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紅玉突然露出笑容,看著沈一的背影,輕輕的說:「剛才你救下我們的時候,我原以為你是頂天立地的真男人,現在看來,我又看走眼了.」
沈一沒有說話,轉身走到廚房從冰箱裡找點東西吃。上官如雲來到沈一的身邊,想勸沈一卻無從下口。最後大師姐留下一句話:「順其自然,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沉默的沈一吃著何藍給他留的剩飯,狼吞虎嚥。
夏紅玉雷厲風行,沈一下逐客令後,她當即就打電話讓人開車過來。深夜帶著鳳嬌嬌離開沈一家裡,在門口坐上車的時候,夏紅玉回頭看著西涼故居的門匾,腦海中突然想起徐佳瑩的歌曲,身騎白馬。
她記得裡面有段歌詞是這麼唱的:
我身騎白馬走三關我改換素衣回中原放下西涼沒人管我一心只想王寶釧……
是啊,自己不是他的王寶釧。他又怎麼放得下自己心目中的西涼呢?夏紅玉平靜的想。其實這件事情,夏紅玉也不希望牽扯到沈一,但鳳嬌嬌千里迢迢趕到春城來,是為了什麼,她心裡最清楚。
夏紅玉轉頭看著身邊睡意模糊的鳳嬌嬌,伸手撫摸著她的腦袋。
夜漸深,夏紅玉放下車窗,寒氣灌進來,讓她不覺精神一震。
……
趕走夏紅玉並不代表沈一無情,相反夏紅玉剛走,蹲在牆角吃剩飯的沈一就被飯噎到,他猛灌兩口水咳嗽兩下才緩過勁來。放下吃乾淨的碗筷,沈一回頭對大師姐說:「睡吧,明天一早還要到醫院清除蠱毒呢。」
大師姐歎口氣回房,並沒有說什麼。
看著大師姐的背景,沈一併沒有著急去睡覺,而是蹲在院子的角落裡,背靠在牆上在黑暗中點上一支煙。說實話,沈一也知道現在趕走夏紅玉是一件不爺們的事情。可他又有什麼辦法呢?他只不過是個想活的沒夢想一點的普通人而已,那些權勢鬥爭,他不想參加,也沒能力染指。他怕有一天讓跟著自己的這些女人平白無故遭受牢獄之災,他更怕有天他控制不了自己身邊這個小世界。他現在已經不再是肆意妄為的年輕人,他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責任,有需要愛護保護的人。
看著指尖燃燒的香煙,沈一抬起頭看著天空中皎潔的月亮。輕輕的自嘲道:「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
「為什麼這麼說?」耳旁突然傳來一句這樣的話。只見何藍披著一件白紗睡裙走到沈一的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蹲在牆角的沈一。
沈一趕緊掐滅香煙,撓撓頭說:「沒什麼,突然的感慨而已。」
夜晚有些寒冷,身上只穿著白紗睡裙的何藍雙手報於胸前,沈一趕緊站起來,伸手將何藍抱在懷裡,何藍沒有說話。明亮的月光灑在兩人的肩頭,兩人間的氣氛有些微妙的差距。沈一知道何藍是聰明人,剛才的一切她恐怕都看在眼中,她也能明白自己心裡在想什麼。可是沈一似乎就缺少一個來自何藍這邊的答案,沈一斟酌著問:「小藍,我做的對嗎?」
何藍閉著眼睛往沈一懷裡的懷疑鑽了鑽,深吸一口氣說:「沒有錯與對,你這麼做有你的理由,她們離開也是她們的選擇。有些事情是上蒼安排的,如果上蒼真的有意,她們肯定還會再回來,如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那她們恐怕也就不會再回來。」
「我相信命運。」何藍仰起頭看著沈一,一雙水汪汪的眸子在月光下格外耀眼。
沈一被何藍這番話說的心中動容,深吸一口氣,低頭就在她的唇上吻下,蜻蜓點水的一吻後,沈一用力抱著何藍說:「你說的對。」
何藍輕輕一笑:「命中有多少苦厄,就要遭受多少罪,我們需要做的,就是坦然面對這些苦厄,去戰勝他們,去迎接雨後的彩虹,黎明後的驕陽。」
何藍這番話,讓沈一動容不已,沈一抱著何藍笑道:「你怎麼有種傳銷講師的風采呢,就會給我洗腦。」
何藍氣的在沈一的胳膊上狠狠掐一下,嗔道:「去死。」
看著刁蠻可愛的何大美人,沈一一把將她抱起來:「回去睡覺嘍。」
「小心。」何藍被沈一猛然抱起來,嚇的尖叫一聲,雙手環住沈一的脖子。
