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只為孩子
黑暗的屋子裡，寒學山自己默默的坐在沙發上，想著今天郁遲對他說的話，「她想要你為她設計這次的婚紗，你願意不願意？」
更是可笑的是，自己明明可以拒絕的，為什麼要答應了呢。腦子裡答應的那一瞬間，想到的居然是可以為那個人做這最後一件事情。自己真的是要瘋了嗎？
手機的閃爍燈亮起來，在黑暗顯得有些驚悚，寒學山走過來，拿起來，聲音放輕：「思晨。」
「學山，我和姐姐已經回到家了。你別擔心。」
「嗯，回來了真的太好了。今天要早點休息，明天我去接你，我有話對你說。」寒學山說道。
「嗯？什麼話，現在不能說？」薛思晨好奇的問道。
「是啊，現在不能說。明天吧，今天睡個好覺，我明天去接你。」
「好吧。神神秘秘的。」薛思晨微微一笑，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薛思雨正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也趕緊說道：「那你早點休息。那我明天等你來。」
「嗯，晚安。」
門鈴聲響起來，寒學山過去開門，打開門，愣住了，那個男人風塵僕僕，看起來有些疲憊的靠在牆邊，用一種寒學山不想探究的眼神看著他。
「你來做什麼？」寒學山冷聲問道，天知道他現在心裡有多大的震撼，指尖都在微微發抖。
「讓我去裡面坐一會兒吧。」涼天遠似乎真的很累，寒學山沒有阻止，涼天遠徑直走了進來，坐在沙發上，後背靠在上面，閉上眼睛。
屋子裡很靜，寒學山想了想，還是關上了門，給涼天遠倒了一杯水，卻沒有說話，逕直走向了自己的臥室關上門。
涼天遠也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喝了那杯水，然後靠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看起來疲憊而讓人心疼。
梁梓毅回到家的時候，接到了涼天遠婚禮的請柬，是這個月底，只有十幾天的樣子了。看著那張請柬，梁梓毅有些恍惚，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跑到屋子裡翻找起來，終於在一個箱子的最底層，看見了一張光盤，小心翼翼的拿起來，有些感動，把光盤放在電腦裡，梁梓毅坐在電腦前的椅子上靜靜的等著。
先是有些嘈雜，接著就出現了他穿著西裝的身影，胸前別著的花告訴自己，那個他的身份，新郎。
看的出來，那個時候他的表情真的很冷漠，很不開心的樣子，鏡頭轉換，到了新娘下車的一刻，從鏡頭裡，薛思晨慢慢的走下車，抬起頭看著他的時候，梁梓毅的心露了半拍，想不到那個時候的思晨看起來那麼的柔弱，也驚為天人。梁梓毅看到自己走上去，眼神中流露出來的危險，讓自己都覺得想要立刻關掉這些。彷彿重新看到了那個時候的自己對思晨的冷漠。心痛不已。
難道真的是往事不堪回首了？梁梓毅不知道，疲憊的倒在床上，聽著裡面一聲聲的祝福，彷彿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了。
「思晨，你甘心嗎？」薛思雨閉著眼睛，輕聲問道。
「姐，什麼甘心不甘心的。」薛思晨也躺的舒舒服服的。
「沒什麼，我是想說，你和梓毅真的就那麼完了？」
「嗯，完了。」薛思晨點點頭，然後看著薛思雨的臉：「姐，我給你講講我離開家的那段時間吧。」
「好啊。」薛思雨有興趣的睜開眼，她知道薛思晨是在逃避關於梁梓毅的話題。
「你知道嗎，剛到西藏的時候，我感覺自己都快喘不過氣來了。學山也是的，不過呢，他好像比我的症狀要輕一些，我們就先到了一個旅館，好好的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才開始出來走走，感覺要舒服了一些。」
「嗯，那就是高原反應。」薛思雨說道。
「是啊，我發現那裡真的是很美麗的地方，我覺得我見過的最純淨的地方大概就是西藏了。那裡的天，又高又藍，我和學山走了很多地方，在拉薩的布達拉宮，看到那鎏金寶瓶、幢和經幡我突然有種想要匍匐在下面的感覺，那是一種自然而然的神聖。
然後我們一起去逛八角街，那個熱鬧的好像菜市場一樣，不過人家賣的大多數都是地方特色的東西，反正應有盡有的。晚上的時候，這個有轉經的活動，我和學山都來參加了。好多善男信女在大昭寺外面跪拜。我也一樣。「
「你祈求什麼？」
「跪在那裡的時候，我覺得自己真的好像把自己的骨血和那個地方的土地，空氣融為一體，那個時候我甚至都想立刻出家。我祈求一家平平安安。」薛思晨笑著說道。
