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劍勢之下,光球仿若不堪一擊,一個照面就被劈碎了。《《》》(lvex.)只是不等殘劍收回,但見劍鋒下方狂華亂閃,無數氣劍從小球碎裂的光壁後衝將出來,一個個氣勢洶洶,迅若雷霆,行行列列暗含玄奧軌跡,如長江大河一般淹沒殘劍湧向對手。
柳默見狀不懼,他有與張盛對練的經驗,類似的手法後者也曾使過,知道這是太虛仙術中所含的一項靈力變換之道;當前的萬劍棲身之厄,比起師兄用過的洞靈術法,兩者間儘管一高一低,卻終究是大同小異,因此應付起來尚算從容。
柳默故技重施,收劍回防,搶在群劍前面再度組織劍網,片刻中又擋下一輪攻擊。
老者輕咦一聲,撤掉劍陣,問道:「難道連太虛劍歌也被你學了不成?」
柳默的心思不在這上,他垂目看向手中的殘劍,否認道:「那倒沒有,晚輩入門時日尚短,學的都是些粗淺術數。」
「可真是奇了。」老者聞言大為詫異,「你這後生入道沒幾年,哪來如此高的洞察判斷之力?」對於柳默,他似乎有心要試出個深淺來,只聽得話音未落,就見他單手一揮,又是一枚光球射了出去,速度勁力均不低先前,唯一不同的是,這回小球在前行過程中就開始產生變化,一分二,二變四,四生八……最後,數不清的光球佔盡八方天地,將對手圍了個水洩不通。
柳默雖驚不亂,殘劍配合控力妙法沉著應付。玄珠好像也不甘閒適,一面為主人提供助力,又一面幫他分析輕重緩急,哪裡需要立即應對。哪裡可以棄之不理。柳默越戰越是輕鬆自如,他突然發覺,如今情形竟像是這小東西在指點自己怎樣對敵,而且所有提議準確無誤,從沉睡中覺醒後,它可比當年活潑靈動多了。
老者又叫了聲好,拇指與食指輕輕一捏,頓時漫天光球盡碎。生出億萬小劍,密密麻麻,馳騁穿梭,繚亂的光輝中。赤、青、黃、紫、綠、橙、藍無所不具,奪目燦爛的流彩籠罩呼應,色澤強烈到幾不能目視,天地間更有一股肅殺之氣,猶若千軍萬馬奔騰咆哮!
如今四面八方都有攻擊。柳默來不及將劍網組織周到,顧此失彼,應接不暇,暗忖再這樣被動挨打下去。不出片刻就要棄劍認輸了,唯一可行之計就是破陣而出攻擊施法人。一旦成功或能搬轉局面。先前他敬對方是前輩,只是全力防守一直不曾反擊。可那人卻是擺明了要逼迫自己向其出手。
多處靈力組成的劍網瘡痍滿佈,眼看就要被破!
柳默不做遲疑,立刻傳念坤元帶,一長一短兩道銀芒登時從紛亂的光線內閃過,一道落入他手中,一道衝向了色彩繽紛的劍陣深處。
絕塵劍。
如意乾坤圈。
持寶在手,柳默頓感壓力驟減。寶環衝入劍陣,灑下一蓬銀幕罩向主人,純淨的白光周圍,數不清的小劍像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剎那便被逼退開去,可不消片刻竟就有了反衝的勢頭,銀色光幕承受了太多的重壓,開始顫抖內縮。
柳默抓住這僅有的機會,拔出絕塵,攪起大片劍芒,急衝撲上。一點螢光透陣而出,其後,一片銀白色劍幕將劍陣撕裂了一截豁口,群劍騷動,尖銳的鳴嘯聲刺耳之極,柳默全力突圍,將速度提至極限,險而又險的在劍陣封閉前闖了出來。
「竟然連這些天下一等一的靈物都甘心為你所用。」老者一見寶環仙劍,神情一動,眉宇間蒙上了重重疑色,問道:「它們如何落會到你手上?九絕那老傢伙死了不成?」
柳默發現身後的億萬小劍沒有追來,便也放棄進攻之念,把過往所聽傳聞和在幻境中看到的畫面挑著講了,說到最後,他指向腰間的坤元帶:「如果晚輩所得信息不假,仙界怕是遭了大難,許多重寶散落凡間,天下正道名門亦有不少高人隕落。」
「看來這些年發生了不少變故。」老者點點頭,撤掉劍陣,右手做出持劍的姿態凌空一握,道:「既然看破了老夫意圖,就別顧忌禮儀輩分遮遮掩掩了,來,動手罷!」
「這老人家真有意思,打到現在還不肯放過我,敢情真要在術法上見個高低才肯罷休麼?」柳默不禁暗歎:若是師父肯這樣對自己就好了!
不過對於這種事,他向來有邀必應,鬥了半天,他深知對方修為精湛莫測,自己就算有寶物玄珠相助也是傷其不得,當即拋卻一切顧念,直接切入正題。
收環、行禮、出劍一氣呵成。
「甚好!」老者開懷一笑,右臂前探,用那不知是否存在的「劍」點向絕塵,道:「老夫就喜歡聰明人。」
柳默登覺去勢一阻,一股厚重感沿著劍身傳了過來,再看落劍處空空如也,分明離對手還有數尺之遙。
「道無術,劍無形,意無盡,力無儔,世上諸事變幻無方,千萬不可執著於表相。」老者唇角一揚,蒼老的笑容前,凌厲的劍氣已陡然爆發。
柳默剛要去擋,卻發現根本無處著手,先不說這只有意而無形的招式怎樣破解,單是表面這層劍境就深邃難解,明裡給人一種刁鑽尖銳的感覺,迫使人避實就虛,尋求弱點;恍惚間竟又浩瀚如海,完全牢不可破,必須有招接招,有力發力;能拼則拼,能退則退。
這……
柳默倉惶接了三招,足下連退三次,劣勢頓成。他覺得,攻向自己的,或像初次交手時老者手持的巨大劍罡,或而又似那數不清的億萬小劍,只是這會兒它們隱去了身形氣息,無質無態,而勁力、靈動仍應有盡有,根本不是自己的神識所能應付來的。
正想著,對方莫測的劍意再臨,他慌忙接下兩招,如此,便又退了兩次,敗像已呈。
「不行!這樣太被動了,這位前輩明明不及那『無雙劍聖』厲害,我也看出了他的名堂,為何除了退卻以外,竟找不出一絲防守應對之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