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7-19
第七十八章豪賭
靜靜漂浮著的粉紅色霧氣彷彿受到了什麼力量的牽引，繞著某個看不見的中心旋轉，眨眼之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不好！」
「快走！」
鳳如山和慕容雪菲幾乎同時感覺到了周圍的異狀。
「順著漩渦，慢慢向外衝。」
鳳如山大喊了一聲，竭力控制著飄在半空的身體。
漩渦越來越大，越轉越快，從漩渦的中心傳來一股沛然莫之能御的吸力。
「金丹之下，盡皆螻蟻，築基期修為還是太弱了。」
感受到漩渦中的吸力，鳳如山心中歎了口氣。
忽然，一隻手掌握住了鳳如山的右手。
手掌潔白如玉，溫潤滑膩，五指修長，手上的力氣並不大，卻無比的堅決。
「前輩？」
「沒用的，出不去了。想不到我慕容雪菲會和一名岐山境的修士死在一起。」
慕容雪菲語氣一如平常，仿若隱隱有一絲解脫的輕鬆。
「不，我可不想死，至少不能死在這兒。」
鳳如山一邊奮力抵抗者漩渦中的吸力，腦海中各種想法紛至沓來，一時之間，卻是下不了決心。
奇怪的是靈氣漩渦越轉越快，兩人慢慢的越來越滑向漩渦的中心，其中的吸力也越來越大，不過力量雖大，卻沒有想像中的暴烈，兩人固然衝不出去，一時三刻，也沒有被撕成碎片之虞。
「想死？我用駐顏丹可是換到了不少好東西，本來我以為，再花點時間找到一兩樣材料，就能煉製出一件完全符合功法要求的本命法寶，誰知道到頭來，總是天不遂人願。」
慕容雪菲歎了口氣。
「前輩怎麼如此的妄自菲薄？蔣輝和吳卓宇就算修為高些，在這火絕之地，操縱如此的靈氣漩渦也不可能很輕鬆吧，打起精神來，我們不會一點機會也沒有的。」
鳳如山見慕容雪菲鬥志全無，心中略感奇怪，情急之下，卻也顧不得多想。
「嗯？蔣輝？這和蔣輝有什麼關係？」
慕容雪菲微微一愣，一時沒明白鳳如山話中的意思，隨口問道。
「這個漩渦難道不是蔣輝和吳卓宇的手段？」
「當然不是。鳳如山你想什麼呢？不要說金丹真人，就是元嬰真君，也不可能如此這般操縱天地靈氣，也許傳說中的化神老祖能有如此神通。不過真是化神老祖，對付我們兩個小修士，又哪裡用得著如此麻煩，再說，我們又有什麼值得化神老祖出手的？這是天地之威！不知道為什麼，正好被我們趕上了。難道是天意？」
「不是蔣輝和吳卓宇就好。」
鳳如山老臉一紅。
「有什麼好？還不是一樣？」
「我可不信什麼天意，修士比天意更可怕。就算是有天意，常言道天無絕人之路，總要留給我們一線生機，只要有一線生機，我一定要找到。」
慕容雪菲奇怪的看著鳳如山，慢慢的搖搖頭，卻不再開口。
……
「怎麼回事？師兄，要不要過去看看？」
天火谷中，距離鳳如山和慕容雪菲大約20里的地方，吳卓宇滿臉駭然之色的望著蔣輝。
「退出谷去。如此劇烈的靈氣波動，無論什麼原因，都不是我們插得上手的。」
蔣輝招呼一聲，急速奔向天火谷的入口。
「師兄!」
吳卓宇遲疑了一下，見蔣輝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急忙轉身跟上。
「師弟，這火絕之地太過古怪，我們還是在谷口等著好了。」
「我聽師兄的。只要慕容雪菲不死，我就不信，她還能一直躲在裡面不出來。」
「大不了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有黃泉鏡在，她想跑，也要問問我答不答應。」
……
「朱玉北，都這麼長時間了，師姐還是不死不活的老樣子，這樣下去可不行，你就不能想想辦法啊。」