「呵呵，看來真的好險，不然咱們家要出一個尼姑了。」薛思雨打趣道。
「姐，那個時候和學山在一起，我真的覺得很自在。我看的出來，學山他有心事，我就很努力的安慰他，然後有一天，他就跟我說，如果這輩子，能帶著我一起去遊山玩水那是他最大的幸福了。那個時候真的一下子就很嚮往，一個男人，如果真的能牽著我的手，一輩子不分開的，無論是湖光山色，還是窮山惡水也好。我覺得都值得了。梓毅，是個好男人，可是，他有太多的東西捨棄不掉。好像你當初沒有選他的理由。或許，我在那個地方，也開始變得理想主義了。」
薛思雨閉上眼睛：「我知道，我明白了。思晨，我以後不會再勸說你和梓毅了。過去的事情都讓他過去吧，你有權利去選擇自己的生活。梓毅，也一樣。我想他雖然暫時想不通，以後肯定會遇到更愛他的人的。」
梁梓毅把電腦的畫面定格，定格在薛思晨穿著婚紗走出來的那一瞬間，就那樣默默的看著，勉強的笑了笑，我以前曾經是娶過你的。
然後慢慢的手放在關閉的鍵上，慢慢的扯出一個無奈的笑容，今天以後，我只把你當朋友了。我的思晨，再見了。
電腦被關上了，旁邊擺著一份雙方都簽了字的離婚協議。
涼天遠走的時候，寒學山是不知道的。寒學山一直在臥室裡呆著，自己竟然都睡著了。午夜十分，驚醒起來，推開門走出來的時候，發現沙發上已經沒有涼天遠的身影了。
寒學山坐在涼天遠躺過的位置，點燃了一支煙，他真的很少吸煙，可是現在真的很想吸。莫名的就對那個男人有了恨意，鼻子裡輕哼一聲，自己還在期待什麼，不是一切都已經注定了嗎？伸開手掌，可笑，可笑啊，寒學山。黑暗中，糾結的幾乎不能呼吸的男人突然給了自己一把掌，左臉頰頓時疼了起來，也只有疼痛，才讓他好受一點，這裡的疼，那裡會不會好一點，寒學山一直堅信著。
沒有再休息，反而開始上網，查看各種經典的婚紗，涼天遠，我再為你做這最後一件事情，從此之後，我們兩清了。我們再也不要干涉對方的生活。
涼天遠回到家的時候，燈火通明，看起來很熱鬧，有些詫異的走進去。孫紫梅立刻走了過來，心疼的說道：「看看我的兒子，怎麼那麼憔悴了，一定沒有好好吃飯。」
涼瑞成也皺眉說道：「年紀輕輕就這個樣子，那麼晚了，你去哪裡了？」
楊若音趕緊站起來說道：「天遠哥哥，最近很忙啊。」
孫紫梅見狀打趣道：「哎呀，看我未來的兒媳婦，現在就已經心疼老公了。恩恩，真是好孩子啊。」
「伯母。」楊若音臉色一紅。
「叫我什麼？」孫紫梅板起面孔。
楊若音臉更紅，怯怯的喊了一聲：「媽。」
「哎。」孫紫梅笑道：「真乖。兒子，過來，你看你看起來快比你爸爸老了，你最近忙什麼呢？婚禮的事情不是都交給小遲去辦了嗎？」
「公司的事。爸媽，你們怎麼來了？」
「我們怎麼不能來？你要結婚了，我們能不來？」涼瑞成說道
涼天遠沒有說話，孫紫梅拉過涼天遠的手，細細的看：「兒子，你最近真的休息不好，現在已經很晚了，要不要去睡覺。」
「不了，我陪媽坐一會兒。」涼天遠說著在旁邊坐了下來，楊若音趕緊送上來一杯熱茶：「快喝點熱茶吧，天遠哥。」
孫紫梅滿意的看著這一對，真的開心的不行啊。
「小音啊，婚紗選好了嗎？」孫紫梅笑著說道。
「呃，已經由設計師在準備了，最快好像也得十多天吧。還得辛苦設計師了。」楊若音笑笑說道：「明天郁遲哥帶我去見設計師。」
涼天遠聽道設計師這三個字，眼皮跳了一下，但是也沒有說話。
「是哪個設計師啊，沒有名氣的，可不用哦。」孫紫梅說道。
「啊，很有名氣的。媽您放心吧。」
「是誰？」涼天遠突然沉聲問道。
楊若音打了個冷戰，覺得有些怕，張了張嘴，想起郁遲的囑咐，又趕緊閉上了：「我也不清楚，明天見了才知道。」
涼天遠站起身，就往外走。
「你，這孩子，你又去做什麼啊？」孫紫梅驚慌的喊道，怎麼現在天遠讓她感覺有些陌生了呢。
涼天遠沒有說話，他猜出來了，郁遲介紹的，楊若音是不會說謊的，可是剛剛她那個欲言又止的樣子，就知道是郁遲跟她說了什麼。是他！為什麼剛剛見了自己不跟自己說呢？他居然要給他的新娘設計婚紗？涼天遠的心突然的慌亂，只想見到他。
「站住。」聲如洪鐘的悶喝，讓涼天遠突然站住了腳，僵著身子轉過頭看向臉色陰沉的自己的父親。
「我們都剛剛到，你就要出去，你去哪裡。你現在已經開始如此的肆意妄為了嗎？」涼瑞成緊皺著眉頭。
空氣彷彿凝固了一樣，涼天遠那樣站了一會，轉過身說道：「對不起，我累了。我去睡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
說完就自行上了樓。只剩下客廳裡的三個人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