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司馬是一州武官的二號人物,僅位於州指揮使之下。如果以一州司馬的身份來執行軍隊改革,正是應景對口。
「即便是司馬也不錯了!丁野,讓你這麼一說,我怎麼覺得大有希望呢!」武庭軒的心熱絡起來。
丁野微微一笑:「大人太謙虛了。此事別人還蒙鼓裡,咱們立刻進行,先下手為強,等他們知道的時候,大人應該已經要赴任了。」
「好!我馬上就著手準備。」武庭軒一幅摩拳擦掌的架勢,算是徹底被丁野給說動了。
「既然這樣,典史這個小官就讓別人去做。縣令要是換了人,就算給我做個主簿我也不稀罕。」丁野又道。
武庭軒哈哈大笑起來:「主簿?丁野你不用擔心,別說我做上司馬,就算日後我當上都指揮使,也都帶上你!有我老武一天好日子,你就是我的左膀右臂!」
他那張方臉膛上滿是紅光,口氣誠懇無比,顯然是非常感激丁野的幫助。
丁野自然懂得怎麼回答,微微點頭道:「下願意的很。」
轉眼間,這個冬天就要到了頭。屈指算來,再有一個月塞北的大地就會春暖花開,這蒼涼的大地將會佈滿生機。
武庭軒調任涼州司馬的任命已經下來了,許多人大跌眼鏡之,他已經志得意滿的準備出去州府報道了。
這種好事自然要慶祝一下,丁野陪著武庭軒喝了一夜的酒,第二天早晨天濛濛亮的時候才帶著微醺往楚楚的住所走去。
走路上,丁野的心情有些亢奮。眼看著武庭軒他的幫助下從個小小的武堂主事成為了涼州司馬,他有一種小小的成就感。
「第一步已經邁出去了,接下來的一年就要好好的培植自己的勢力。一年以後的大北口……」丁野的眼有醉意,卻有兩道懾人的目光。
眼看就要到楚楚住的地方來,想到可以喝到楚楚親手熬的醒酒湯,說不定那雙纖纖小手還會給自己按摩幾下,丁野就有些期待。
就這時候,迎面灰濛濛的霧氣裡出現幾個身影,看他們急匆匆的樣子似乎有什麼急事。
兩邊走近,丁野一眼就認出他們來,卻是黃雷、寧順和蘇紫三人。
「你們這是要去哪裡?」丁野見三人臉上都有焦急的神色,不禁疑惑的問道。
三人見是丁野,都露出鬆了一口氣的神情,黃雷急促的道:「隊長,咱們正愁找不到你呢!」
「生什麼事了?」丁野去武庭軒家裡喝酒的事情自然不能到處說,就連楚楚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出大事了!昨天穆弘和孟坤去大北山裡打獵,一夜都沒回來!」黃雷臉色難看的道。
丁野聞言不禁一驚。
如今雖然已經是冬季的尾巴,可雪山之的危險卻不少反多。很多地方看起來是厚實的雪層,實際下面已經空了,還有一些冬眠了一整個冬天的猛獸開始冒出頭來覓食。很多有經驗的獵人都不會這時候進山狩獵,免得打獵不成反倒成了猛獸口的食物。
穆弘和孟坤都是精兵小隊的成員,兩人都有不俗的身手。可雪山之的情況變化多端,他們既然一夜沒回來,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既然一夜沒回來,你們怎麼不早點去找。」丁野沉聲問道。
「隊長,我們也是剛剛得知,想要向你請示。」天氣寒冷,黃雷的額頭卻滿是豆大的汗珠。身為小隊的副隊長,如果穆弘和孟坤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自然逃不了干係。
「還請示什麼,馬上進山去找。」丁野的酒意去了大半。
眾人連連點頭,就要跟丁野一起出城。丁野卻停下腳步吩咐道:「雪山這麼大,我們這幾個人可不夠。黃雷寧順你們再去叫些人,我和蘇紫先去。咱們沿途用小隊的暗號聯絡。」
「好的!」黃雷和寧順忙去找其他的小隊成員。
丁野看了看蘇紫:「我們走!」
兩人快速的出了城,直奔大北雪山而去。早晨的空氣凜冽無比,兩人的方向又是逆著風,只要一張口就會被雪鑽進口,乾脆一路都沒有聲息。
丁野前,蘇紫後,少女似乎能嗅到風傳遞過來的一絲酒氣。她心暗想:昨夜丁野沒有住楚楚那裡,他去了哪裡,又跟誰喝酒?
胡思亂想一番,她忽然有些懊惱:他又不是我什麼人,我幹嘛操心他的事情!
