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然石破天驚的言語響徹在杜克身後的時候,船長的腦子裡,一時間回憶起的,卻是不久之前,在一處環境清幽的庭院雅室內,略帶一絲得色的顧寰,向船長吐露的那些模稜兩可的話。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有些宣洩於世,有些不為人知……」桃花眼的男人看著面前的船長,淡淡地說道:「不要以為是我們在要挾你,事實上,你原本可以通過身邊的某些人或者某些事物,來察覺和發現你所需要的東西,但是你沒有,你甚至沒有花費一絲一毫的精力去探查你身邊發生的一切……」
「我是個易於滿足而且懶散的人。」杜克蒼白著臉,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巧克力,一邊熟練地撕開包裝,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我總是很容易信任別人……」
「信任是一把刀……」顧寰瞇著眼睛說道:「既然你給了別人這把刀,那別人就只有兩個選擇,……捅你,或者保護你!」
「那你算什麼?」杜克對顧寰的話嗤之以鼻,「你幫過我,又威脅了我,而林蔚然呢,兢兢業業地為我工作,卻在最關鍵的時候對我下了黑手……」
「我剛才說過,每個人選擇每件事的每條路,都有他自己的原因……」顧寰輕聲說道:「你可以聽聽這些理由,去瞭解他們的故事,也許就不會有這種被人背棄的失落感了!」
「我對別人的事情並不關心,而且我並沒有什麼所謂的失落感……」杜克站起身準備告別,「我還記得老酒鬼曾經對我說過,只要你心夠狠,這世上就沒有什麼事能夠讓你傷心或者難過……,我雖然做不到這麼狠,但是……」
杜克『但是』了半天,最終也沒說出什麼,只是深深看了一眼顧寰身邊的李允珠,然後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從林蔚然口中得知到一些震撼人心的秘聞,杜克呆立了半天,聯想起顧寰說過的那些話,對於那個長著一雙迷人桃花眼的妖嬈男人,強迫自己達成某些協議的緣由,到底是想要幫助自己還是試圖控制自己,居然產生了一陣迷茫。
「我們需要談談……」杜克最終回過頭對林蔚然說道。
「等我先送走宜靜……」林蔚然答應的很痛快。
談話進行的很漫長,但杜克卻覺得時間流逝的很快,快到了當林蔚然起身告別的時候,船長還呆呆地坐在茶室的座椅上,猶如老僧坐定般低垂著眼皮,看著面前茶杯中裊裊浮起的霧靄水汽,腦海中混亂一團……
半晌之後,杜克終於決定起身回家了。
是的,回家,回到那個一天到晚吵吵鬧鬧沒有片刻消停,不在的時候卻偏偏分外想念的家裡。
杜克已經做好了被蹲守在別墅外面的記者們圍攻的心理準備,然而當他的身影邁著堅定的步子向著大門走去的時候,那幾輛看上去就鬼鬼祟祟的車子,居然大出意外不約而同地發動了起來,然後齊刷刷一溜煙兒不見了蹤影……
杜克頂著一腦袋問號走進家裡,推開客廳的大門,放眼望去,空蕩蕩的客廳之內,居然看不到任何一個人的身影。
船長大聲咳了咳嗓子,直到喉嚨變得嘶啞,才把大衛布朗從自己的房間裡呼喚了出來。
「你居然回來了?」西方人一臉驚訝,「還以為你把我們都忘了呢?一天到晚不見人影,聽說是跟一幫歌手搞什麼樂隊去了……」
「你消息倒是靈通……」杜克不鹹不淡地應付了一句,然後問道:「夏萱呢?在不在家裡?我有事情要跟她說。」
「聽到你說出這句話,我從心眼兒你對你表示無盡的鄙視……」西方人拽著一嘴流利的中文伴和著滿臉的鄙夷說道:「身為一個監護人,居然不知道夏萱已經開學,現在正在學校裡……」
杜克掐了掐掌心,然後漲紅了臉。
「聆星呢?」杜克接著問道。
「在船上……」西方人回答道:「我們家裡所有的違禁物品都儲存在希望號的秘密艙室裡,小丫頭今天突發奇想要去整理一下物品,說是要找一找有沒有適合我們接下來行動的必備工具……,話說我到現在還不知道我們接下來到底有什麼行動……」
杜克沒有回答大衛布朗的好奇,而是岔開話題說道:「你一個人鑽在家裡做什麼?」
