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岸,林劍只轉了一圈,香香就不見了,連她的東西帶車都不見了,這個姑娘真的與眾不同,別的女孩和男人發生了那層關係,立刻就會變得疑神疑鬼,生怕男人離開自己,恨不得整天吊在男人褲帶上,她倒好,自己主動開跑,好像還生怕別人追上。對她,林劍始終猜不透,不過,這樣讓他更放鬆,在一起了,**、接吻,說分開就分開,絕不提及「愛你多少多少,你必須如何如何」的話,灑脫之人!自己的另兩個女人好像也是這樣,張曉始終只承認她是他的情人,彭麗要古板一點,但也挺灑脫,與她們在一起,他感覺放鬆!也許自己這樣的人本就只適合這種類型的女人吧?
好了,現在公道已經死了,自己已經是一個普通人了,普通人有普通人的活法,也有普通人的快樂,林劍也算初步知道了普通人的快樂,這快樂就是「輕鬆」!在海邊輕鬆地玩了幾天,與美女聊聊天,偶爾喝點咖啡,游泳就免了,這幾天游得夠了,幾天後,他就不耐煩了,主動拿起電話,給陳教授打了個電話:「教授,我是林劍!我準備去地質隊工作一段時間。」電話裡的聲音很興奮:「你真的決定了?」u是的!」陳教授感慨地說:「有許多事情做起來很辛苦,也很沒有吸引力,但這些事情也必須得有人做,我很高興你能跳出『個人需要』的小***,融入『社會需要』這個大***!……」林劍耐心地聽完他的說教,很簡單地說:「教授,我沒有你想的這麼高尚。我只是覺得不管什麼工作都有他動人之處,我試試再說,你也別有太高的指望,說不定過幾天我就辭職不幹呢!」教授笑了:「好的,我也不囉嗦了,等電話吧,我馬上與他們聯繫。」還沒過五分鐘,電話就來了。教授通知他。那邊一切都已經說好,隨時都可以上門報到,不過,報到之前最好先將手頭上地事情交待一下。以免到了那裡又心掛兩頭,弄得林劍頗有幾分興趣。這是做什麼?難道還是坐牢不成?一入這個門,就再也沒時間可以回來嗎?哪有這樣的工作?
他的正經事就是找工作。給家裡打個電話,稱自己將要去一家地質隊試工,父親很高興,母親倒一肚子意見,幸好現在家裡錢多了,她對金錢這個問題也慢慢看得淡然,既然兒子喜歡與專業有關的工作,當然只能隨他的願。第二天,林劍踏上了征途,北上的列車,幾乎橫穿整個鐵路線,地質考察隊是國家資源部下屬單位,級別倒是不低,處級,這個考察隊位於甘肅省。
看著沿途越來越多的貧困民居,林劍算是明白了這個地質隊為什麼少有人來,遠離富庶的南方就決定了一切,在這裡amo元地月薪絕對是高收入,高收入當然意味著更多的付出,為地人據說幾百元工資的收入普遍存在,有2000地「高薪」不多做點事、多吃點苦好像有些說不過去。下了火車,林劍拎起簡單的行李包直奔地質隊,出租車出市區而去,已入河西走廊,沿途見慣了黃沙漫地,這河西走廊如同一塊青色地幕布在給人以生命氣息的同時,也給人以視覺上地享受。頭頂著碧藍的天,腳下的綠色的地,中間點綴著一些牛羊、馬匹,還有一些雖然簡陋但無比和諧的小屋,整個天地一片寧靜與安然,林劍打開車窗,深深呼吸,這個選擇到目前為止好像還不算錯,不管未來的行程如何,起碼大本營的地理位置實在不差。
終於到達,這是一棟還算漂亮的大樓,進門,問明隊長辦公室,推開門,裡面一個中年鬍子站直,與教授描述的基本相同,地質隊隊長張一楓。林劍手伸出:「張隊長嗎?我是林劍,陳守規教授介紹來的!」張一楓大步從後面而出,緊緊握住林劍的手,連聲叫道:「你就是林劍?陳教授說你是他見過的最好的學生,真沒想到你真的能來!歡迎啊!」這西北漢子的豪爽與熱情讓林劍滿意,微微一笑:「也多謝隊長看重!」「什麼看重不看重的?」隊長一張口就來:「這個鬼地方,有人來就不錯了!南方聽說大學畢業有的能掙到四五千的月薪,這裡就天了!而且辛苦得多!」林劍懷疑那些不願意進地質隊的人都是被隊長嚇跑的,哪有還沒開始就自己給人壓力的?微笑著接過後面的人遞過來的一杯水:「說實話,要是只想錢的話,我還真的不來了,只聽說地質隊經常在外面跑,我想見見世面。」隊長看著他的臉,好像在分析他的真誠度,終於大笑:「這倒也是!年輕人就應該多見見世面!但辛苦程度你也得有一個認識,不說別的,起碼我敢保證你這一身的皮膚一個星期之內就會變色……當然是……健康的顏色!」他突然覺得對面前這個男孩很難定義,他的皮膚白,卻沒有一絲病態的蒼白,本來就是健康的,身為西北的漢子,他很難理解一個人的皮膚為什麼能這麼白,在這裡的人絕大多數是臉色黑紅,頭髮黃中帶灰,這個男孩在這裡絕對是一個特例,就像一大群泥鰍中突然加入了一條美麗的金魚。
