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任援道走後,有人問道:「這種人,值得相信嗎?」
「沒辦法,時局危及,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畑俊六相信,有第三師團看著任援道的部隊,不怕他們不賣力,不然,先拿任援道開刀——/——
任援道的事情只是一個小插曲,畑俊六立即轉過頭對東久邇稔彥王道:「親王殿下,大本營表示,會派出聯合艦隊主力前來支援,但不會有地面部隊,因為已經來不及調動了。」
「可是,沒有足夠的地面部隊,華中派遣軍很難掰回局面,南京已經很不安全,殿下還是撤離吧,等別動軍佔領鎮江,就已經來不及了……」其實畑俊六沒想到別動軍的攻擊這般強大,個把星期就殲滅一半的守城部隊,而更重要的是,帝國居然不能夠給予足夠的支援,讓這場保衛戰顯得越加艱難了。所以,畑俊六自己儘管對守衛南京不抱任何希望,其他將官可以損失,但是皇室成員,特別是親王級別的,可不能隨便損失了,他畑俊六可擔當不起,帝國也損失不起。
東久邇宮稔彥王神色黯然,說實話,他自己心裡也不想留下來陪這些人玩,他的命金貴著呢,只是想到前不久他手下的第十六師團全軍覆沒,軍旗都被收繳的慘狀,心裡有些傷感而已。回想自從侵華以來,他領導的第二軍,確實沒有多大的建樹,反而幾次在別動軍手上吃虧。這次更重。不但第十六師團一開始就完蛋,其他諸如筱塚義男的第十師團,山脅正隆的第三師團等等,都是帝國的王牌,雖然還沒被覆滅,但也是損失慘重,比如第三師團,如果不是建制保留住了,被後方補充了幾次兵力,恐怕也已經被滅了。因為第三師團加起來的傷亡已經超過兩萬了。
第十六師團覆滅是運氣不大好,頂在第一線,沒有及時得到後方支援,所以才被輾成了渣兒。可是。現在局勢如此危機,即使存活下來的第三師團、第十師團等幾個第二軍的王牌師團,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了。
「唉……」東久邇宮稔彥王長歎一聲,再怎麼說,他都是一軍之司令官,不能與部下同甘共苦,著實有些「遺憾」。
「親王殿下轉道去上海,然後乘船離開支那,回帝國吧……」畑俊六知道東久邇宮稔彥王也沒心情留下來,所以直接說道。
「畑俊君。南京保不住的話,就撤吧。支那有句話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別動軍現在進攻勢頭正盛,但總有枯竭的時候,暫避鋒芒並不意味失敗。上海的地位不比南京差,不能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呀……」似乎感覺自己一個人走了有些掛不住面子,東久邇宮稔彥王也暗示畑俊六撤出南京。
「沒有大本營的命令,我們不能撤……」畑俊六不愧是老謀深算,沒有表明自己的意思,只說大本營沒有下令。這樣,既不得罪一些溫和派,也不得罪好戰派。
「我會和大本營說明原因的。」東久邇宮稔彥王神色默然的轉身離開。
看到東久邇宮稔彥王走出指揮部,畑俊六摒棄雜亂的思緒,召集各將領繼續制定新一輪的作戰計劃。
此時。在南京西城,汪偽政府的偽中央軍開始聚集。準備迅速的開赴中華門,聯合第三師團一起防守。任援道在指揮部內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不停的徘徊著。
突然,「砰」的一聲,幾個日軍軍官一腳踹開大門闖進來,直接劈頭蓋臉的問道:「為什麼還不發兵?」
「部隊不是還沒有完全聚集嗎?」任援道臉色一變。
「不用等了,我們先行出發,讓他們隨後趕到就是……」日軍軍官顯然是對任援道的表現不滿,他們是畑俊六派過來監督偽中央軍行動的。
現在日本人勢危,任援道在心裡再也不似以前那般恭順了,甚至有些鄙視他們。正在他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一個副官走了進來,任援道臉色一喜,連忙上前問道:「劉副官,怎麼樣?」
幾個日軍軍官面目不善的看著劉副官,而劉副官只是平淡的冷笑一聲,對任援道使了一個眼色,手上不動聲色的做了一個一劃的動作。任援道猛的一驚,不過因為背對著日本人,所以沒被他們發現。
「司令,大軍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開拔,現在是表忠心的最好時機,不然,就沒機會了……」劉副官認真的行了一記軍禮。
