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岸邊,香香額頭還有水珠,如同清晨的露珠兒,她的臉也如同清晨的雲霞,眼睛呢,則是兩顆小星星,也許在天邊迷失了歸途,落到了她的臉上。林劍沒有看她:「我的傷怕是好得差不多了!」經過一夜的睡眠,他覺得身體各部位已經恢復正常,除了真氣依然無法運轉外,傷口已經不再疼痛,胸前的枷已經脫落,好得如此之快,多少有些出乎意料之外。香香驚喜地說:「真的嗎?太好了!那你起來走走!」林劍搖頭:「還是不行!」香香安慰他:「別急,總有一天能起來的。」林劍苦笑:「我倒是能起來,可是……可是這赤身**的……」老臉微紅。
香香臉也紅了,飛快地打開包,從裡面拿出幾件衣服,丟到他的面前,掉頭不敢看他。雖然他的身體各部位對她都不是秘密,但在他昏迷時和清醒時完全是兩個概念,她可以坦然面對他昏迷的**,也不敢正面看一眼他清醒時自己換衣服。這衣服她早就買好了,但考慮到他的身上還在用藥,一直沒給他穿。林劍在微笑:「你還真徊心,買的衣服合身極了!」聲音就在她後面,他已經站起來了,香香說:「穿好了嗎?」林劍點頭:「你可以回頭了!」回頭,香香臉上的嫩紅未消,眼睛裡多了幾分讚許,這衣服是她憑自己的印象買的,當然是高檔貨,穿在他身上真是好極了。林劍真誠地說:「謝謝你。香香!」香香眼裡有喜悅的光:「我陪你走走吧!」清晨的湄公河邊,兩個人慢慢地走,一段路走下來,林劍感覺身上沒什麼不對,左腿地槍傷也只剩下隱約的疼痛,腰部基本上沒什麼感覺,肩頭完全沒有異樣的感覺,他已經從一場生死危局中走了出來。香香側身看著他的臉色:「怎麼樣?沒事吧?」林劍點頭:「很正常。唯一的問題就是真氣還是無法運轉!」香香沉吟道:「這個問題我昨天想了半夜。我想應該是毒素還在經脈中的原因,或許我們可以試試真氣療法!用外力直接打通!如果你不嫌我的真氣微弱,我就幫你試試吧!」林劍微笑:「豈敢,當世之人會真氣的鳳毛麟角。如果你也沒辦法,我還真想不到還有誰能幫我!」香香輕輕一笑。頗有幾分得意,地確。在現代社會中,科技製造地東西太多太多,人能想到的東西基本上都能製造出來,但古代武術卻日漸凋零,如果不是機緣巧合,絕不會出現一個武功高手真氣出了問題,由另一個人用真氣幫他運功的情況,像他真氣上的問題,除了她,還真地沒有第二個人會救他!
林劍突然說:「香香,我是真的不明白,你地功夫從何而來?我沒有別的用意,只是感覺奇怪,現代社會中,會武功地本就不多,外國人會中國的真氣更是讓人難以理解。」香香調皮地一笑:「你真的看不出來我是一個中國人嗎?」林劍睜大眼睛,終於笑了:「我早就應該看出來了,你中國話說得流利極了!」知道了她是中國人的身份,林劍頓覺兩人的距離一下子拉得好近,這是一種很自然的感覺,每個人都有這種感覺,他讀中學的時候,自己一個村出來的人會感覺比較親切;讀大學時,一個縣或者一個地區的人會感覺是老鄉:現在出國了,自己祖國的人也會感覺是老鄉,或者「老鄉」這個名詞本就是一個具有可塑性的概念,隨著地域的變化,老鄉會有不同的含義。他手伸出:「老鄉!拉拉手!」手心一隻柔軟的小手塞進來,兩人相視而笑,頗覺有趣!手鬆開,林劍皺起眉頭:「可是,香香,你是一個中國人,為什麼會幫助『將軍』?你知道嗎,這個人可不是一個好鳥,他一手締造的西南黃金路是一條罪惡之路,危害了千千萬萬的中國百姓!」香香停下腳步,緩緩地說:「需要我說真話嗎?」林劍嚴肅地說:「我本就在等待你內心真正的想法!」香香抬頭看著天邊,聲音有一種淒涼:「我是一個孤兒,在我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父母將我拋棄,是師父扶養我長大,所以,我沒有父母親人,連父母親人都沒有,我為什麼要想念我的家鄉?哪裡又不能成為我的家鄉?」林劍輕輕歎息:「但你師父呢?他能教你武功,想必也是中國人,他就不能算是你的親人嗎?他就沒告訴你,你是中國人,應該為國家和自己的同胞做點事嗎?」香香輕輕地說:「你說的對,他的確算得上是我的親人,可是,他告訴我的是:國家是狗屁!這幾個月來我來t國,我也想了好多,越想越灰心,國家是狗屁,那麼什麼才不是狗屁?