林劍回到了房間,人難招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住房不緊張,他一個人分了一個大單元,兩室一廳,他也初步瞭解了整個地質隊的情況,共有人員六十多人,絕大多數是男性。女的只有十幾個,全部集中在辦公室和財務室,他所在的部門恰恰是陳教授所提到的最辛苦的部門:真正地考察隊,外出執行任務的那種!隊長的解釋是:任何人進入地質隊都必須有野外的工作經驗,以後有機會再調整,但林劍絕沒有調整的打算,如果讓他在辦公室裡給別人倒茶,倒不如殺了他算了。
地質隊的分隊長叫陳裕。也是天河地質大學的畢業生。無意中還遇到一個校友,林劍頗有幾分興奮,主動去校友家裡一坐,陳裕的妻子挺耐看。也挺賢惠,給兩人泡了最好地茶。擺上一點水果,讓他們師兄弟盡情地聊。妻子一離開。陳裕壓低聲音說:「兄弟,我也是陳教授地學生,當年他也說我是他最好的學生!」林劍睜大了眼睛:「你也是他做工作進入地質隊的?」「是啊!」陳裕感慨地說:「十三年了,我在這個鬼地方呆了足足十三年,與昔日的同學都已經斷絕了關係,真沒想到還能見到一個校門走出來地校友。」林劍不懂:「為什麼斷絕關係?」他對自己挺熱情,應該是一個喜歡朋友的人才對,這樣地人不應該不重視同學這一神聖的字眼。
陳裕歎息:「也沒別地,就是覺得沒什麼意思!一起走出校門的同事,現在人家有的是大老闆,有的是千萬富豪,開的奔馳、寶馬,談的是數百萬的生意,和他們能談到一塊嗎?通過幾次話,再也懶得聯繫了。」明白了,不是一路人,說不了一路的話,在那些意氣風發的同學眼中,這個月收2000多一點的同學實在是最不成器的同學,忠厚一點的或許會善意地勸勸他,小人得志型的同學肯定會在他面前有意無意地露富,這種距離感就會油然而生,一旦產生距離感,同學就變得不像同學了。林劍不一樣,在陳裕眼中,這個小學弟與他是一路人,所以林劍可以放心安慰他:「你也挺不錯的!收入在當地居上乘,沒多少錢有什麼要緊,也沒多少用錢的地方,我看你小日子過得讓人羨慕,妻子溫柔賢息,……這是你女兒吧,挺可愛!」牆上一幅照片,一個胖乎乎的小姑娘偎在兩個大人之間,調皮地抱住媽媽的頸。
陳裕臉上露出溫情的笑:「是啊!有時我也感覺挺滿足的,惠珍知道疼人,女兒也乖,光憑我的家庭就比別人強得多,去年,一個同學來電話,說他老婆計劃謀取他的財產,還僱傭職業偵探,兩人你防著我,我防著你,彼此之間使不盡的心眼,你說,這樣的夫妻有什麼意思?哪怕他錢再多,連一個知心人都沒有,有什麼快活的?」「你這樣想就對了!」林劍微笑:「金錢又如何及得上兩情相悅?」「說得好!」陳裕大叫:「珍珍,炒點菜,我和林劍兄弟喝一杯!」
第334章
他老婆從旁邊小屋裡出來,臉紅紅的,顯出了十分喜悅,明顯聽到了他們的談話,興沖沖地去廚房做飯,作為一個普通的家庭主婦,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男人當著外人的面說的話,兩人說的話她都喜歡,特別是將他們自己的家庭與外面那些混得得意的同學相對比,而得出這個結論更讓她高興:「金錢怎麼比得上兩情相悅?」與丈夫在這塊小天地裡過日子,共同扶養他們的小女兒,她滿足!這個年輕人會說話,她也一樣喜歡!而那些在外面混了一段時間回來、在丈夫耳邊吹外面如何如何好弄錢的人她可不喜歡,要是哪天丈夫動了心,也去了外面,就算真的弄到了錢,還是她的好丈夫嗎?他還會回到她這個小屋嗎?這是這個西北女子最直接的想法。
大西北的地理位置決定當地的工作規律,在這裡,每年也就那麼幾個月是真正的工作時間,到了冬季,高原上北風凜冽,滴水成冰,氣候變化異常,根本無法出門開展工作,特別象地質隊這種與地打交道的行業更是如此,一旦土地、岩石凍成了凍土,這項工作就只能暫時擱淺。半年閒的特徵也必然引發另一個規律,就是他們必須在五至十月抓緊時間辦完一年應該辦的事情。也就是必須忙半年。
現在是八月,天氣是適中的,林劍算是趕上了好時候。第二天就整裝待發,這次的目標並不遠,祁連山北側地一個地方,叫飛鷹嶺,省裡計劃在這裡修一條公路,需要地質隊先探測一下沿線的土壤和地質情況,確保這項工程能夠順利施工。這本來不是地質探險的範疇,但沒辦法。誰叫這塊土地上再也沒有第二家專業的與土地、岩石打交道的機構呢?
