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劍將碗放床邊小凳子上,坐上了床頭,將她抱起,讓她靠他的懷,這一切都做得自然而然,碗端起,若雲顫抖著接過,但她好像根本沒有力氣,大碗她手直顫抖,林劍連忙接過,溫柔地說:「還是我來餵你!」
若雲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一點點的紅雲,有一種病態的美麗。
她是真餓了,其實林劍有一點沒有說准,她並不僅僅是沒有吃晚飯,從昨天晚上到現,她什麼都沒有吃。
若雲靠林劍的懷,慢慢地吃著熱氣騰騰的麵條,也許是餓久了,也許是這碗麵與眾不同,若雲每一口都吃得那麼香甜,終於全部吃完,若雲臉上有了血色,輕輕地說:「飽了!」
林劍放下碗,慢慢重將她扶進被窩,摸摸她的額頭,有汗水!燒也退了,還好,這深夜的,要是非得去醫院,估計冷風一吹,她也受不了,能不去醫院當然再好不過。
若雲躺床上,身上已經慢慢變得溫暖,也許比她的身上溫暖的是她的心,林劍坐床邊,關切地看著她,他不知道她身子狀況到底如何,也就不放心離開。
若雲輕輕地說:
「你把被子拿走,我沒事!」
林劍搖頭:
「不行!你再受涼問題就嚴重了。」
若雲說:
「那你……你怎麼辦?」
林劍微笑:
「我這裡坐坐,你不會趕客人出門?」他家裡也沒有被子,但以他的身體素質,沒被子也不足以讓他過不得夜。
若雲久久地看著他,突然幽幽地說:
「你為什麼……為什麼對我這樣好?」
林劍搖頭:
「我對你好嗎?我沒覺得!不就是用我半吊子水平給你煮一碗麵嗎?哪天你也給我煮一碗就行!」
若雲輕輕地說:
「這是我一生吃過的好吃的面!」
林劍看著她,她他目光下慢慢紅了臉,眼睛也不敢看他。
林劍說:
「你屋裡什麼也沒有了,是不是經濟上出了問題?」
若雲輕輕歎息:
「雜誌社這個月稿費還要等幾天。」
林劍盯著她:
「你就餓著肚子等?為什麼不先向別人借點?」
若雲溫柔地說:
「沒事的,你別擔心!」
林劍歎息:
「你這麼不會照顧自己,叫我怎麼不擔心?」掏出錢包,裡面是五千塊,放她枕頭下說:
「你先用著。」
若雲大急:
「不,我不能用你的錢!」拿起錢遞還給他,臉漲得通紅。
林劍不接,鄭重地說:
「若雲,過幾天我要回去過年了,但如果你的問題沒有解決,我這個年也過不好!我錢多的是,不缺這點錢,真的,我只想你能平安地過這個春節!」
若雲盯著他的眼睛,他眼睛裡滿是真誠和關切,她低聲說:
「我不值得你關心的,你何必要管我?」
林劍微笑:
「這個錢有條件的!」
若雲微微吃驚:
「什麼?」他什麼意思,難道要她……如果是,她怎麼辦?他是好人,可是如果那樣,他她心目的形象好像有些降低。
林劍嚴肅地說:
「這個條件就是:你必須這個春節將自己的身體調養好,要是我過年回來,你還是這樣一幅病殃殃的樣子,我饒不了你!」
若雲愣住,眼睛裡閃爍著複雜的光,突然鑽進被窩裡,久久不出來。
林劍輕鬆地拍拍她的被窩:
「小心憋壞了!」
突然被窩一掀,若雲從被窩裡撲出,直撲到他懷裡,放聲大哭,她哭得如此傷心,好像是想將這一生所有的苦難全部都哭出來,林劍將被窩扯上,蓋住她的後背,她他懷裡嗚咽,這一刻,她才像一個可憐的女孩。
哭聲慢慢止歇,若雲偎他懷裡不動,輕輕地說:
「爸爸死後,從來沒有人這樣關心過我,你……你讓我想哭!」
這個女孩子他印象始終是堅強的,雖然家貧如洗,但她是那麼平靜;雖然身子不便,但她依然自食其力,但不管多麼堅強,她內心總是柔軟的,她一樣需要關心!林劍輕輕地說:
「你家裡再沒有其他人嗎?你媽媽呢?」
若雲聲音裡有一種恨意:
「我沒有媽媽!」
林劍不懂:
「怎麼了?你媽媽也……也去世了嗎?」
若雲搖頭:
「她要是去世了就好了!她……她不是一個好女人,我爸爸就是因為她被人害死的!」
林劍輕輕地說:
「對不起,我提及你的傷心事了!」
若雲輕輕地說:
「這事兒過去兩年多了,我現只記得爸爸,根本不記得那個……壞女人!她就是活一萬年,我也不會記得她!……你不知道她有多壞,她和她老闆勾搭上了,我爸爸去找她,被公司的保安推下樓梯,摔成了重傷,而她明明知道,連看都不回來看一眼。」
林劍歎息:
「這樣的人,不提也罷!你爸爸就是那次摔傷而去世的嗎?」
若雲搖頭:
「那次的傷爸爸養了半年多,工作也丟了,沒了收入來源,我也沒讀書,和爸爸一起去省城打工,我去一家公司面試,那家公司要我晚上去複試,我好高興,以為有了希望,誰知……」她的身子微微顫抖。
林劍隱約猜到了幾分:
「生了什麼事?」
若雲穩定了一下情緒說:
「我進門,屋子裡只有一個年輕人,他一見面就亂來,我嚇呆了,連忙朝外跑,但外面也有幾個人攔著,就這時,爸爸從外面進來,和這些人打了起來,但他身體向來不好,怎麼打得過這些人,很快就被打傷了,我們一起跑出去報警,那幾個人還追,一不小心,我掉進了路邊的水溝,幸虧是黑夜裡,他們也沒找著我,等他們過去之後,我想爬起來去找爸爸,但我兩條腿一點知覺也沒有,起不來,就那冷水裡泡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才被人送到醫院,一檢查,腿斷了,住了半個月的院,腿是保住了,可右腿成了這樣。」
林劍隱隱有不祥的感覺:
「你爸爸他……」
若雲輕輕地說:
「醫院裡我就托人到處打聽爸爸的消息,可是那裡我們人生地不熟的,也沒有人知道,腿好後,我出院了,才知道爸爸當天晚上就被他們……活活打死了!」說到這裡,她已經是泣不成聲。
林劍大怒:
「簡直是禽獸不如!難道警察不管?」
若雲說:
「我報案了,公安局也立了案,調查時公司的人說爸爸那天是喝多了自己掉下台階摔死了,至於我,他們根本不承認有當天晚上複試的事,我也沒有人證物證,事情就這樣放下來了。」
林劍長出了一口氣,良久說:
「這是哪家公司?」
若雲說:
「環宇實業集團公司!這是一家大型的公司,江北省都是屈一指。後來我才弄清楚,那個年輕人就是公司董事長的獨生子,叫任雨林。」
林劍點頭:
「這家公司我知道,好像前不久才上市。」
若雲點頭:
「就是,聽說他們生意做得好大,還與外國做起了生意。等過了年,我還要去警察局問問情況,我就不信能這樣算了。」
林劍點頭:
「那是當然,像這樣的公司生意做得再大,也會有走下坡路的一天,像這種禽獸不如的東西,也會得到報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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