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夫人身有不適,石韋身為翰林醫官使,自然責無旁貸。(
領命之後,石韋離開御書房,逕往西面蕊仙宮而去。
現在回想起來,自前番獵場的那一場變故,石韋救下花蕊夫人之後,似乎已經很久未見。
前往蕊仙宮的一路上,石韋倒還有真有些想念花蕊夫人。
一盞茶後,石韋已站在宮外。
宮女通傳過後,石韋便被宣入內幃。
「微臣石韋,奉陛下聖命,特來為娘娘診視身體。」趨步而入的石韋,躬身見禮。
珠簾之內,斜臥榻上的花蕊夫人,懶洋洋的抬了抬手,輕聲道:「石醫使免禮,來人啊,賜坐。」
宮女在珠簾外搬來椅子,石韋端坐下去,抬頭向珠簾中望去時,心頭不禁怦然微動。
此時雖已入秋,但汴京的天氣尚有幾分夏日的餘溫,故是花蕊夫人穿著並不多。
她以手托腮,橫臥於錦榻之上,上身純白色的薄衣,下身則是水綠色的羅裙,同樣白色的抹胸下,那兩座豐丘微微斜垂,半隱半露,甚是撩人。
花蕊夫人的這般臥姿,正好將她完美的身段展現出來,從香頸到酥胸,從酥胸再到翹臀,從翹臀再到**,起起伏伏,曲線分明,單憑身材,她竟似比小周後還要勝出一籌。
石韋不敢多看,拱手問道:「陛下說娘娘近來身有不適,不知娘娘是哪裡不舒服?」
珠簾中的花蕊夫人歎了一聲。反問道:「怎麼,難道陛下沒有與你說嗎?」
石韋一怔,搖頭道:「回娘娘,陛下未向微臣明示。」
珠簾中沉默了片刻。花蕊夫人忽然抬手道:「你們都先退下去吧。」
宮人們趨步退下,諾大的寢宮之內,很快只餘下他二人。
四週一片冷清,一簾之隔的花蕊夫人,那幽幽的體香浸鼻而入。
這種氣氛讓石韋感到有些心神不寧。
見得已無外人,花蕊夫人忽然道:「石愛卿,當初若不是你,本宮恐怕早已被晉王射死。你這救命之恩,本宮一直銘記於心。」
花蕊夫人忽然提起了舊事,以石韋的經驗,懷念舊事往往是拉近關係。開口求人的一種慣用手段。
石韋不敢居功,忙道:「韋身為御醫,救治娘娘乃是份內之事,韋萬不敢居功。***」
簾中的花蕊夫人笑了笑,輕聲道:「不管怎樣。你都是本宮的救命恩人,本宮也一直把你當作是能說幾句體己話的信任之人,不知本宮這麼做對不對。」
她這是在試探石韋,接下來顯然有私密之事要說。
自打石韋救活了花蕊夫人之後。就意味著跟趙光義作對,而花蕊夫人又是天子寵幸之人。這般一個重量級的宮中內援,石韋豈能不在意。
當下石韋便正色道:「微臣自然是娘娘可以信任之人。」
花蕊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她便坐了起來,掀簾而出。
那如仙子一般的身軀,帶著幾分成熟女人的韻味,從朦朧中變得清晰,石韋只看那一眼,便心中漣漪暗生。
他不敢多視,忙站起身來,垂首而立。
「本宮自侍奉陛下以來,已有多年,這想必你也知道。」花蕊夫人吐氣如蘭,幽幽而語。
「微臣自知。」石韋答道。
「這些年來,陛下沒少寵幸於本宮,可本宮卻一直……」
她話到一半忽又停下,秀眉微蹙,看那表情似有難言之飲一般。
石韋遂道:「娘娘既是信任微臣,有什麼難處自可暢所欲言,微臣只要能為娘娘效力的,必無推辭。」
花蕊夫人輕咬紅唇,猶豫了片刻,方始側著臉龐道:「這些年來,本宮卻一直不能為陛下誕下一男半女,這件事也一直是本宮心頭的一樁難事。」
原來如此。
難怪她要屏退宮人,而且還似難以啟齒,原來是為得這等事情。
花蕊夫人又道:「自古以來,宮中后妃向來是母憑子貴,眼下陛下雖對我寵愛,卻不能寵我一輩子,將來我膝下若無兒女,卻又能去依靠誰呢。」
花蕊夫人未敢犯諱直言,但這暗示卻已明顯。
花蕊夫人集萬千寵愛於一生,宮中其他嬪妃們自然會生嫉妒,括當今的那位宋皇后。
她是怕將來趙匡胤駕崩,她在這宮中失去了庇護,又無兒女可依靠,下場會變得非常淒慘。
花蕊夫人的擔心也不無道理,自古以來,那些只受皇帝寵愛,在宮外卻無外援的女人們,多半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石韋旋即領會了花蕊夫人的意思,卻又不敢直言,只得道:「娘娘的處境,微臣也理解,但不知微臣能為娘娘做些什麼?」
花蕊夫人親自為石韋斟了一杯茶,笑盈盈道:「是這樣的,本宮知石愛卿你醫術高超,所以想請你略施手段,為本宮診治了這不孕之症,將來本宮若能為陛下誕下龍種,本宮絕不敢忘石愛卿的大恩大德。」