何藍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不管沈一做出什麼決定,她都不會去駁斥,去讓他後悔。她認為這一切都是上蒼安排的命運,她遇到沈一是,沈一救治好那十幾個食物中毒的女人是,沈一週遭形形色色的女人更是。既然是命運,那就好好享受,再負隅頑抗,挑戰出自己的黎明。
夜深了,沈一抱著何藍羊脂軟玉的身子慢慢做起兩人都愛做的事情。
……
……
夏紅玉當晚下榻在香格里拉酒店,她扶著鳳嬌嬌進到房間,將睡意朦朧的鳳嬌嬌丟到床上,幫她脫掉身上的衣服,給她蓋好被子。坐在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的鳳嬌嬌,伸手撫摸鳳嬌嬌的臉頰,鳳嬌嬌忽然翻個身,夏紅玉趕忙將手縮回來。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裡,自己兩個最好的閨蜜,一個懷孕出走國外,另一個卻失去記憶,像個頑皮的妙齡少女。這一切的打擊,讓夏紅玉的眼前有些濕潤。在人前的時候,她從不會流出眼淚,可現在房間裡只有自己與睡著的鳳嬌嬌,一滴淚水順著夏紅玉的臉頰匯聚到下巴上,啪嗒一聲掉落在她的衣服上,夏紅玉趕忙走到洗手間,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她深吸了一口氣,將束縛頭髮的髮帶解開,頭髮散落在肩頭,夏紅玉泣不成聲。
躺在被窩裡佯裝睡著的鳳嬌嬌睜開一雙大眼睛,聽著夏紅玉的啜泣聲,鳳嬌嬌的一雙大眼睛骨碌骨碌的轉著。片刻後,洗手間傳來嘩啦啦洗澡的水聲,鳳嬌嬌偷偷從被窩裡鑽出來穿上衣服,趁著夏紅玉正在洗澡,悄悄的從酒店房間裡溜走。
從酒店裡逃出來的時候,鳳嬌嬌嘴角上揚,露出甜甜的笑容。她翻遍自己的全身,找到兩張二十塊錢的鈔票。她在酒店門前打到出租車,咬著指頭想了一下對司機師傅說:「去第一附院。」
不知道為什麼,鳳嬌嬌就記得第一附院。車到第一附院之後,鳳嬌嬌給司機二十塊錢,司機找回來五塊錢。下來出租車後,鳳嬌嬌抬頭看著第一附院的大樓,有些茫然的撓了撓頭。此時已經是凌晨三點,第一附院大門緊鎖,周圍空無一人,只有路旁還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鳳嬌嬌走過去,花五塊錢從便利店那裡買到一瓶水和兩個麵包。蹲在路邊喝著水吃著麵包,頭上還裹著紗布。她躲在第一附院大門口的花壇後面,蜷縮成一團,吃飽喝足之後漸漸傳來一陣睏意,她倒在地上漸漸睡著。
……
……
夏紅玉洗完澡後,披著浴巾從浴室裡出來。站在鏡子前面用毛巾將自己的頭髮包著,從自己隨身帶的包裡拿出礦泉爽膚水,將瓶蓋擰開,倒出少許的爽膚水拍打在面部細嫩的肌膚上。處理完這一切,夏紅玉長舒一口氣,從包裡拿出一本書,想躺在床上看一會兒書再睡覺。可來到臥室裡面,夏紅玉就震驚了,因為躺在床上的鳳嬌嬌不見了。夏紅玉趕緊走上去將被子掀開,床上空蕩蕩的。她發瘋似的在房間裡找鳳嬌嬌,可房間裡空無一人,她輕聲叫道:「嬌嬌,嬌嬌,出來,別跟姐姐捉迷藏了。」
回應她的,是空無一人寂寥。
夏紅玉當機立斷,一把扯掉頭上包裹著頭髮的毛巾。脫掉身上的浴袍,穿上自己脫下來的衣服,從房間裡出來打電話給自己隨行的工作人員。十分鐘後,夏紅玉站在香格里拉酒店的監控室裡,看著鳳嬌嬌怯頭怯腦從酒店房間溜出來,在酒店門口坐上出租車。
夏紅玉倒吸一口冷氣,隨行的工作人員小心翼翼的看著夏紅玉。夏紅玉一個電話打給沈一,二話不說就道:「嬌嬌丟了。」
夏紅玉認為,鳳嬌嬌離開,肯定是去找沈一,因為她醒過來之後,一直都在叫嚷著見沈一,自己將她帶出來之後,她醒過來發現沈一不在身邊,所以才偷偷溜出酒店的。失憶並不代表她傻,她打車一定是去西涼故居的。
沈一剛剛陪著何藍做過愛做的事情,精疲力竭的倒在床上正要睡覺,卻接到夏紅玉的電話。那一刻,沈一猛然從床上坐起來,大叫道:「什麼?」
等夏紅玉將事情敘述一遍,沈一有些慌亂,什麼也顧不上,只丟下一句話:「我馬上到。」
沈一穿上衣服低頭在何藍的臉上吻了一下說:「小藍,不好意思,那邊出了點事情,我需要過去一趟。」
「命運的召喚?」何藍嬉笑著問。
沈一怔了一下,何藍推開沈一說:「去吧去吧,我一個人睡一張大床,還舒坦呢,省的跟你擠在一起。」
沈一點了點頭,又在何藍的臉上吻一下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