幾個日軍軍官聽到這幾句對話,雖然有些聽不大懂,但也沒聽出什麼問題,自覺的認為任援道要好好表現了。
任援道的面色掙扎了一下,然後閃過一抹厲色,對劉副官微一點頭,劉副官抱以微笑。任援道轉過身,對幾個日軍軍官道:「小野將軍和幾位將軍,請,我們立即去支援第三師團……」
說著,任援道側過身,小野等幾人撇過頭看了他一眼,沒覺得有什麼問題,便趾高氣揚的走在前面,向指揮部外面走去。
剛一到大院,劉副官爆吼一聲,「拿下。」
「唰……」從兩旁一下子閃出一群人,不由分說的就向小野他們衝去。
「巴嘎……」小野他們大驚,慌忙的準備拔槍,但時間明顯來不及,槍還沒被拔出來,就被幾十人踩在了地上。
「全部殺了,一個不留,凡是在南京城內遇到日本兵,殺無赦……」劉副官面色一厲。
得到命令的幾十人,手起刀落,直接將小野等人的腦袋給切下來。任援道看到這一幕幕,臉色大變,他知道其中一些人的身份,別動軍別動局特務,劉副官就是他們的頭,當然,別動局的人能夠打入偽中央軍核心部門,並任高職,和任援道的配合是分不開的。有葉蘇在執掌特高課,沒花費多大力氣,別動局就拿捏住了任援道的重大把柄,並把他暗中控制起來,然後在偽政府一些核心機構中安插別動局人員,其中就包括偽中央軍。
「任司令,我們現在是徹底和日本人決裂了,立即命令部隊裡應外合,接應我軍進城……」劉副官對任援道這種當過漢奸的人,也沒怎麼客氣。
「好,好……」現在的任援道是沒有任何退路了,已經得罪日軍,再不歸順更加強勢的別動軍,那是找死,他可不想死,不然也不會當漢奸。
任援道是汪精衛的親信,指揮的是汪偽政府的中央軍,他雖然不能夠指揮中央軍的全部二十多萬人,但現在配合別動局的人,調動十萬是不在話下的。任援道知道,他現在身處戰爭漩渦中心,也已經與日本人翻臉,只有陪別動軍一條道走到黑了。
「弟兄們,兩年前,我們實行曲線救國的方針投到日本人這邊,但,我們的心,一直是向著我中華的。我們一直在等待一個時機,就是等待全國的反擊,現在,這個時機終於到了。別動軍、還有其他各路抗日軍隊,都已經豎起大旗,我們忍辱負重這麼久,是該爆發的時候了。我知道,有些人身處敵營久了,已經變得墮落,反而真成了漢奸,這是不恥的行為。如今大勢所至,漢奸的下場就是一個死,我們中央軍不允許這樣的存在,別動軍也不會允許這樣的存在。葉司令已經承諾過,像我們這類人,判別漢奸的方法只有一個,殺鬼子的就不是漢奸,反之,就是漢奸。我任援道就不是漢奸,因為我剛才已經開葷了,在老子旁邊監督我作戰的幾個小鬼子軍官,已經被我給做了。現在,就看兄弟們的……」任援道能當上偽中央軍的司令,自然有幾把刷子,咋一聽,還真有那麼點像曲線救國的樣子。
一旁的劉副官自然知道任援道是為自己臉上貼金,但此時他卻不便出面反駁,這樣可能會產生反向的效果,至於任援道是不是漢奸,不是由他自己說了算。
下方聽任援道動員的各將官和士兵知道,這意思就是說,只有拿日本人的腦袋,才能夠換他們的腦袋,這不用想,是別動軍的手段,幾年前,他們就使用過,直接借偽軍的手,把波田支隊和重籐支隊給輕鬆干翻了。
「聽說兩年前幹掉波田支隊和重籐支隊,殺了不少日本人的偽軍最後進入安慶,被別動軍收編了……」
「***,現在別動軍好猛啊,我也想被收編,這兩年我可沒幹什麼大壞事,等會兒爭取殺個鬼子,相信別動軍就不會太為難我……」
任援道的話說一截,下方便已經議論開了,他壓壓手,讓大家安靜,又道:「我知道,其中的一些人,恐怕在想著逃跑,生怕等會兒會戰死。可我告訴你們,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我把咱們中央軍的詳細資料全部交到了別動軍手中,當逃兵者,除非你躲一輩子,否則,被抓到的唯一結果,就是死……」
任援道這一番話,確實把一些打算逃跑的膽小鬼給嚇著了,讓其中一些人打消了逃跑的念頭。
「好,等會兒給我好好打,外面有別動軍做主力,只要我們在後方騷擾一下,小鬼子自然就會垮了……」
戰鬥動員做得差不多,任援道走到一旁的劉副官旁觀,問道:「劉副官,你看怎麼樣?我們該怎麼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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