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已經成為廢墟的日本銀行被戒嚴,軍部非常重視這次事件。難怪,侵華戰爭剛爆發沒幾天,近二十噸黃金和兩千萬日元,就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不但連真兇的面都沒見到,反而損失那麼多人。朗朗乾坤,皇城腳下,居然發生了這種事情,恥辱,絕對的奇恥大辱。
東京憲兵隊的幾位要員親臨現場偵察,因為這件事情讓天皇陛下很不高興,龍顏不悅啊,這比日軍在中國戰場打一場敗仗還讓人難以接受。
「武田君,恕我見識淺薄,這種規格的子彈,我還沒聽說過呀……」現場唯一留下的痕跡就是m12衝鋒鎗射出的彈頭和彈殼了,一個日軍少佐眉頭微皺的說道。
「是啊,據活下來的士兵敘述,此人用的應該是衝鋒鎗,威力極大。只是,這種衝鋒鎗,我也沒聽說過,難道,是哪國的秘密武器?」另一個小鬍子日軍少佐嘀咕道。
「更匪夷所思的是,此人是在銀行內部發起的突襲,他是怎麼從這嚴密的防守進去的?又是怎麼應對裡面那麼多守衛的?又是怎麼將軍餉運走的?畢竟銀行就一個大門,難道他自己已經被炸得粉身碎骨了?可黃金到哪裡去了?」無數個問號在兩個日軍少佐的腦海中浮現,太不可思議了,無法解釋。
做為老牌殺手,葉蘇自然不會犯什麼大錯誤,給日本人留下什麼線索,至於衝鋒鎗子彈,葉蘇毫不在意,讓小日本自己查去好了,順便去問一下意大利人,看他們知不知道。
這天,葉蘇穿著一套日本武士服,端坐在一個茶館內,小飲著清酒,吃著日本傳統的一些菜式,顯然頗為悠然自得的樣子。也難怪,任誰一下子得了近二十噸黃金和兩千萬日元,心情也不會差的。
「田中君,請說日本銀行的事件是支那人所為,主犯已經被抓住並槍斃了,幾個從犯也在追捕中。你在軍部工作,應該比較清楚吧。」靠窗的一個茶几旁,兩個日本中年人對立而坐,其中清瘦的一個出聲道,聲音極小。
「哎,松下君太抬舉我了,我只是在軍部檔案室工作,憲兵隊的事情,誰又說得準。不過話又說回來,那些支那人,都該殺。」另一個戴著金邊眼鏡的先是苦笑一聲,而說後面半句話的時候,目中卻是厲芒一閃,可見對中國人非常厭惡。
葉蘇的目光若無若無的掃過這邊,左手卻是駐在耳邊,「就是,就是。」一個細微的聲音,卻是清晰的傳入了葉蘇的耳中,正是那清瘦中年日本人說的。對於日本人胡亂找幾個替死鬼的事情,葉蘇也聽說過,很是不屑。雖然為那幾個身死的同胞感到不值,但葉蘇並沒有後悔或者內疚什麼,因為面對日本人的殘暴,不能退縮和畏首畏尾,以後這種事情還會經常發生,只有去面對。
再度通過殺手智能系統的聚音功能監聽了一下那兩個日本人的談話,葉蘇便緩步行了出去。走在大街上,葉蘇的步伐很慢,不一會兒,先前在茶館的金邊眼鏡日本人也出來了,走的和葉蘇是同一條道。葉蘇走在前面,若無其事的左拐右拐,好像是在回家一般。很湊巧的是,後面那個金邊眼鏡日本人一直都跟在葉蘇後面,雙方間隔的距離也基本上沒太大的變化。兩人一前一後大約走了十多分鐘,葉蘇來到一條巷子的一棟樓下,後面那日本人快步上前。
「這位先生,你也住這裡?」金邊眼鏡日本人驚奇的問葉蘇道。
「是啊。」葉蘇愕然的道。
「哦……我剛才在茶館看到了你,出來之後發現你一直走在我前面,沒想到也來到了這裡。東京那麼大,居然出現這麼巧的事,我們,似在是太有緣了。鄙人田中晉一,很高興認識閣下。」金邊眼鏡日本人顯得很有禮貌,對葉蘇鞠了一下躬道。
