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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汝忠最終確認的數字是七套房,其中公司是三家,住家有四戶。
原本是六家公司的,但是在韓汝忠調查住戶資料的過程中,其中有三家公司有人進出,並且可以作出基本判斷,不太可能是那個傢伙的窩所。而住家當中,拿到資料之後,韓汝忠直接大筆一揮將其中拖家帶口的幾戶人家去掉了,他絕不相信一個干蛇頭買賣幫人跑路的傢伙,敢讓自己家人跟自己住在一起,那就是純粹的一窩端了,何況羅金還告訴他,那個人的聲音在電話裡聽起來就有幾分膽小甚至猥瑣。
這七套房子,一共分佈在四層樓,三間公司比較好處理,羅金只需要敲門,裡邊就必須有人來開門,今天是工作日,要是沒人開門,這公司就顯然有問題了。
冷宇受的傷其實並不算太重,他這種人,別說被捅幾刀了,就算是挨槍子也是習以為常,之所以會昏迷那麼久,完全是失血過多的後遺症而已。既然已經醒了過來,那個醫生給他做的縫合和扎又比較到位,雖然依舊顯得略微虛弱了點兒,不過應付這種程度的行動,還是綽綽有餘。甚至於,如果去找孫志的麻煩,冷宇也是絕不會允許自己袖手旁觀的,反正他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無非是血濺當場,這傷好不好的根本不重要,只要他還能動,他就不會錯過剩下的每一天。
羅金帶著冷宇出了門,兩人駕車去了那幢商住兩用樓,進了樓層之後,羅金就對著韓汝忠說了一句:「那人個頭不高,一米六五的樣子,瘦瘦弱弱,臉上常年架著一副黑框眼鏡,年紀具體多少不知道,但是看上去顯得很年輕。冷宇說他走在外邊,多數人恐怕會把他當成一個在讀的大學生,當初冷宇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是這個印象。你盯住所有的監控,千萬別讓他跑了……」
由於需要一間間屋子的找,羅金把從冷宇那裡問到的所有特徵都告訴了韓汝忠。雖然這種膽小卻又走在最危險邊緣的人,多半都有點兒化裝潛行的本事,但是羅金相信,以韓汝忠的眼力,那個小子那點兒化裝技巧根本瞞不過他。
「放心吧頭兒,這點兒小事我要是辦不好,早死八百多回了。」
上了電梯之後,先到了三十三層,羅金敲開第一家公司的門,裡邊是一個蓬頭垢面的小男生,穿的也邋邋遢遢,襯衣的扣子甚至都扣錯了一個,大概就是那種傳說中的電腦技術宅,年輕的大學畢業生搞自行創業。
冷宇一看就搖了搖頭,羅金說了聲抱歉找錯了,就換到三十七樓。
三家公司很快都查完了,一家都不是,另外兩家都是設計工作室,也屬於兩三個人的創意團隊,所以平日裡也是深居簡出,基本看不到他們出門。
三十五樓是第一家可疑的住戶,敲了幾聲沒人應門,羅金二話不說就從口袋裡掏出小工具,極其輕鬆的就打開了看似堅固的防盜門門鎖。
屋內空無一人,看起來應該是個上班族的住處,兩人很快退了出來,往三十七層的第二戶住戶家走的時候,冷宇說了一句:「你這手溜門撬鎖的絕活兒,除非被人正撞上,否則警方一輩子也破不了案吧?」
羅金笑了笑,指指頭頂:「還得有人配合著讓攝像頭出問題,不然一逮一個准。」
冷宇也說了個冷笑話,點頭道:「嗯,我也痛恨高科技。」
雖然兩人之間的關係注定是其中一個很快就會被另一個一槍幹掉,但是至少在這會兒,兩人之間卻生就了一種默契,一種不用言語描述,卻能領會對方意圖的默契。羅金也只能感慨,只可惜此人血債纍纍,否則,倒是真可以留下一用。
三十七樓第一間房的門倒是一敲就開,只是頗有些尷尬,開門的是個姑娘,一看到羅金,眼睛裡有閃過一絲欣喜的光芒,但是看到冷宇之後,頓時驚得倒退了兩步,雙手護胸:「你們怎麼是兩個人?」
羅金微愣,看來這姑娘也在等人,只是這句話有點兒聽不明白,難道她等的是個陌生人?而且就算是來朋友,再帶個朋友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其實最讓羅金有些不明白的,是這個姑娘也忒豪放了點兒,如果等的人是她很熟悉的人或者乾脆是男朋友什麼的,倒也罷了,可是明擺著是等陌生人,她居然只穿了一件大襯衣,剛才開門的時候,上半身那洶湧澎湃的,還明顯凸起兩個小點,下半身顯然只有內褲,光著兩條大長腿。這要是夏天倒也罷了,大冷天的,即便是在家裡有空調,這樣的打扮也奇怪了點兒。