「表面上那就是岐嶺境修士一次普通的伏擊，只是老鳳的運氣不好，正好趕上了，可是師姐就是想不通，在這種地方，又不是碧水湖，就靠我們三個，能有什麼辦法？」
「表面上？你自己心裡到底怎麼想的？」
「我怎麼想的無所謂。關鍵是師姐怎麼想。」
「我現在就想知道你怎麼看！」
「我們剛走，老鳳就出事，未免太巧了一點。但要說有人故意把我們分開，專門針對老鳳，說起來簡單，操作起來可不容易，一般人辦不到，也沒有這個必要。」
「你是說？」
柳鶯鶯滿臉的不可置信。
「按理說應該不會。大家就是幾句意氣之爭，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老鳳一個小小的築基修士，根本犯不著。真有人刻意的安排這麼一次伏擊對付老鳳，代價可不低。」
「深仇大恨？深仇大恨？你懂什麼叫深仇大恨？」
柳鶯鶯小聲嘀咕了兩句。
「我懂不懂沒有關係，關鍵是師姐懂不懂。即使真是那樣，沒有證據，我們又能怎麼樣？」
「證據？這種事哪來的證據？」
「是啊。再說，老鳳到底怎麼樣了還不知道呢，根本沒有人親眼看見，老謝也是猜測。老鳳雖然硬碰硬不怎麼樣，鬼點子不少，想殺他可不容易。」
「是啊，我也這麼說。可師姐就是聽不進去啊。下面該怎麼辦？總不能就這麼乾耗下去。」
「我們回飛羽島吧。等回了飛羽島，我去鳳鳴山跑一趟，也許他家裡有什麼手段能知道老鳳的情況，總要有一個准信，才好勸師姐，其實一點也不怪她，是師姐自己想不開。」
「嗯，行，我給師姐說說。一個築基修士，鳳家未必有什麼辦法。你想得開？」
「總要試試才知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真有人暗中使壞，就是再過100年，我也要還老鳳一個公道。」
朱玉北苦澀的一笑，眼中寒光一閃而過。
……
「鳳如山，這是你的仙府？」
仙府之中，慕容雪菲雙手緊緊的摀住嘴巴，細長的雙眼圓睜，緊盯著鳳如山，半天之後，方才遲疑的問道。
「嗯，算是吧。歡迎觀臨，前輩請坐。喜歡什麼口味的，前輩自己來吧。」
鳳如山隨手發出一個小水球洗掉石凳上的灰塵，坐在石凳上，摸出一個酒葫蘆，慢慢的喝了一口，看了看桌子上亂七八糟的酒葫蘆，沒有任何的不好意思。
慕容雪菲慢慢的走到一個石凳之前，緩緩的坐下，拿起桌上的一個酒葫蘆，低頭看著葫蘆上鬼畫符般的字跡，臉上神色變幻，不知在想些什麼。
仙府之中，兩人都陷入沉思。
越靠近靈氣漩渦的中心，高速旋轉的靈氣帶來的壓力越大，最終，鳳如山不得不帶著慕容雪菲躲進仙府之中。
「啪！」
一片半枯的葡萄葉晃晃悠悠的在空中劃過一道怪異的軌跡，落在巨大的石桌中間。
「這些酒都是晚輩用周圍樹上的水果釀的，在外面可不多見，前輩不嘗嘗味道？」
鳳如山勉力露出一個微笑。
慕容雪菲細長的手指輕輕撫摸著青色的酒葫蘆，雙眼微瞇，過了半天，突然抬起頭，嫣然一笑。
「鳳如山，你是不是想殺我又下不了決心？」
「啊？沒有，我為什麼要殺前輩？」
鳳如山驀然一驚。
「前輩怎麼會這麼想？我一個築基修士，想殺前輩，豈不是異想天開。再說，我和前輩無冤無仇，眼下還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樣子，正要仰仗前輩大力。」
「鳳如山，我不喜歡繞圈子說話。這是你的仙府，在仙府之中，你想殺我當然是不費吹灰之力。至於冤仇什麼的就不用提了，我們之前的恩怨就不說了，別說有仙府這種罕見的天才地寶，就是為了一顆元氣丹而殺人的事情也不少見，你擔心我出去之後殺人奪寶，現在殺了我，也沒人能說你什麼。」