越野汽車沿著河谷直馳而出。三個多小時之後,林劍就開始領略到野外工作的魅力和艱辛,公路現在基本上只保留它最初的功能,通過!只要通過就行。管它顛起來有多高!
人坐車如同在大洋中坐船,又恰好趕上颱風的那種!幸好林劍不暈船。不管這輛可憐地汽車跳起來有多高,他都老老實實地隨著它一起一伏。其餘地三人當然也不會差,他們雖然沒有林劍的一身功夫,但他們坐這車早就習慣了,不顛還不太適應!隨行的有四人,分隊長陳裕,另外有兩個四十歲左右的瘦子,陳裕讓他管他們叫劉哥和李哥,顛簸了兩三個小時之後,劉哥和李哥對林劍露出了滿意地笑容,不用別的,單憑他坐車地水平就足以讓這兩個老隊員對這個新來的小白臉改變印象。
中午,汽車到達盡頭,前面已經沒有路了,扛著各種專業儀器,四個人踏上了征程,陳裕向司機說地一句話讓林劍嚇了一跳,他說:「小王,你先回去,19號下午兩點再到這裡來接我們!」19號,今天才15號!一項在他們眼中的簡單任務就需要五天時間嗎?而且是純野外的,因為他們隨身都帶有帳篷、乾糧和水!各種東西加在一起可是份量驚人的,每人負重足有五十斤以上,這點重量不在林劍的心頭,看同行的夥計也沒有什麼異常表現,也懶得去幫他們背行李,上路!已進入野外,劉哥看著這個通過他們第一關考驗的小伙子笑了:「小林,你可真沒入好門,進了這個全中國最艱苦的隊!」林劍搖頭:「我覺得還好!整天除了工作就是遊山玩水,甚至工作的過程也是遊山玩水的過程,這簡直是享受!」李哥瞪他一眼:「大城市來的學生娃都這樣,一天的新鮮感,過了一天,立刻怨天尤人,上次那個還不是一樣,一出來跑得比誰都快,還沒到目的地,就已經陽萎,剛到目的地,居然哭了,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捲鋪蓋回家!……希望你是個例外!」林劍側目而視,他臉上看不出對他的譏諷,倒是有一點點的傷感,林劍大笑:「我保證是一個例外,最起碼我不會哭,也不會陽萎!」哈哈大笑聲中,算是給了四個人一點點生氣。
走了幾個小時,連身體素質最好的陳裕都有些氣喘吁吁,四人終於暫時休息一次,看著腳下連綿的山坡,再看前面遙遙在望的高大群山,林劍皺眉:「我們這是要走進祁連山深處嗎?」「差不多!」陳裕說:「北嶺!……就是那裡,天黑之前可以趕到!」指著前方的一座高高的山嶺。對這個學弟,陳裕服了,幾十里路走下來,他居然不出汗!沒有絲毫異樣,看來他自己所說以前喜歡打籃球是真的,身體素質的確不差。
林劍多了幾分疑惑:「這倒在我意料之中,但我疑惑的是為什麼不修一條公路直達北嶺?我們腳下的這些小山坡修路是完全沒有問題的……難道我們要考察的就是腳下這條路,但這路又有什麼好考察的,直接修就行。」如果有公路,到達這個北嶺也就幾十分鐘的事,哪需要長途跋涉幾個小時?陳裕點頭:「從剛才停車的地方到這裡修路完全不需要考察,很順利就能修,但北嶺沒有路,這條路就毫無意義,因為這周邊根本沒有人住,一旦將北嶺的公路貫通,從這山頂盤旋而過,直達幾十公里之外的空水縣,那邊的人到這邊來就不需要坐車繞兩天。只需要五個小時就能到達寧夏!」一條路貫穿祁連山?好大的氣魄!這山如此之大,要是繞過去的確不知道要繞多久,如果一條路居中而過,當然有利於經濟發展,也利於百姓之間地交流,原來自己這項新工作也一樣可以為百姓做點實際事,林劍多了幾分興趣。