金錢嗎?權利嗎?殺人的快樂嗎?……你能告訴我嗎?人活著是為了什麼?」她的眼睛裡滿是迷惘,好像還有痛苦的掙扎。對一個一無所知的孩童灌輸這種論調,偏偏又教給她如此高強的身手,簡直是有意製造動亂,她的身手越高,對世間的危害越大,對這個武功高強的老者,他已經從最初的敬重變成了憤怒!林劍毫不客氣地說:「要我說,你師父的話才是真正的狗屁,因為……」香香打斷他的話:「不准這樣說師父!沒有他,也不會有我和我的幾位師兄!」林劍愣住,她的幾位師兄?霍地轉身,面對香香:「能告訴我你幾位師兄是誰嗎?」香香在他目光下躲躲閃閃:「他們……你不認識的!」「這可未必!」林劍緩緩地說:「他們是叫天風、天雷和天鷹嗎?」香香睜大眼睛:「你怎麼知道的?」林劍淡淡地說:「因為他們全部都栽在我的手下!你說我是否應該知道?」香香的臉色急劇改變,突然一掌擊來,正好印在林劍的胸口,林劍只覺一股大力傳來,整個人騰空而起,直飛出兩丈開外,唰地一聲急響,一柄雪亮的匕首從兩丈外飛來,停在他的鼻尖,香香目光陰冷,冷冷地說:「你是公道!」林劍瞬間只覺得五臟六腑全部移位,但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對方的匕首尖,平靜地說:「我知道這時候說出這個名字並不明智,但我依然想告訴你,我就是公道!」香香手中的匕首激動地顫抖:「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知道嗎?他們和我一起生活了十年,就是我的親人!你……你在逼我殺了你!」林劍平靜地說:「與你生活了十年就是你的親人?看來你並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無情!可是,你知道嗎,你這些『親人』這幾個月來做了些什麼?天風和天鷹成為敵國手中的工具,大肆破壞國家的大局,而且殺害無數祖國的同胞,這叫什麼?叫漢奸!而且是罪孽深重的漢奸!天雷呢,成立天雷幫,危害百姓,禍害商家,也禍害國家,這樣的人你認為不該殺?」香香目光冰冷,厲聲說:「我也在幫助t國人,你是否認為我也該殺!」「是!」林劍直視她的眼睛:「那天我就想殺了你!可是,現在我不這樣認為!」香香嘶聲說:「為什麼?你如果想說些奉承話,求我放了你就太愚蠢!」「奉承話?」林劍哈哈大笑:「你太小看我了!我如果真的想殺你,你那天一樣跑不了!我如果真的把性命看得如此重要,我完全可以等傷勢好得差不多了,再來和你探討一番你師兄的問題,你就算知道我是公道,一樣拿我沒辦法,如果你敢輕易將手中的匕首對準我,只是找死!」香香在呼呼喘氣,她得承認他說的是實話,只要他傷勢一好,她就算想殺他也根本殺不了,相反,她的生死會操縱在他手中。林劍的聲音變得溫和:「通過這幾天的相處,我知道你內心一樣有迷惘,你只是被你師父所誤導,香香,每個人都有國家的,這就是一個人的根!沒有根的人是最可悲的,天風被殺,無數的百姓歡呼雀躍!天雷幫的剷除,換來了整個淮河省的歡樂與平和,天鷹賽場上的戰敗,全中國人民都喜笑顏開,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為什麼?」香香手中的匕首在顫抖,無力地顫抖!清晨的陽光灑落刀尖,閃動的光芒和她內心一樣迷茫。
林劍緩緩地說:「答案或許就在你剛才的一個問題上,人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麼?我想,人活著太容易了,在街頭要飯的人也一樣算是活著!但單純的活著只是行屍走肉,有意義的活著或許就在於能給其它人帶來平安與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