「前輩多慮了。」
鳳如山小心思被當面說破，不由老臉一紅，訕訕的一笑。
「你這人聰明伶俐，機變百出，行事卻有點婆婆媽媽。你現在殺了我，自然無話可說。否則的話，不管你信不信，你這也算是救了我一命，我慕容雪菲雖然不是什麼大人物，恩將仇報的事卻不屑為之。至於別的亂七八糟的想法，你也不用琢磨了。」
「前輩言重了，我能有什麼別的想法？」
「鳳如山，我們都是修士，像什麼下禁制之類千奇百怪的控制人的手段，就不用我提醒你了吧，別說你沒想到哦！實話告訴你，任何手段我都不會答應。死則死矣，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我慕容雪菲不會做任何人的奴僕。」
慕容雪菲語氣平平常常，卻自然有一股傲然之氣。
「哈哈，好，前輩既然如此說，我鳳如山七尺男兒，就賭上一賭。」
「如果這次不死，回去了我自有重謝。」
「哈哈，常言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說不準我鳳如山也能沾些前輩的後福。」
慕容雪菲心中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這個鳳如山雖然狡猾多智，但傲骨天生，卻不是卑鄙小人，這次總算沒看錯人，只是資質太差了些。」
「這種賭局以後還是少玩得好。實力太差，由不得自己啊！」
鳳如山輕輕的搖了搖頭。
說實話，雖然當時的情形下，鳳如山不敢也捨不得把慕容雪菲留在外面，一個人躲進仙府之中，但正如慕容雪菲所言，他也不知道拿慕容雪菲怎麼辦為好。
殺了吧，於心不忍，而且正當同舟共濟之時，誰知道外面是什麼情形，畢竟慕容雪菲是金丹真人，戰力遠超他一個築基中期的小修士。
留下慕容雪菲，又擔心她殺人奪寶，他還真沒手段應付。
不過慕容雪菲直接捅破了那層窗戶紙，把話挑明了說，逼著他不得不豪賭一場，就賭相信慕容雪菲的人品。
其實他對慕容雪菲所知甚淺，他賭的與其說是慕容雪菲的人品，不如說是人類的本性。
賭注已經上桌，骰子也已經擲下，沒揭開之前，誰會知道最後的結局呢。
「嗯，我們稍稍恢復一下，就出去看看吧。」
「出去？不著急吧。」
放下心中的糾結，一說起眼前的事，鳳如山立即恢復了平時的精明。
「怎麼？」
慕容雪菲心中一緊。
「沒什麼意外的話，蔣輝和吳卓宇現在也應該在天火谷中，這麼大的動靜，他們不會發覺不了，前輩覺得他們會怎麼想？」
「這個？」
慕容雪菲一怔，想了想，搖搖頭。
「鳳如山，你是一個散修吧？」
「是啊？」
鳳如山大惑不解。
「這有什麼關係嗎？簡直莫名其妙！」
「前面聽你說你有一個喜歡陣法的師姐，是怎麼回事？」
「噢！一群朋友，他們都喊師姐，我跟著胡亂喊的，習慣了。」
「這樣啊！不如你加入我們天元派吧。我金丹之後還沒有收徒呢。」
「啊！這個，這個，晚輩是岐山境的修士，拜入天元派會不會有什麼不方便？」
「嘿，我倒忘了你是岐山境的，這倒有點小麻煩。」
慕容雪菲自失的一笑。
鳳如山一句話也不敢亂說。
加入天元派？可不是一件小事，但他也不願意拒絕的太明顯，誰知道這行事如天馬行空般的慕容雪菲接下來會有什麼反應。
「只要離得不太遠，蔣輝他們應該能感覺到這個漩渦的威勢，估計不敢靠近，以蔣輝的性格，會先退出天火谷吧。」
慕容雪菲沉吟半晌，突然把話題轉了回來。
「既然如此，我們就沒必要急著出去了。另外，按前輩所言，吳卓宇應該有一件法寶，可以根據前輩體內的玄陰煞氣追蹤前輩，現在前輩在仙府之中，不知道那件法寶還能不能感應到前輩。」