沒等羅金說話,那姑娘又說了:「算了,看在你長這麼帥的份上,進來吧。不過說好了,一個個來,本姑娘沒本事同時伺候兩個。」
對於這方面,羅金真是一點兒經驗都沒有,從來也沒經歷過這種事情。
冷宇就不同了,拉住羅金退了出來,擺擺手對那個女孩子說:「不好意思,我想我們是敲錯門了,你的客人還沒來。」
等到那姑娘猶疑不定的關上了門,嘴裡嘟囔著什麼之後,冷宇才笑著對羅金說:「樓鳳!」
羅金還是沒明白:「什麼是樓鳳?」
「一樓一鳳啊,這個你都不知道?」見羅金的確依舊迷糊著,冷宇大致的跟他解釋了一下這句話的意思,羅金才恍然大悟。
很是無語的敲響了同層另一家的房門,這次就沒什麼意外了,是個中年婦女開的門,一開門就很警戒的問羅金是什麼人,然後羅金彬彬有禮的告訴她,敲錯門了。那個婦女卻依舊很是懷疑,羅金假意埋怨了一下冷宇,冷宇裝傻充愣的說這不是三十八層麼,然後那個婦女才似乎恍然大悟一般,告訴他們這是三十七層,讓他們往上走一層。
最後一間,在41樓,頂樓,而且是在整個大樓西南角最角落上,房型應該是這裡最差的,因為中間有個拐角。不過這樣看來,倒是符合那個傢伙的特性,這種角落,不起眼並且永遠不會有被人敲錯的機會。
站在門口,羅金和冷宇不約而同的都沒有選擇敲門,而是對望了一眼,很快就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那個傢伙選擇這間房的目的其實很明顯,大概他永遠都不會有訪客,也絕不會網絡購物不會叫外賣,因此,敲門的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物業來人。可是在沒有任何情況發生之下,物業也不會輕易的騷擾住戶,是以,只要羅金和冷宇一敲門,那個傢伙必然就會狀如驚弓之鳥。
從這一點的設計上來看,這人的確膽小的過分,可是這就更說明,他恐怕早已設計好了不需要依靠門的另一條逃生路線。如果只能從大門處逃出,那他這種方式無異於將自己放在了一條死路上。
四十一樓,逃生路線還能是哪裡呢?
羅金抬頭往上看了看,冷宇點點頭道:「你上去看看……」突然意識到似乎不對,又道:「你要是不放心,我上去就是。」
「我相信你……」羅金拍了拍他的肩膀,逕直從安全通道走向了樓頂。
找到那傢伙那間房的方位之後,羅金很輕鬆的就看到了一條看似不起眼的搭在樓宇邊緣的繩頭,如果不刻意去看的話,甚至沒有人會認為那截繩頭之下還會連著什麼。繩頭繫在樓頂的燈箱廣告牌上,繩索的整體剛好被廣告牌的尾部遮擋。羅金順著繩索往下看了一眼,這根繩索就是通往那個傢伙的房間。
繩索上打了很多的節,想必是用來使那個傢伙更方便逃跑的,並且在樓頂之上,有一台應急的電梯,平時不啟動,永遠停在頂樓,只有在發生火災、地震等災害的時候才會緊急啟動。羅金相信那個傢伙一定有辦法啟動這台電梯,一旦發生什麼危險情況,他只需要從窗口爬到樓頂,然後搭乘應急電梯下去就可以了,甚至可以停在任何一層,那樣他的仇家就很難找到他。
不得不說,這個傢伙已經設計好了逃跑的路線,看來,他果然是做幫人跑路的生意的,自己的後路也想的如此完善。
掏出腰間的匕首,羅金輕輕的將繩頭割得只剩下一丁點兒相連的地方,那個傢伙只要輕輕一拉繩子,就會發現繩子斷掉,他就只能在房內束手待斃了。
完成之後,羅金回到四十一層,冷宇並沒有利用這個機會逃走,他知道,自己現在要錢沒錢要槍沒槍,身上還帶著傷,真要逃掉了,即便羅金不找他,光憑破軍那邊,他也只有死路一條。至少,跟著羅金,他還有機會找孫志報仇。
羅金直接掏出工具,兩根牙籤一般的鋼條,一根頭上彎曲,一根即便拿在手裡也能看出其輕微的晃動。
就是這樣兩根毫不起眼甚至可以隨手插在衣領子裡的小工具,幫助羅金開了不知道多少扇門。
羅金蹲下,將兩根小鋼條插進了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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