一下嗎？」
王保石頓了頓，道：「暫時不用，等一切都確定之後再匯報不遲！」
又低聲交代了幾句，他這才低頭鑽進了面前的大奔，閉著眼睛靠在鹿皮座椅上。
「守候整整兩千年，終於出現了嗎？」
喃喃自語凝神思索之際，王保石習慣性地旋轉著無名指上的黃金指環。
藉著車內晦暗的光線，依稀可以分辨出，那緩緩轉動的指環邊沿，隱隱雕刻有幾個古拙玄奧的神秘篆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