陳裕補充道:「最關鍵的是這山裡面還有九鄉十一寨,共計十三萬餘人。他們由於大山阻隔。處於一種半封閉狀態,有的人終生都沒有踏出大山一步,有病了沒處醫,子女沒有好的教育。甚至有錢都沒地方花,這條北嶺之路就是他們的希望之路!」「13萬人的希望!」林劍喃喃地說:「有這個沉重的希望在。我們還等什麼?上路吧!」當先而去,他知道大西北有許多這種類型的情況。有地地方數千年來就是在大山深處繁衍生息,自給自足、自生自滅,在封建時代或者兵荒馬亂地歲月裡,這是一種幸福,但在當前的和平盛世,這又是一種悲哀。一代人就此終老林泉沒什麼,但他們的子孫後代永遠都無法與外界接軌,則是悲哀,而在現代這個社會,任何地方都不可能完全封閉,總能有現代生活的誘惑存在,這些現代生活地各種猜測與嚮往就讓這大山深處的裡內心產生一種強烈地意願,走出大山的意願,而這座北嶺卻橫在他們地面前,用千萬年的冷漠一次次澆滅他們心頭的熱血,且看今日之中國人,比古代的愚公卻又如何?能否將這座「王屋山」征服!
到達山腳,已是黃昏,陳裕察看了一下地形:「今天就在這裡宿營,明天開始登山取樣、測繪!」打開包裹,取出捲成一團的帳篷,三位老手一字排開,帳篷就像三朵蘑菇在綠色的草地上升起,熟練啊,林劍也在專心對付這捲成一團的小東西,他從來沒有用過的玩意,如果是他一個人,他完全用不著這個,在草地、岩石、樹頂上都可以睡覺休息,但現在他是一個普通人,必須適應普通人的生活。陳裕熱心地幫忙,但林劍拒絕了:「我得自己來!要學的東西很多,就從這小東西開始吧!」於是,花了一個小時,他終於制服了這小東西,讓它的四隻腳自由地伸展,雖然比不了老手們的自然流暢,倒也像模像樣,三位老手對視一眼,頗有滿意之色。
劉哥朝自己帳篷裡一躺,留下了一個許論:「陳裕,這個小子好像選對了!到現在都沒哭!」陳裕哈哈大笑:「可惜看不出來是否陽萎!」林劍鑽進帳篷,回頭:「三位老兄,想看我哭,你們得等到八十歲,想看我陽萎,估計一百年都未必夠!」陳裕拇指一豎:「好兄弟!給老哥臉上增光啊……你們還不知道吧,天河地質學院的高材生,是我正宗的學弟!」清晨,從帳篷中鑽出,四人看著高聳入雲的北嶺,臉上多了些鄭重,從這個角度看,北嶺實在是太高太險了,上半截還隱藏在清晨的霧氣之中,但林劍的慧眼已穿透雲層,直上山頂,目測最少也在三千米開外,半山腰倒是林木茂密,但上面只有光禿禿的岩石,像刀峰,也似鋸齒,他皺眉:「要在這樣的地方開一條盤山公路,我對人類的毅力表示最大的敬意!」陳裕點頭:「世間事不管有多難,總得有人去做,像當年的紅旗渠,歷時十多年,還不是順利完成,那條水渠終究為幾十萬百姓提供了生活用水,也為那片天地帶來了生機,這條路也一樣,就算花上十年、二十年,也一樣可以貫通,給裡面的百姓以希望!」登山遠不像看山這麼富有詩情畫意,三位老手的真功夫拿出來了,放下沉重的包裹,只帶幾件測繪工具,他們就像古代的輕功練習者解開了腳上的鐵沙袋,頓時身輕如燕,不管上面有沒有路,在他們腳下都是路,一棵小樹可以借力,一道石縫也行,甚至一個小石包也能以一種壁虎兼蛤蟆的姿勢朝上爬,但這當然一樣不輕鬆,堪堪爬到山腰,三人已是汗流浹背。幸好他們不需要再朝上面爬,因為這裡就是計劃中公路通過的地方,從宿營地的西邊而起,經過七個轉折,再通過這裡,這裡是工程項目組的同志最放心不下的地方,上面是隨時都可能掉下來的巨石,下面是萬丈深淵,稍有不慎,瞽個工程就會前功盡棄。花叢煉心正文第333、334章大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