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近黃昏,溫柔的霞光灑在小築四周。■百度搜索:■%%■網■柳默信步走在通幽的小徑上,看著周圍猶如山水畫卷的景致,思緒漸漸平復下來,這裡的確是個令人流連難捨、陶然忘憂的人間勝地。
「人有相似,物有雷同,台城只不過是個幻境,我又何必揪著不放呢……」
「巧合也罷,暗示也罷,我又何必心醉其中呢……」
「可以將慕容沁當做久違的好友,也可以當做張薇的姐妹,僅憑對方的長相就迷失其間,我是否太膚淺了?她代表不了那段情感,我也不能枉費了多年的苦修,又何必害怕見到她呢……」
柳默想了很多,長久以來的心結也在此刻解開了,再也沒有什麼不甘心,再也沒有什麼怨懟,他終能以平常心去面對那段似真似幻的愛情。他能這麼快走出困境,都要感謝聖林四年來的諄諄教導,若沒有他,柳默還不知需要多久,才能學會如何控制自己的負面情感,如何給自己解壓。
柳默起身伸了個大懶腰。
「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人不能為記憶活著,要積極勇敢地面對未來才是。即便這不是巧合,將來也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他很久沒有伸過懶腰了,此時隨手做來,覺得這真是一個令人舒服的動作。
亭外腳步聲響起,騰洛走了過來。
「柳公子,小姐請您用膳。」
柳默這才發現天已經黑了,自己不知不覺中,竟然在這兒坐了個多時辰,見騰洛由「家主」改稱「小姐」,知道自己已被他列入「自家人」的行列,想想那慕容小姐私下裡肯定極少與男子接觸,尤其是這麼主動約人來自家住處,因此才會被他列為親密之舉。
「騰管家請帶路吧,莫要讓你家小姐久等了。」
宴席設在一座樓閣的頂層,桌面上全是精緻的青菜素果。柳默、李嫻、慕容沁三人在座,騰洛靜靜地侯在一旁。
「慕容小姐,您是屬兔子的嗎?」柳默突然冒出一句不搭邊兒的話。
李嫻抿嘴輕笑,偷偷打量著桌上的飯菜。
慕容沁知他所指,氣惱地拍了下桌子,斥道:「有的吃就不錯了,臭小賊還挑三揀四的。」
柳默自己斟了杯酒,淡然道:「這麼凶,小心將來嫁不出去。不過就算有人肯娶你,也非被饞死不可。」他想清楚之後,心中壓力全消,沒了種種估計,行事上也放得開了。
慕容沁也沒料到他會有如此轉變,嘴上不肯服軟,失笑道:「沒人要也不怕,不是還有你嗎?」
柳默把玩著手中的酒杯,漫不經心地道:「小子不怕沒的吃,就怕惡女人。小姐若肯溫柔些,在下或許可以考慮你的提議。」
李嫻有些吃驚地看著她倆,連半日都不到,這二人怎麼就開始「談婚論嫁」了?旋即盯著那位救下她的男子,自己那麼真心實意的「糾纏」他,為什麼他就不動心呢?難道自己真的很差勁嗎?
慕容沁顯然不習慣與人打情罵俏,立馬敗下陣來,俏臉飛起一抹紅暈,啐道:「呸,本小姐非嫁人不可麼?你們這些臭男人有什麼好的,一個個三妻四妾,將我們女子視為玩物。小子滿口流言混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柳默奇道:「方纔在竹屋內,明明是你……」
慕容沁大發嬌嗔:「不准你說!」
李嫻詫異地看向慕容沁,心說難道這位尊貴的小姐比自己還大膽麼?竟做出了連自己都不好意思為之的羞人事?
