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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隨著最後的幾聲槍響,最後一個日軍士兵倒下了,在四行倉庫陣地幾十米前,撂了一地的日軍屍體,先前追擊來的百來人,沒有一個逃脫。
短暫的沉寂之後,是如雷般的掌聲和高呼聲,這是上海這麼多市民親眼目睹我軍作戰的風姿,太震憾了,太給力了。這一仗,一定會被載入史冊,而他們,就是見證者。守護四行倉庫的一些戰士,顧不得打退日軍的喜悅,三五成群的來到葉蘇旁邊。
「葉子怎麼樣?受傷還亂動個啥?趕快想辦法把彈片取出來啊。」雖然說話都大大咧咧的,但言語中卻透露出種種關心。
「哎,我們就一個營的兵力,哪有那麼好的醫療條件……」醫務兵長歎一聲,為自己不能給好兄弟出一點力而感到非常愧疚。趙湘婷眼圈微紅,看著葉蘇那已經被鮮血染紅的褲管,心中莫名的心痛著,現在的她,自主的將葉蘇當成弟弟般疼愛。
「這彈片留在體內怎麼行啊,得留下病根的……」金大柱不停的嚷嚷,這大老粗,不輕易服人,但一要服人了,那就是打心眼裡佩服,一心向著他。葉蘇先前的舉動,早已深深的震動了金大柱,讓他心中升起一股豪氣,這是老子的兄弟,自己臉上倍有光。
「不用爭了,我有辦法……」說罷,葉蘇讓人生了火,然後用刀割開褲管,將那被彈片擊中的小腿肚露出來。葉蘇若無其事的一邊將刀在火焰上烤著,一邊將一團布塞入自己口中,大家似乎知道他要幹什麼了。
「葉子啊……」金大柱雙眼血紅,死死的抓住葉蘇手臂,其他一干兄弟不忍再看。謝晉元眼中閃著淚光,他為國家有這樣的青年感到無比自豪,他更堅信,有了這樣的青年,中國一定會贏得最後的勝利。
趙湘婷有些不懂葉蘇的舉動,守在他身邊,美目依舊注視著葉蘇。只見葉蘇突然一把將刀片插入自己的小腿肚,血水如同噴泉一般流了下來,趙湘婷終於知道了什麼,驚呼一聲之後,用手死死摀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叫出來,眼淚卻是不由自主的奪眶而出。謝晉元蹲下身子,主動掏出一塊棉布給葉蘇擦著汗。那深深契入肉中的彈片緩緩的被葉蘇用刀撬出來了一點,立即放下刀,葉蘇伸出兩指一抓彈片,猛力的扯了出來,帶出一道血線。隨即,葉蘇從金大柱手中接過另一把燒得通紅的小刀,當成烙鐵直接烙在傷口處。
「滋……」葉蘇的小腿肚立即冒出一股青煙,並伴隨著一股燒焦的味道。一干從不流淚的大老爺們,皆撇過頭去,默默的擦了一下眼角,雙拳緊握。
「快上藥……」謝晉元沉喝一聲,將眾人驚醒,醫務兵立即給葉蘇上好藥,並紮起來。
謝晉元在金大柱耳邊耳語了一下,金大柱連忙跑開,不一會兒,就搬了一個箱子過來,一打開,都是一些食品。金大柱二話不說,拿起一罐牛肉罐頭,打開,遞到葉蘇手中。正準備食用的葉蘇卻是一愣,發現其他將士被發放的都是面之類的食品,括謝晉元自己。
「為啥就我一個人吃罐頭啊。」葉蘇環顧四周問道。
「葉子,罐頭不多,能省就省點,你吃你的,沒人會反對……」金大柱接話道。
「噫?金大柱,我本來挺佩服你的,殺小鬼子一點不含糊,可你這句話我就不愛聽了。什麼叫我吃我的?合著老子的命就要金貴一些?是神仙下凡的?在這裡,哪個不是拿起槍就嗷嗷的敢跟鬼子對著幹,你說哪個是孬種,他們都是英雄,括我們的趙記者和千千萬不屈的中國人。大家有著同一個目標,就是打鬼子,不分男女老細,天南地北,你金大柱憑什麼將這些人分成三六九等啊?什麼叫做患難與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不懂啊?這罐頭,要麼不吃,要麼,大家一起吃……」說罷,葉蘇直接將手中的罐頭往地上一放。
本來這件事應該算不得什麼事,大家也毫不在意,畢竟葉蘇今天表現奇佳,而且又是傷員,吃罐罐頭是完全應該的,沒人會計較。可葉蘇這一套話說出來,落到這些普通士兵耳中,是一種被尊重的深深感動,他們的要求其實並不高,一點尊重和寬慰,就很有可能讓他們鬥志昂揚,可以和任何敵人血戰到底。
「葉子啊,你罵得好,是我金大柱做事不經過大腦……」金大柱沒有暴跳如雷,反而對葉蘇更加欽佩。趙湘婷和謝晉元這兩個知識分子,眼中皆露出希冀的目光,心中大點其頭。
「這事我也沒安排好,大柱,今天這仗打得解氣,等會兒我就向上級發報,現在全體吃牛肉罐頭……」謝晉元沉喝一聲。
「好勒……」金大柱二話不說,立即屁顛屁顛的去搬罐頭去了。
當王世和將五二四團記錄這一天戰果的電報交到蔣總統手上去的時候,老蔣不禁驚聲而起,連看了三遍電報,並輕聲的讀了出來。
「校長,您沒看錯,這是真的。上海成千上萬人親眼見證,連租界那邊都轟動了,日本人都快被氣瘋了……」較似以往,王世和是不敢以如此輕鬆的語氣和蔣總統說話的,但此時不知為何,就這般說了出來。
「達令,那一營什麼結果讓你如此激動。」第一夫人宋美齡款步行上前。
「今日一戰,斃敵兩百餘人,擊毀兩輛坦克。特別是這位叫葉蘇的士兵,一人斃敵四十餘名,這兩輛坦克是他單槍匹馬一人追擊擊毀的,一人對抗三十多名敵兵,最後與十幾名敵人赤身肉搏,安全撤退。在此期間,此人冷對迎面衝來的敵寇,高舉我中華國旗,可畏是震破敵膽。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哪……」蔣總統興至高昂的給夫人講解著,好似親臨了戰場一般,神情激動,這可謂是他這段時間聽到最開心的一件事了。
「我國竟有如此勇士,真是國之大幸哪。達令,這一定要重重嘉獎,而且要全國通電嘉獎……」宋美齡也是激動莫名。
「嗯,通電全國,謝晉元和葉蘇每人頒發一枚青天白日勳章,另外,這葉蘇讓他領少尉銜……」蔣總統痛快的下了嘉獎令,今天這一戰為國府贏得的無形利益是多麼巨大呀。
相比於中國這邊的歡心鼓舞,日本人氣得都快把牙給崩碎了,最讓他們氣的,不是打了敗仗,而是這種慘敗,居然暴露在了眾目睽睽之下,想掩蓋都掩蓋不了,這置整個大日本帝國於何地。恐怕西方那些白皮豬,把蛋都笑痛了吧。
坐在輪椅上的朝香宮鳩彥,如果不是早給了佐佐木兩天時間的承諾,恐怕氣得都直接將佐佐木給砍了。不過,朝香宮鳩彥也沒讓佐佐木好過,要麼在接下來的一天中,攻破四行倉庫,要麼自己主動切腹。
為了挽回自己的小命和榮譽,佐佐木發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