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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太虛修仙 第十六節:奇師 文 / 沐月淺醉

    柳默回到住處時,張盛正在房中等他。

    「師父回來了,咱們一起去拜見他老人家吧。」柳默剛剛邁過門檻,張盛便匆忙迎了上去。[lvex.]

    「那快走。」柳默喜形於色,一掃三才峰之行帶來的不快,自從月前匆匆一瞥,玉清真人就沒了蹤影,他連正式拜師的機會都沒有,不管怎樣,這老道總是他今後修真途上的引路人。

    倆人朝竹林趕去,柳默見師兄一直很小心的控制高度,有時還東躲西閃地繞道而行,心想:「總得想法子幫幫他才是,這哪裡像是修真者的樣子?」

    「如此繞來繞去太過麻煩,師兄,我們飛高些吧,你若害怕我帶著你就是。」

    「不行,再高真不行了。」張盛偷偷瞄了眼腳下,又趕緊抬頭看向天空,氣喘吁吁,誇張至極。

    柳默明白此事不可操之過急,同樣看了眼天空,一個計劃慢慢開始在心中醞釀。

    竹林空地,茅屋內。

    玉清坐在床頭,手持針線,正準備縫製一件道袍,他身邊赫然放著兩件已經做好的成品。選好線穿在針上,玉清對跪在面前的兩個弟子道:「如果你們只是過來問安的,現在就可以走了,沒事遊覽下劍刃景致,不比跪在我這糟老頭子面前強?」

    師兄弟進屋已有半柱香的時間,向師父請安過後就一直跪在床前,玉清也直到此刻方才開口說話,只見他全神貫注地盯著下針處,好像生怕出錯似的。

    柳默是想過來跟新師父說幾句貼心之辭的,以緩解師徒間的生疏,可幾次話到嘴邊都被他強行嚥了回去。

    他總覺得,面對這老道時,自己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彆扭,無關厭煩,就是有那麼一點點的——不自在。

    張盛恭順慣了,師父說什麼就是什麼,若非師弟在旁,他說不定真的走了。

    停了會兒,不見弟子回答,玉清自顧自道:「你們兩個,一個肯定在想,『師父,您老縫了一百年的袍子,為何還那麼認真?換做弟子來,也能輕車熟路了啊。』而那個新來的又得想,『這老頭兒恁古怪,都修成仙兒的人了,咋還做這婆娘的活兒呢?』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

    被說中心思,張盛把頭深深埋了下去,柳默目光則垂得更低。

    玉清笑道:「一月不見為師,你倆都是過來賣相的?」

    張盛默然依舊,柳默欲言又止。

    「老二,你該比老大機靈點兒吧,怎麼也跟個啞巴似的?盛兒,你師弟不好意思,那就你來說。」玉清放下手中針線,將縫到一半的道袍平鋪在雙腿之上,目光掃向兩個徒兒。

    「再不吭聲就都給我滾出去。」

    張盛吃了一驚,忙道:「啊,師父,師弟他可能有些問題想請教您,弟子解釋不來。」

    玉清拿起身邊的葫蘆丟給他,道:「去給為師灌壺酒來。」

    張盛捧著葫蘆去了,能為師父做點事,他打心眼兒裡歡喜。

    柳默端正心態,就事說事:「弟子進仙山前準備的衣物足夠了,師父不必這麼麻煩的。」

    「看你穿的土裡土氣,丟我劍刃臉面。」玉清瞥了他一眼,繼續先前未完成的工作。

    柳默看看自己的俗家青衫,不禁覺得這老道審美觀有問題。「您貴為劍刃峰主,這些不需要親自來做吧?」他問。

    玉清道:「各峰日常事物都是各自處理各自的,以前就你師兄一個,現在多了你,我老人家的活兒不就多了一倍?」

    柳默待要再說,玉清搶先道:「我只回答三次,你現在已經問過一次了。」

    柳默一怔,再也不敢貿然發問。

    「師父親自縫製道袍必有深意,否則以他這麼喜歡逍遙自在的性兒,萬不會做這些沒用的事。」想了想,他起身走到床邊,道:「師父,弟子曾見母親做過針線活,不如由我來幫您好了。」

    「很好,果然比那些飯桶強多了,既然你已猜到,就讓你知道答案罷。」玉清將一件縫好的道袍拿給柳默,「萬事萬物均可悟道,有些事情做起來,表面上毫無意義,但你若不用心去感受,就可能錯過明白真理的機會了。」