慕容沁自然留意到了她的眼神,同時也看到了騰洛「欣慰」的笑容,更是羞得無地自容,拿起酒杯扔向柳默,怒道:「都怪你!還不趕緊解釋清楚!」話剛出口,便想起竹屋內曖昧的一幕,生怕他口不擇言講出來,慕容沁俏臉一紅,吶出一句:「算了,還是別解釋了。」
柳默接過酒杯,將其中剩餘的酒喝乾,讚道:「小姐的酒甘甜香醇,在下許久沒有喝過如此佳釀了。」
見到他豪放不羈的樣子,李嫻心中又是迷醉,又是自傷自憐。「他眼中只有這位漂亮的富家小姐,完全忽視我的存在,或許是我的身份配不上他吧……也對,也只有慕容小姐這樣的女子,才是他的良伴。」
柳默察覺李嫻神色幽怨哀傷,心中一歎:「對不起了李姑娘,柳默實在當不起你的厚愛。」
「李姑娘不要誤會,我和慕容小姐鬧著玩兒呢。」柳默不露聲色,故作輕鬆。
李嫻輕輕點了下頭,卻不說話,眼波流轉,不知在想些什麼。
慕容沁很快就恢復了常態,接過騰洛呈上來的酒杯,對柳默道:「咱們言歸正傳,我想請公子一起去趟武侯關,不知公子是否有空呢?」她不是那種放不下的人,否則也擔不起肩膀上的擔子。
「時間我到多的很,只是在下要事纏身,凡是遇到城鎮村莊都會逗留一段時間,就怕耽誤了小姐的行程。」柳默心下猶豫,稍作推辭。
慕容沁見他沒有拒絕,頓時大喜:「這個好說,眼下還有兩月時間,足夠趕路了。」
柳默奇道:「小姐不像那種喜好遊山玩水的人,你去武侯關到底要做什麼?再說小姐身邊不乏奇人異士,為什麼非得邀上在下?」
慕容沁道:「兩月之後,武侯關要舉辦一場英雄大會。屆時將彙集本國各路英雄異士,共商剷除忘憂教的事宜,我想請公子一道前往,以壯聲勢。」
這種事可遇不可求,柳默確實想看看英雄大會的場面,也不枉自己入世走一遭,想了想,便道:「在下這點微末本領,讓英雄異士們見了,也只是徒增笑話罷。只要不耽誤小姐的行程,在下願與小姐同行。」
慕容沁笑道:「公子過謙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實不相瞞,家父是原湘國天下兵馬大元帥,五年前被奸人所害,他老人家的舊部現在都支持我和寧王。此行路途遙遠,公子技藝超群,當可護我周全。」
柳默道:「難道有人要對你不利?」在他看來,這位慕容小姐敢獨自居住在這麼偏僻的地方,安全上應該沒有隱患,況且還有不少高人追隨其左右,怎麼看她都不像是個需要保護的人。
慕容沁淡然道:「何止是對我不利,很多人都欲將我除之而後快呢。」
柳默想到那天她使用青雲聚仙幡時的情景,不解道:「先不說你的那些屬下,單單小姐自身就不是好惹的,普通人怎能奈何得了你?」
「那我就舉幾個例子好了……」慕容沁笑意盈盈,從容地抿了口酒,絲毫沒有危機纏身的窘迫,「第一,原湘國皇室,他們在忘憂教的掌控下非殺我不可。第二,周圍想吞併我大湘的國家也對我虎視眈眈。第三,很多心術不正的術士妖道也想要我的性命。」
柳默一驚,失聲道:「那你獨居在這兒豈不很危險?」他先前也沒想到,眼前這位酷似張薇的凡間女子,竟會被這麼多勢力惦記。這慕容小姐真夠大膽的,換了誰被那些傢伙盯上,若無絕對的實力護身,哪敢獨居在如此偏僻的地方。
慕容沁微笑道:「有你在這兒,誰還敢打我的注意?」
柳默皺眉道:「小姐說笑了,就怕在下獨力難支,有負小姐的厚望。」若非有諸多仙寶,柳默恐怕早就勸她離開了。如今來犯之敵,只要不及追捕頤軒的那些人,就算自己打不過,助她逃走還是有些把握的。
慕容沁明顯沒把他的話當回事,欣然道:「既然公子答應了,那咱們明天就動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