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河谷,自天道門消失之後,就一直是這副模樣。直到十九年前,此處不知被誰用**力布成幻境,妖獸們都被阻擋在外,無法踏進河谷半步。三年前,也就是你出來之後,幻境才消失。照你之前的描述來看,那『台城幻境』應該沒有借助任何外物,純以大自然為基礎,擬化人類世界,既阻擋強者進入,又不損壞自然。除了天道門中的前輩高人,我不知道還有誰有這等神通,就算我爺爺也不能。」說到這,白虎停了下來。
儘管柳默已經步入修真界,見識了聖林的手段和眾多妖獸,可白虎所說的一切,對他來說還是太過震撼。
不提那段上古舊事以及天道門的傳說,單單是城去谷空,就足以讓柳默無法接受。
台城的一切還都歷歷在目,那可是自己真真切切經歷過的啊!難道自己生命最初的十六年中,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那自己又是從何而來?難道真跟那什麼「天道門」有關?它倆都曾處同一片河谷,這些都只是巧合?
「天道門……天道……天道劍勢!」柳默喃喃自語,「難不成爹爹是天道門的傳人?」旋即對白虎道:「虎兄,你聽說過『柳謙』這個人麼?如今天道門,還有哪些人?」
三年來,柳默曾多次問聖林,父親柳謙是怎樣的一個人,有著哪樣的過去,而他總是避而不答。
「我不知道柳謙是誰,關於那個古老的門派,我也只是聽過一些傳說。它消失的時候,連我父親都還未出世。爺爺肯定知道些什麼,只是不知現在身處何方。」白虎的回答令人掃興。
柳默還抱有一絲幻想,忙問:「那天道門的傳說中,有沒有提到過什麼人?」
白虎想了想,說道:「傳說中到曾提到過一個人,只是沒有定論,誰也無法肯定他是否與天道門有關。」
柳默語出急切:「你快說,那人是誰?」
白虎道:「傳說在遠古時期,第一個成就無上大道的人自稱『混沌老祖』,而他正是在這太玄山中得道的,因此後人又稱他為『太玄老祖』。相傳,他就是那天道門的創派祖師。」
「太玄老祖……」柳默忽然想起一直掛在胸口的玉璧,連忙取出,展示在白虎和白蓉蓉面前,問道:「你們可認得這『太玄璧』?」
太玄璧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即便是燦爛的陽光,在它面前也要黯然失色,玉璧內似乎有著一個奇異的空間,讓人無法看透。
白蓉蓉叫道:「哇,好漂亮的玉石!」
白虎卻道:「柳默,這東西好像不簡單,你是從哪兒得到的?」直覺告訴它,這塊玉璧定然非比尋常。
柳默實話實說:「這是我母親給我的,其實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有什麼用。你們說,這東西會不會跟那個『太玄老祖』有關?」
「那也未必,『太玄老祖』的名號是後人強加上去的,要說真跟他有關,也該叫『混沌璧』才對。」白虎大搖其頭。
白蓉蓉試探著問道:「哥哥,這塊玉璧能不能給我摸摸?」
柳默想都沒想,直接遞了過去。
白蓉蓉小心接過,仔細端詳了半天,歎道:「真好看。」
柳默看她那癡迷的樣子,笑道:「蓉蓉喜歡的話就拿去吧。」
白虎詫異地看著柳默,在它心目中,人類都是吝嗇的,然而這個傢伙,竟然肯將這麼重要的東西送人,再看他渾身上下,似乎再沒什麼珍貴的物品了。
白蓉蓉又將太玄璧前前後後仔細看了一遍,然後把它掛在柳默的脖子上,說道:「不,這是伯母留給你的,我不要。」
柳默胸口一暖,暗道:「她說的對,娘親留下的物品,怎能輕易送人。」心中對白蓉蓉的好感又增數分。
白虎道:「柳默,這東西你以後還是不要隨便拿出來,人心險惡,大多數人都是貪婪的。」
柳默明白它雖然認可了自己,但是對人類還是抱有偏見,於是岔開話題:「虎兄,既然你說這裡曾經有過一個幻境,那你是否知道幻境裡面是什麼?」他心中雖然知道答案,可忍不住還是要問一問。
「我不知道幻境裡有什麼,即便是太玄山中最厲害的妖獸也沒進去過。」白虎盯著身旁的少年,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但終究還是打住了。
柳默望望天色,歎道:「算了,咱們走吧,我回去問問師父,但願他老人家這次能給我一個答案。」
……
翌日,太玄龍湫。
「師父,您能不能跟我說說父親的過往?你們是怎麼認識的?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台城幻境是他一手造就的嗎?」柳默再次腆著臉問聖林,他自己都不知道,三年來這是第幾次問這類問題了。
以往聖林總是搖頭不答或者岔開話題,然而這次聖林卻正面回復了他:「他的良苦用心,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他這句話只是針對最後一個問題,然而仍舊是迴避前面的三個疑問。
柳默又氣又急,卻又無處發作,情緒跌宕起伏,無法自已。
聖林看他那如坐針氈的模樣,微笑道:「生命是不可能盡善盡美的,你必須學會接受它的殘缺和悲哀,然後心平氣和。」
這句話好像說到了柳默的心坎裡,激動的情緒漸漸緩和下來,他暗責自己不該心浮氣躁,怎能因一時之惑,將師父多年來的教導都拋諸腦後?
「師父,弟子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台城真的只是一個幻境嗎?我父親與天道門又有什麼關係?」柳默依舊不願放棄。
「天道門……現在已經很少有誰知道它了,修真界也已經將其淡忘。」聖林緩緩地說著,「孩子,很多事情不是你現在應該考慮的,當時機成熟時,它們自然會水落石出,那時你最好有能力去應對。」
柳默澀然道:「可是師父,這些事情壓在徒兒心中,好難受。」
聖林道:「無論是聖人還是凡人,想要萬事不縈於懷,終究不可能,但我們可以有自己的選擇,不是麼?」
柳默搖搖頭:「弟子不太明白。」
聖林道:「要聽勸告,知進退……」這話柳謙也曾講過,只不過他二人針對的領域不同罷了,此時由聖林講來,柳默不禁有了更深的理解,「……凡事若非要一意孤行,往往會徒勞無功,不但影響了自己的成長,甚至還可能招來殺身之禍,即便僥倖得脫,可當一切真相大白時,你能保證自己不會後悔嗎?」
聽著聖林的話,柳默聯想起過往的種種,心中豁然開朗,今後的道路該如何去走似乎也已有了答案。
「師父,弟子明白了。」
聖林微笑道:「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反過來說,沒有能力就無法擔起責任。你可記下了?」
「是。」柳默恭敬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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