    捧過袍子,柳默發現它內外均附有一層仙家真元,含而不露,靈力內斂,若不仔細查看,整件道袍都與凡物無異。

    「發現了?」玉清露出一抹微笑。

    柳默點點頭,道:「弟子記住了,我準備幫助師兄克服恐高。」

    玉清既不贊同,也不否決,仍是忙著手中的活。

    柳默得到了答案,接著又說:「弟子從小修習家傳玄功,已有根基,可是本門的靜妙天章似乎另有妙處,令人難以取捨。」

    「只要沒有牴觸,多練一門功法也無不可,斂神淨心,試著將它們同時運轉,若能做到,當可受益無窮,切記不得勉強。」

    「多謝師父指點,星煌宮藏有數千妙術,其中絕大所述弟子都是一知半解,可若棄之不練,又太過可惜。」

    玉清彷彿沒有察覺徒兒的小心思,低頭擺弄針線,繼續為他解惑:「道有不同,術有萬千,一味跟著前人的腳步走,終是下乘之法。」

    柳默想起當年父親也曾說過類似的話,沉思片刻,心中已有計較。

    「師父,本門弟子如何才能自由出入仙境?」

    「入門滿五百年,修為達到上清境,掌門仙尊自會賜你『太虛印』。或者你有能力直達太清境,也能自由出入仙山。你還可提問一次。」

    柳默暗暗記下「上清」、「太清」四字,接著道:「有很多基礎內容,咱們劍刃典籍沒有記載,比如那訣文,師兄說可帶我去七星峰學。」

    「掌門大人已經搬下法旨,除了坐忘峰外,仙山境內你可隨意遊走,八脈絕學任你自選,各峰都會有人教你。但是有些直腸子教而不明其法,自己必須學會判斷。」

    柳默想不到太虛派竟會對自己如此重視,當年玉清似乎也有這種待遇,他雖然想弄個明白,卻知現下不易發問,頓了頓,道:「弟子見識了七星峰顧妍仙子的絕妙劍舞,當真令人神往,弟子自幼習武,閒暇時也想練練。」

    「民間修士習武,除了強身健體外,也作為防身之用,可是修真弟子由強大的功法中獲得了非凡實力,便將武藝拋擲腦後,此乃不智。以武悟道,只有好處。」

    「師父,灌滿啦。」這時張盛回來了,恭恭敬敬將葫蘆放在師父身旁,退到師弟處站定。

    柳默道:「師父,弟子問完了,您有什麼事需要弟子代勞麼?」

    玉清道:「這是第三個問題。為師喜歡清靜,你們走罷。」

    柳默和張盛施禮告退。

    出門的時候,玉清道:「盛兒,如果你師弟有術法相授,不得推三阻四。」

    張盛連忙轉身,恭敬道:「是,師父。」

    玉清一揮手,張盛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量送到門外,房門也隨之閉合。

    「師兄,今日我不去星煌宮了。自從來到這兒,我還沒轉過。」柳默望向竹林深處,那裡似乎有些明亮的東西,一閃一閃的,在等待著自己前去探索。

    通過與玉清真人的短暫接觸,柳默不認為他是那種無的放矢的人,「師父既然有意讓我們放鬆休息,為何不說遊覽『仙山景致』,而是『劍刃景致』?掌門仙尊已授我特權,單是限於門規好像行不通,這其中定有門道。」柳默心想。如今他對劍刃週遭事物的瞭解,還不如七星和三才峰多。

    「那用我陪你嗎?」

    「師兄,咱們劍刃地界有沒有比較特殊的所在?」

    「有啊,比如那個『九轉聚靈大陣』,它就最特殊。」

    「可是對面谷中的水潭?」柳默想起月前見過的水潭,當時自己只瞧了一眼便覺心悸。

    張盛奇道:「師弟怎會知道?你去過嗎?我明白了,定是楊師侄告訴你的。」

    柳默搖頭道:「入門當日我路過那裡,師兄若無事,咱們一起去看看?」

    「好。」張盛點頭同意。

    之後兩人騰空而起,飛向山谷。

    深潭靜靜陷在茂林中間,九道小溪蜿蜒斜淌,最後注入潭內。碧水悠悠,清淨明亮,然而幾丈之下卻如蒙著一層黑氣,幽暗可怖。那樣子好像在對人說,如果你掉進來可就別想再上去了!

    柳默繞潭一周,仔細將水潭內外觀察個遍,終究是沒有發現任何端倪,他不禁問道:「不知這水潭特殊在哪?」

    「師父曾說這是仙境靈氣的彙集之處,再由它傳遍仙山的每一個角落,潭邊練功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半天來,張盛一直寸步不離地貼在柳默身側,好像對這清幽之地有些畏懼。

    「既是靈氣彙集之地,怎麼我一點也感覺不到?」柳默試著用意念掃視周圍,卻依舊沒有什麼收穫,他又問:「以前為何不見你來?」

    「我,我不敢。」張盛一張小臉漲得通紅,言語支吾,「你看這潭底黑乎乎的,裡面定有怪物。」

    柳默聞言愕然,旋即暗暗歎了口氣。自己的這位師兄修真百年,卻怕鬼,怕高,怕「怪物」……跟人說話都小心翼翼,真不知有什麼是他不怕的,難怪連小輩們都瞧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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