鋪墊許久,花蕊夫人終於說出了真正目的。
「此乃微臣份內之事,焉敢忘報。不過這不孕症也並非一概而論,有的能夠治好,有的卻無藥可治,微臣並不敢保證能為娘娘治好。」
石韋沒有拍著胸脯做保證。
花蕊夫人的眉色間掠過一絲憂慮,卻又喜道:「只要你盡心竭力,本宮一樣感激不盡。」
石韋點了點頭,拱手道:「那就請娘娘躺下,讓微臣為娘娘做一番診查。」
花蕊夫人便躺回榻上,石韋挽起衣袖來,替仔細的做了一番診查。
花蕊夫人安靜的躺在那裡,看著閉目號脈的石韋。
那一張俊朗的面容,總是從容而淡定,彷彿什麼事都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花蕊夫人回想起自己在獵場中箭,甦醒後的那一瞬間,正是這張臉,讓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此刻,她也將自己的前途命運,寄托在了這個人身上,只盼他能夠帶給自己希望。
只是,石韋的眉頭卻越皺越緊,那般表情,讓花蕊夫人的心也漸漸不安起來。
須臾,石韋鬆了手指,口中喃喃道:「奇了,真是奇了。」
「石愛卿,我這不孕症可有得治嗎?」花蕊夫人忐忑不安的問道,那份緊張的神情,生怕得到否定的回答。
石韋的眉頭卻又鬆了開,「娘娘莫要擔心,依微臣的診查,娘娘的身體似乎一切正常,並沒有患上什麼不孕症。」
「真的麼?」花蕊夫人花容大悅,轉眼卻又生狐疑,「既然我沒有患不孕症,那卻為何遲遲不能為陛下懷上龍種。」
是啊,為什麼呢?
這也正是石韋感到奇怪的地方。
他沉吟了半晌,神色忽然間一震。
花蕊夫人知他已有所判斷,催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就如實的告訴我吧,我能承受的住。」
石韋乾咳了幾聲,說道:「恕微臣說幾句題外話,其實生兒育女這種事,乃是男女兩人的事,並不是說娘娘身體無恙,便能懷上龍種的。」
石韋未敢直言,只能拐彎抹角的暗示。
花蕊夫人困惑了片刻,突然間花容驚變。
她明白了石韋的意思,石韋這是有暗示,身體有病,無法生育的不是她,而是天子。
正如石韋所說,生孩子這種事,老爺們也是關鍵。
自古以來的那些帝王,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的比比皆是。
有人精力旺盛,槍槍命中,一生就是幾十號兒子。
也有人身體不濟,放著一窩如花似玉的妃子,夜夜笙歌,卻偏偏就生不出一男半女。
趙匡胤如今已年近五旬,生育能力本就已經遠不如從前,而他後宮的這些妃子,不光是花蕊夫人一個,其餘人也皆未能懷孕,那就這證明,趙匡胤很可能屬於後一類那種皇帝。
所幸的是,趙匡胤已經有兩個成年的兒子,不愁香火不繼,趙家江山無後,所以能不能再添幾個兒女,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麼大事。
只是,對於花蕊夫人來說,這卻是致命的。
花蕊夫人從床上跳了下來,踱步於堂中,神色緊張焦慮,口中喃喃道:「若是這樣,那就糟了,這可該怎麼辦才好。」
石韋也知這件事的棘手之處。
若是花蕊夫人有病,自己直接給她開藥治病便是,便有病的偏偏是趙匡胤,花蕊夫人總不能跑去跟天子說:陛下,你患有不育症,臣妾想給你生個兒子,你能不能讓石韋給你治一治呢?
帝王是天下最有權力的男人,這樣一個男人,若是給人說自己不能生育,即使是真的,那對他來說,也將是莫大的一種恥辱。
花蕊夫人當然不敢冒著失寵的危險,去向趙匡胤提這種要求。
至於石韋,作為一個臣子,除非是趙匡胤主動來找他,否則就算借他十個膽,更不敢去觸怒龍顏。
如此一來,花蕊夫人便是陷入了左右為難的境地。
見得她這般踱步來回,焦慮不安的樣子,石韋心生憐惜,但碰上這種事情,他也是愛莫能助。
花蕊夫人喃喃自語,不安的踱步許久,終究是無計可施。
萬般無奈之下,她心中一急,忽的上前將石韋的手抓住,央求道:「石愛卿,這件事關係到我的後半生,求你一定幫我想想辦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