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慕白見向來囂張的火冠道人如此窩囊,氣不打一處來,抬手一巴掌將他扇飛,厲聲喝道:「本教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火冠道人立時清醒,心中又羞又懼,低頭不語。
冥月笑道:「恭迎長老大駕,小女子這廂有禮了。」她只是想搗亂而已,並不是非殺人不可,如今高手已至,自己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展慕白冷笑道:「絕情仙子,少跟我假惺惺的,你多次與本教作對,若非看在令師的份上,教主早就下令追殺你了。」
誰知剛剛還笑嘻嘻的冥月,聽完這句話後卻勃然大怒。
「別在我面前提那個老混蛋!若不是他,焉能有今日的我!」
展慕白聽得一愣,不明所以道:「若沒你師父,自然不會有如今的你……」
話還沒說完,冥月已經一劍斬來。
展慕白不敢托大,揮出一把通體幽白的尺子,與水藍色寶劍絞在一起。「轟」,二人同時飛退。
冥月冷笑道:「太陰尺好大的名氣,卻也不過爾耳。」
展慕白氣血翻湧,對方的這把神劍他當然認得,乃是南沂山無極魔尊的「誅仙劍」。
此物是太古異寶之一,傳說其本體是由開天闢地時產生的殺戮之氣所化,一直遊蕩在天地之間。後被仙界之主所得,歷時千年煉成至寶,得名「誅神」。仙主用它破開九天虛空,開闢了無邊仙界,神劍之名響徹天地。
為了成就仙主的一方霸業,此劍染盡各方生靈之血,殺氣愈盛,無物可盛,直攪得仙界不得安寧。仙主不忍毀之,棄於無盡之海,又以無上仙法鎮壓,驚世神劍從此堙沒。
劍魂大怒,發誓不再為仙修所用,並因此更名為「誅仙」。
千年前,無極魔尊遊歷南海,受神劍指引,破除仙陣放它脫身。劍魂感他恩德,自願將大半殺氣融進二十八枚玄黃七星符中,化為誅仙劍陣。又教魔尊用水玉結晶鍛煉成鞘,容納劍體,如此一番下來,終可為他所用。
無極魔尊雖屬魔道散人,卻是仙性佛心,常年潛修從不濫殺無辜,雖得到誅仙劍陣,也只是將它安置在南沂山,未曾入世。
百年前,仙魔妖三界大戰結束後,其弟子冥月持此劍縱橫修真界,這段秘史才慢慢浮出水面。
展慕白皺眉道:「絕情仙子,你當真要跟我分個高下?」他成名千年,從來沒正經怕過誰,冥月只有魔魂後期的修為,實力與自己相比可以說天差地遠,能將他震退,只能說明那誅仙劍太過霸道,自己不得不小心對待。
「都說展掌門的『玄陰**』變幻莫測,神魔難敵,本仙子正想見識一下。」
展慕白聽她稱呼自己「掌門」,憶起往事,心中大為痛楚,陰沉著臉道:「也罷,本人就來領教領教仙子的『無極魔功』。」
他二人同時動手,冥月劍不出鞘,全力催動魔功與展慕白的太陰尺鬥在一起,霎時間陰風起魔雲湧,電閃雷鳴,半空中一片昏暗,劍尺每次碰撞都會掀起大股氣浪,轟鳴陣陣,威勢絲毫不在弒天與滅天相鬥的場面之下。
玄陰**和無極魔功各擅勝場,前者結凝灰暗,至陰至寒;後者蝕骨化物,暗藏吞噬之力。兩人直鬥了個旗鼓相當,誰也奈何不了誰。
展慕白絕招內斂,不願與她以死相拼,冥月意圖只在拖延,又何嘗不是如此?數十回合過後,二人都對敵人的手段有了些許瞭解,不禁暗讚對方了得。
「冥月,你苦心糾纏,不就為了讓那女孩兒逃脫麼?此時她多半已經被俘,你就不要白費力氣了。」
冥月不屑道:「就憑你那些飯桶手下,未必奈何得了她吧?」她一路跟來,將頤軒的種種手段都看在眼內,驚詫之外不免對這小女孩兒由衷佩服。
展慕白一聽,心想:「難怪她如此糾纏不休,原來是以為就來了我一人,這魔女也太小看我教的實力了……」旋即笑道:「本教像展某這樣的人可不少呢。」
此話一出,冥月果真不再進攻.
「既然如此,本仙子罷手便是。」
展慕白沒想到她居然會因自己一句話而妥協,微笑道:「知時務,懂進退,無極座下弟子果真個個不凡。」
冥月踩上日月梭,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展掌門,你這麼愛說混話,就不怕有人割了你的舌頭?」
展慕白神色淡然:「或許有人能取展某性命,但絕對沒人能折辱展某。絕情仙子,你還是好自為之吧。」
「看不出,你還傲的很呢。本仙子這就走了,恕不奉陪。」冥月踏梭而去。
展慕白望著黃影消失的方向,淺淺思潮湧上心頭。
幾曾何時,自己也如她這般瀟灑無束,快意修行,而現如今……
那逝去的,真有必要追著不放麼?
不!為了它,便是賠上兩千年的道行也在所不惜!
展慕白收攏思緒,沖周奇等人吩咐道:「我先走一步,你們速速跟來。」後者齊聲稱「是」。
……
苦靜見展慕白趕來,連忙道:「這小子殺不得。」匆匆將寶藏的事說了出來。
柳默摸不清來者心態,他目的已達,便將寶物盡數收回,這一下,幾乎所有灼熱而又貪婪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柳默覺得自己就像被飢餓的獅群圍困的羔羊一般,面龐發燒,背脊生寒,兩種完全不同的汗水沖出體表,藏在衣衫內,偏偏表情中卻仍要裝作泰然自若。
展慕白稍作思索,便傳音苦靜:「這還不簡單,咱們假裝放人,先將這小子帶走,那女娃傷的不輕,恐難支持太久,只要拖下去必能將其活捉。就算事後被這小子發覺,那時我們再以女娃性命要挾,諒他也不敢不從。尋寶之事真真假假,我等無需太認真,既然大局已定,索性找些樂子也無妨。」
苦靜一想也對,那小子不過是築基期,根本頑抗不了,自己唸經念糊塗了,還是這修仙的腦子反應快。當即收回金光,對頤軒道:「小娃娃你走吧,本座饒你了。」私下裡卻偷偷地傳訊尚未趕來的教眾,令他們進行阻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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