明明不想操心,可蘇紫卻控制不住腦子,很快就又想起楚楚的模樣。方才去楚楚的住處找丁野,她又盼著找到丁野,又萬萬不希望丁野留宿那裡,心矛盾的很。
等聽楚楚說丁野並不,蘇紫不知怎麼鬆了一口氣。可再看楚楚那甜美柔弱的樣子,蘇紫心就有些自慚形愧。
「我整日修煉,皮膚都曬黑了,手指腳掌好多繭子,哪裡比得上楚楚的柔媚。若我是男人,也喜歡楚楚那樣子的女孩。」蘇紫心道。
她這樣想著,心忽然痛起來。這種痛並非**上的疼痛,而是心靈上的創傷。
「莫非我喜歡上他了!」呆呆看著丁野疾馳的背影,蘇紫覺得自己病了,而且病的不輕。
兩人很快就來到大北雪山的山口,若是穆弘和孟坤要打獵的話,一定要從此處進山。不過進山之後有東西兩條路,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走的是哪一條。
一夜的風早就將所有的痕跡吹散,丁野眉頭緊鎖的一圈,根本一點線也沒找到。
「沒辦法,只能聽天由命了。」丁野給後來者留下了指示方向的暗號,跟蘇紫直奔西邊。
兩人深一腳淺一腳的才雪尋找著,雪山之不能大聲喊叫,否則很有可能引起雪崩。兩人沒辦法,只能靠眼睛來尋找腳印之類的痕跡,時間一長眼睛都有些花了。
不知過了多久,當太陽高高掛頭頂時,兩人已經深入了雪山的內部。前面是一座狹窄的山谷,丁野深吸一口氣道:「蘇紫,我們這裡休息一下。」
蘇紫點點頭,走了一整個上午,她的確有些累了。
兩人鑽進山谷,找了一塊避風的山崖下藏身。蘇紫從懷取出兩塊乾糧,默默的遞給丁野一塊。
丁野也的確有些餓了,接過乾糧便啃起來。
乾糧微溫,竟然是帶著蘇紫身上的體溫。丁野吃了一口,心有所感,不禁向蘇紫望過去。
蘇紫恰好也偷偷的看過來,兩人四目相對,一時間竟然都有些苦澀。
想到蘇紫近和自己頗為疏遠,又想到從京都到塞北路上兩人一起修煉的過往,丁野不禁感慨的道:「蘇紫,你近來怎麼……」
還沒等丁野說完,一聲淒厲冷酷的狼嚎頭頂山崖上響起,將他的話硬生生的截斷!
「嗷嗷嗷!」
聲音高亢,山谷之激盪起陣陣的回音來。聲音的刺激下,整座山谷似乎微微的顫抖起來,一連串「卡卡」的碎裂聲頭頂響起,丁野和蘇紫對望一眼,都看到對方神色的驚恐!
「不好,雪崩了!」丁野真想罵娘。雪山的種種危險當,雪崩是危險的一種,就算你煉成了一身錚錚鐵骨,就算你真氣浩然,碰到雪崩也是死路一條!
只不過是一轉眼的時間,初的「卡卡」聲已經被「隆隆」的悶響遮蓋掉。丁野明顯感覺到腳下的地面抖動,似乎有千軍萬馬正朝著這裡衝鋒過來。
丁野知道那不是千軍萬馬,卻比任何的軍隊都可怕。好他臨危不亂,一把拉起蘇紫,閃電般的衝到谷口。
才來到谷口,丁野和蘇紫就同時倒吸一口涼氣,眼都現出了絕望。
就見一旁的高山上正有一道白色的長龍瘋狂的滾落下來,將他們的退路完全堵住。連鎖效應將厚實的積雪統統裹挾起來,出山呼海嘯般的轟鳴咆哮,帶著要把天地都埋葬的氣勢,往山谷傾瀉而下。
丁野如同被踩到尾巴的老貓,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他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扯起蘇紫的手轉頭往山谷深處狂奔!
他沒有其他的選擇,只能玩命的逃。如果能雪崩往整個山谷全都埋起來之前逃出去,那就有一線生機!
背後的隆隆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近,丁野似乎能感覺到背後的寒意和死亡的威脅。可他不敢回頭,這個時候哪怕一瞬間的耽擱都會要人命!
蘇紫也是同樣,她幾乎催動了全部的力量,方纔的疲勞已經一掃而空,這生死邊緣潛能被完全的激出來。
這座山谷狹窄而細長,當雪崩撞擊谷口的時候,大量的雪塊衝上了一旁的兩座大山,巨大的衝擊力把大量的雪硬給擠進谷內,化成一道白色的長矛,狂追向兩人。
「混蛋,我可不想死這裡……」瘋狂的衝刺下,山谷的出口卻依然遙不可及,丁野的真氣快速的消耗著,已經有些難以支撐這樣高速的狂奔了。
蘇紫的境界比丁野高一層,真氣也渾厚不少,可她也同樣的氣息不勻,腳步也有些踉蹌了。
「照這個樣子下去,我們兩個都要死!」蘇紫臉色慘白的望了丁野一眼,心忽然閃過一個古怪的念頭。
雪崩的速越來越快,人力終究難以抵擋自然的力量,不過是轉瞬的時間,隆隆巨響已經追到兩人身後不到二十步的地方,白色的雪如同一頭猙獰的巨獸,張開大嘴要把他們一口吞沒!
距離出口還有近步的距離,丁野只是略一計算就知道,除非他們生出翅膀來,否則絕對逃不掉的!
難道真的要死這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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