「仙府乃天地靈物，吳卓宇只是一個金丹，他的法寶應該沒什麼用了。鳳如山，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這些？如果是你師姐受傷，你是不是早就讓她躲進仙府中了？」
「啊！這個，這個，前輩想多了。」
「你師姐一定挺漂亮的。我看你不像吃了駐顏丹的樣子，那一顆駐顏丹也是送給你那個師姐了吧？還是你根本一開始就是專門為她煉製的？」
「這是哪裡跟哪裡啊！不胡亂攀比會死嗎！會死嗎！」
鳳如山淚流滿面。
見鳳如山張口結舌，無言以對的樣子，慕容雪菲總算出了一口惡氣，輕輕的一笑，東張西望了一番。
「你這仙府，亂七八糟的像個豬圈，你師姐怎麼沒替你收拾一下？」
「前輩，前輩是第一個知道仙府的人。」
「哦，這樣啊。看不出來，你還真沉得住氣。」
「嘿嘿。」
鳳如山只好乾笑了兩聲。
「在火絕之地想發現這麼一塊拳頭大的石頭，幾乎是不可能的，我們就安心的等上一陣子吧。鳳如山，你說等多久合適？」
「這個，如果吳卓宇的法寶探測不到前輩的消息，他們一定會認為前輩已經隕落了，最多再等上十天八天確認一下就會離開吧。」
「那我就趁機調理一下傷勢。你這仙府中靈氣倒是不錯，就是連一間房屋也沒有，太簡陋了，不是待客之道。」
「嗯，嗯。」
鳳如山又是一陣臉紅。
「等我稍微壓制一下玄陰煞氣，我們再出去，到時候我通知你？」
「通知我？」
「是啊！這是你的仙府，我自己可沒辦法出去。怎麼？你不會連這也不知道吧？」
「請前輩賜教！」
鳳如山恭恭敬敬的說道。
「我也不清楚。據典籍上記載，想把別的修士收進仙府，需要那個修士配合，心中沒有任何抗拒之意才行。而進來之後，生死就全在你一念之間。想出去，也要你心念一轉，否則，除非從裡面把仙府打破，這可不是金丹真人做得到的。」
「是這樣啊。那前輩肯進來，豈不是，豈不是……」
鳳如山一時不知如何措辭。
「呵呵，想不到吧。我自己也不相信，我慕容雪菲也有把自己的性命交給別人的時候。幸好你剛才表現不錯。」
慕容雪菲嘴角一挑，笑容中說不出什麼滋味。
「前輩放心，鳳如山不是食言之人。」
鳳如山不由心中一熱。
「玄陰煞氣陰曆歹毒，是吳卓宇的招牌，就算受傷後立即閉關療傷，也要大費心血。我受傷之後忙於奔波逃命，根本沒時間療傷，又冒險使用閃雷遁，這次能保住一條命就是邀天之倖了，唉。」
慕容雪菲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開始靜靜得閉目療傷。
鳳如山見狀，站起來悄悄的離開，心中也是一陣黯然，不過在這種事上，他連說話的資格也沒有，想安慰幾句也不知道如何開口，該說些什麼。
……
半個月之後。
「前輩的傷勢怎麼樣？」
鳳如山帶著幾分希翼的望著慕容雪菲。
「還能怎麼樣，和估計的差不多，暫時死不了而已。」
慕容雪菲笑容中滿是苦澀。
「前輩無須擔心，我們抓緊時間趕回天元派，以天元派的底蘊，一定有辦法的。」
「謝你的吉言。我們先出去吧。」
慕容雪菲不以為意的隨口應付了一句。
「好。」
鳳如山心念轉動間，兩人的身影出現在仙府之外。
「哈哈，兩個小傢伙耐心不錯。歡迎來到流火密境。」
突然，空中傳來一陣大笑。
（書友老米飯和走出起點拉拉都建議減少對話，確是真知灼見，一針見血，這是我以前寫東西的老習慣。
有價值的評論、挑刺就加更，加更！
允許我偷個懶，前面的存稿就不大動干戈了，後面寫的會特別留意，盡快把前面的發完，行不行？不同意的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