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剛剛搶到場內,怪風就停歇了,誤殺同道的三名修士卻不見了蹤影,廳內靜悄悄的,針落可聞。
王有澤手持天師劍搶至慕容沁身側,道:「大家謹慎些,萬不可再著了妖精的道。」
「掌燈,保護好各位武林俠士。」慕容沁從容不迫地發號施令。
來參加大會的武林人士,平生哪見過這種陣仗,又驚又駭不知所措。修真者將他們分批護在中間,全神戒備。
魏童圍著廳內轉了一圈,鼻子反覆嗅著,「怪了,怎的沒有妖氣?」其間有不少人亦用秘術探查山妖的行蹤,也都沒有任何效果。
王有澤看著沒入廳角黑暗處的靈符,說道:「貧道的天師符也沒有反應。」
一位武林名宿小聲說道:「妖怪該不會走了罷。」話音未落,便從屋頂掉下來三件焦黃的事物,「撲通」、「撲通」,砸在地面上。
端木瑞上前一看,沉聲道:「他們都被吸乾了,這不像是山妖的手段,難道周圍還有其他妖物不成?」死者正是先前消失在黑氣中的三名修真者,生前身材尚算魁梧的他們,此時皮肉乾枯發暗,肚腹低陷,渾身精血元氣連一星半點都未留下,成為了名副其實的乾屍。
魏童立馬朝屋頂擲出數劍法器,然而卻如同石沉大海,廳內依舊悄無聲息。
「這妖物不簡單,連老道的法器都被它收了去。」魏童大皺眉頭。
「嘿嘿……你們怕了麼?」山妖的聲音在廳內來回飄蕩。
聽著那陰冷的聲調,看著場內的三具乾屍,感受著陣陣似有若無的寒風,眾人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早知如此,本座何需那麼辛苦的去扮人。就憑你們這點兒道行,也敢與本教作對,嘿嘿!嘿嘿!我看你們這英雄大會,還是留到本座的肚子裡再進行吧。」
「妖孽休要猖狂,看老道作法拿你。」魏童默念法咒,一座法壇從廳外飛了進來,六名修真者衝上前去,將他護在中間。
山妖笑道:「教主對梅譜道人的評價很高呢,不知你學了他幾成本事?本座倒要領教領教。」
廳內的陣陣陰風忽然變成一蓬蓬紫色霧氣,將魏童七人裹起來。隨著霧氣愈濃,七人的身影也漸漸從其他人的視線內消失。廳內一片沉寂,沒有了山妖陰陽怪氣的說話聲,也聽不到魏童唸咒了,眾人均發覺有些不妙。
有人想要前去幫忙,卻都被霧氣擋在外圍,似有一層無形結界令眾人無法進入其中。有了笪明君的例子在先,眼下誰也不敢貿然施法,生怕一個大意再誤傷同道。
一人試探著喊道:「魏道長,你們還好嗎?」
紫霧內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傳出。
「這……」
「誰知道這紫霧到底是什麼東西?」
「王真人,你們天師派的典籍中可有記載?」
王有澤腦海中思緒翻滾,凝視場內,目光在那片紫霧上流連不去,半晌,他喃喃自語:「紫霧……紫嵐幻象!我的天,這哪裡是山妖,分明是只血魃!」後面這句,王有澤幾乎是喊出來的。
天師派的典籍中有這樣一條記載:地府鬼王有四,血河為首,乃善育妖,中有王者,是為血魃……
血魃狀若山妖,好取生靈精元,修煉速度一日千里,天生就會噴吐紫霧。處於紫霧中的生物會與現實世界隔絕,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很容易迷失其間,若是無法將其破除,最終會被血魃藉機吸成乾屍。當血魃成長到後期,噴吐的將不再是紫霧,而是鮮紅色的血霧,可以形成可怕的血河幻境,論實力,堪當血河界眾妖之首。
至於血河幻境到底有哪些厲害之處,天師派的典籍中到沒有記載。絕大多數血魃都生活在地府的血河界內,人間數百年都未必能見到一回,因此很少有人認得它們。王有澤先前就已經對那山妖有所猜忌,當看到這些紫霧時,心下已然可以斷定,此妖必然是血魃無疑!
廳內議論聲四起,很多人都是頭一次聽到「血魃」這個名詞。雖然沒跟它交過手,但是王有澤說的厲害,兼之血魃先前所展現的手段,大家心中都開始不安起來。
不理眼前亂哄哄的場面,慕容沁招來端木瑞吩咐了幾句,後者略一點頭,便施法鑽入地下。
停了會兒,有人按捺不住了:「咱們得趕緊想辦法幫助魏道友他們。」
王有澤道:「唯一的辦法就是破掉紫霧,貧道可沒有那個能耐。」
「成與不成總得試試吧。」
王有澤濃眉緊鎖,稍後歎了口氣,直直搖頭。
……
迷霧內。
七人都發現自己孤身處於一片山林裡,周圍灰濛濛一片,辨不清方向。再朝四周看望一圈,卻哪裡還有同伴的影子?就連聲音都聽不到了。
有人剛想四處查探一番,就聽魏童的聲音在附近響起:「勿慌,勿慌,站在原地別動,否則就著了妖精的道兒啦。」
六人一驚,果然不敢亂動,小心謹慎地防範著周圍。
「我看你們能堅持多久,即便本座不出手,這片森林也會將你們吸乾。」血魃陰笑聲在四下裡迴盪著。
七人均知不假,自從被紫霧裹後,體內的真元就在不由自主地緩緩流失,由於不怎明顯,所以誰都沒有太過在意。
這時,魏童笑道:「恐怕你想出手都沒機會了……」
……
外面的人正在想辦法破除迷霧,就聽魏童的聲音傳了出來:「神仙御法日月星,統照八方鎮乾坤;洞悉陰陽無定路,破妖破魔破邪靈!」
王有澤喊道:「大家快退!」
「退」字剛一出口,無數條光線從紫霧內透出,如同撥雲見日一般,紫氣立時大減。伴隨著紫霧消散,魏童等人也顯現出來。三面小旗正圍著七人急速旋轉,那些耀眼的光芒就是它們發出的。
魏童指向空中,大喝一聲:「著!」三面小旗在光芒的環繞下向上衝去。
「嗷!」一片紫色液體從上空灑將下來,接著血魃的身影便向廳外飛去。它還是低估了魏童的實力,此刻心中異常懊惱,早知這老道如此難纏,剛才就該先想辦法除掉他。
見血魃要逃,眾人紛紛喝道:「妖孽哪裡跑!」
「彭!」血魃撞在了牆上,普普通通的牆面似乎被一股特殊的力量保護著,以它的修為竟然沒能破壁而出。
慕容沁笑道:「外面已布下我天師派的困妖陣,血魃,你逃不掉的。」
「卑鄙的人類,本座跟你們拼了!」血魃憤然轉身,朝人群撲去,口中怪叫連連。
各種法術寶器也在同一時間迎上,整個大廳頓時光芒爆射,絢爛異常。
「轟!」血魃的身軀瞬間崩碎,眾人眼中只殘留了血魃臨死前那一抹詭異的微笑。一截發光的鱗甲落在地上,它身後的牆面也破了個大洞,若非外面布有困妖陣,這將軍府的大廳就不復存在了。
魏童上前拾起血魃遺落的鱗甲,放在眼前仔細一看,竟然是一段蛇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