「雖然不明白你為什麼突然讓我中斷了對於李允珠的調查……」西方人挺直了胸膛,修身的襯衣被這廝健壯的身板兒撐得緊繃繃的,最上面的兩個扣子沒有扣上,敞開的胸口處露出幾簇毛茸茸的不雅之物,看的杜克一陣噁心,而布朗先生則猶自未覺,只顧著開口說道:「但是,半途而廢並不是一個優秀情報人員的作風,在你離開家裡跟那幫比女人還要娘氣的小伙子們折騰樂器的時候,我從來沒有放鬆過對已李允珠和宋茜關係的查探,並且最終得出了一份令人感到十分奇怪的結論……」
杜克沒好氣地打斷了西方人的囉哩囉嗦,「收起你的結論吧,這件事我已經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什麼?」大衛布朗滿臉質疑,瞪著眼睛說道:「這不可能……,為了獲取這些情報,我可是經歷了千辛萬苦的辛勤工作……,你不可能比我知道的還要清楚……」
「宋茜只是李允珠的朋友,誤會了李允珠對於我的真實態度……」杜克隨口說道:「本著朋友的義氣,幫了一件無傷大雅的小忙而已……」
「你居然知道這些?」布朗先生一臉頹喪,但還是懷著一線希望接著說道:「但是你知不知道,宋茜究竟是如何認識李允珠的?這件事說出來可能會嚇著你……」
「是顧寰吧!」
杜克一句話把西方人噎了個半死,布朗先生喘了幾口粗重的氣息,猶自不死心地開口說道:「好吧,不管你從哪裡得知了這些,但是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你絕對不可能還會知道了……」
「我現在真的十分懷疑你之前的工作水平……」杜克瞇著眼睛看著面前的男人,不屑地說道:「從你展現在我面前的能力來看,……你該不會是因為工作不力而被中情局開除的吧?」
這句話就顯得有些傷人了,所以西方人原本白皙的面部肌膚迅速變成了火燒雲,布朗先生氣沖沖地開口說道:「你還沒有聽我說完……,雖然我很不喜歡你剛才對我的冷朝熱諷,但是作為你的助理,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向你匯報完我的工作成果……」
「是冷嘲熱諷,不是冷朝熱諷!」
布朗先生沒有理會杜克火上澆油的糾正,而是喘著氣紅著臉開口說道:「如果你知道剛才的那些,那想必你也應該知道,顧寰是林蔚然的大學學長,而林蔚然有一個姐姐,不僅是夏萱的親生母親,還是那個我從來沒有見過面的姚李的初戀情人了?!」
杜克唬了一跳,忍不住倒退了兩步,目光灼灼地看著面前的西方人,嘴唇輕顫,腦海中似乎有一道閃電劃過,原本混沌成一團的難解之事似乎豁然開朗,只是眉宇間依舊帶著幾分難以置信的表情……,「原來是這樣,居然是這樣……,果然只有是這樣,才能解釋我先前怎麼也想不通的一些問題……」
杜克喃喃自語,被船長遺忘在一邊遭受過重大打擊的布朗先生卻只是哼了哼鼻子,轉過身準備離開。
「大衛……」杜克終於親熱地喊起了西方人的名字,「……對於我先前說過的那些話,我向你致以最真誠的歉意……,很抱歉我之前由於某些事情心裡亂糟糟的,如果剛才有什麼失禮的地方,希望你不要介意……」
大衛布朗停下了腳步,轉過頭看著杜克,皺著眉頭說道:「你是認真的?」
「發自肺腑……」杜克誠心說道:「你得到的情報對於我們來說十分重要,我想通了很多事情,並且知道了接下來應該做些什麼……」
「你似乎很想跟人傾訴一番……」
西方人淡淡地說道。
「我想對你講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這故事中有很多部分是來自於我的猜測,但是,我可以保證的是,這個故事,絕對絕對能夠讓人感慨萬千……」
杜克最後又小聲嘀咕了一句:「顧寰是對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自己的秘密,我先前忽略了很多,眼下卻不能再次錯過,……幸好,現在還不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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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我要講一個狗血的故事,來表達我狗血至極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