「鄙人佐籐賢二,很高興認識田中君。」葉蘇也客氣的對田中晉一行了一禮。
「佐籐君,我在東京工作,今天週末放假,一個人住,不知佐籐君有沒有空,到舍下小飲一番如何?」看來田中晉一比較喜歡結交朋友,何況是這麼有緣分的朋友,當下便提出了邀請。
「哈哈,說來巧了,我也是一個人,那就打擾田中閣下了。」葉蘇點頭答應。
隨即,二人上得樓來,田中晉一在自己家裡拿出些清酒和小吃便擺上了,二人對立跪地而坐。兩個單身男人便聊開了,田中晉一慢慢感覺到葉蘇有些憂鬱,便出聲問道:「佐籐君,有什麼煩心的事嗎?可否說出來。」
「哎,不瞞閣下,我是一名軍人,堂堂特設第十三師團一名少尉,大正裁軍,十三師團解散了。做為軍人,我很能理解帝國的難處,可如今,帝國和支那的戰爭已經爆發,正是我輩軍人為天皇陛下效命的時候,而我,卻只能孤身一人孤自獨飲,不能為天皇陛下奮勇殺敵,遺憾哪。」葉蘇有些惆悵的道。
聽到葉蘇的言語,田中晉一肅然起敬,他自己雖然不是拿槍桿子的軍人,但好歹也在軍部工作,對軍人有一種天生的好感,頓時與葉蘇的感情又接近了一步。
「佐籐君不用著急,現正處於戰爭時期,帝國總有用到我輩軍人的時候。支那地域遼闊,憑帝國現有兵力,還不足以進行全面佔領,擴軍只是遲早的事,佐籐君這種老牌軍人肯定是帝國首先征招的對象。」田中晉一寬慰道。
葉蘇聽到品味了一下,隨即眼睛一亮,「對,對,田中君這話我認同。」
不過,葉蘇隨即又眉頭一皺,說道:「哎,自從裁撤之後,我們的訓練嚴重不足,要是在戰前能夠集中部下好好訓練一下就好了,只是,哎……」
田中晉一聽了點點頭,表示認同,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的道:「如果佐籐君怕聯繫不上戰友,這點我倒是可以幫忙。」
「哦?」葉蘇聽到一驚。
「我在軍部檔案室工作,原先裁撤的幾個師團都有訊息記錄,想必軍部一直在做著重建這幾個師團的準備……」
「原來如此。」葉蘇恍然大悟,大喜的道:「田中君可聽說過矢野小粒原的,他也在軍部工作,聽說他那裡也有管理軍人戶籍的檔案室……」
「矢野小粒原?」田中晉一聽後想了一下,搖了搖頭,「我工作的檔案室在二樓東北方向,軍部在管理方面是很嚴格的,不是自己工作的區域,不能隨便踏足,很遺憾,我不認識矢野君。」
葉蘇聽了點點頭,對田中晉一愈發的客氣起來,不停的勸著酒。田中晉一也比較喜歡葉蘇的豪爽性格,兩人聊得甚歡。不知不覺間,兩人都有些喝高了,聊的話題也廣闊了起來,少了許多禁忌,葉蘇暢所欲言。看到葉蘇這般豪爽和直言不諱,再加上酒精的作用,田中晉一也慷慨了起來,很多一些不該說的東西都透露了出來。
好長時間沒這麼放得開了,田中晉一非常開心,模糊的雙眼瞅了一眼葉蘇這個知心朋友。朦朧間,田中晉一好像發現,原本非常和善的面孔,突然變得凌厲了起來,那雙柔和的雙眼寒芒四閃。
「呀……」田中晉一猛的一驚,渾身冷汗不自主的冒了出來,頭腦也清醒了不少。
「謝謝你了,田中君。」一個冷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田中晉一便感覺自己的喉間一緊,接著便什麼事情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