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兩男人間的對峙1
「老大……」
籐野和魅影奔到他身邊，環顧了下病房四周，輕聲喚了他一下。
「確定是伊向天的人帶走的嗎？」
魅影開口道，見蒼穆沒有說話，轉身就要朝外面而去。𨪜
籐野忙拉住她：「魅影，你幹什麼？」
「救人啊……」
「別衝動。」
籐野對著她微搖了搖頭，然後努努嘴，「看老大怎麼說……」
蒼穆掏出手機，手機卻也在此時響起。
他忙按下接通鍵，那端，傳來伊向天的聲音：
「她在我這兒……既然你不能保護好她，那麼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放手！」
「你已經失去了保護她的資格！你讓她聽電話！」
蒼穆不知心裡是怎樣的感覺。
但表面上，卻是沉靜如水。
她在他那裡，是什麼意思？
她同意他去他那裡？
還是……
她想去他那裡？
「沒有什麼好說的！我放手，是以為你也可以給她幸福，而現在，我所看到的，是你一直都在傷害她，是她一直都在受傷……」
「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與你這個外人無關……你讓她聽電話！」
他心裡堵的難受。
他一定要聽到她的聲音，聽到她親口跟他說，她要走，或是她要離開。
可是，哪怕要走，也不能走到那個人那裡！
「我只是告知你一聲，從今天開始，我絕不放手！哪怕她再次推離我，哪怕她為了什麼該死的有夫之婦身份而避而不見，蒼穆我告訴你，我什麼都不在乎，更不會在乎，她是誰的老婆！」
伊向天說完，一下子掛了電話。
那端傳來嘟嘟的聲音。
他緊緊攥握著手機，臉色已慢慢開始鐵青。
魅影望了他眼，又望了望他緊握的手機。
手背上青筋都暴了出來，似乎想要將手機握個粉碎.
她下意識地想伸手去拿，他卻突然間一甩手。
只聽砰地一聲。
手機撞到牆壁之上，頓時四分五裂掉下來。
外面的人聽到裡面的動靜，忙都衝了進來。
「老大？」
宮允修開口叫了聲，蒼穆卻轉身奔了出去。
裡面的人怔了下，忙也全都跟了上去。
只是還沒到電梯口，就見蒼穆站在那裡。
沒有轉身，只是輕聲說了句：「全都別跟著我！」
隨後，進入了電梯。
宮允修與籐野對視眼，又望了眼一邊的魅影，隨即朝著樓梯口奔去。
還是慢了一步。
下樓的時候，看到蒼穆的車子疾馳而過。
宮允修忙動作迅速地奔到籐野的車子旁，一躍而入坐入駕駛室的位置。
「神龍，你讓青鶴開……」
魅影坐進去時說道。
「你不相信我的車技！」
宮允修哼哼兩聲，車子一下子飛奔出去。
雖然宮允修車技也挺好，但是……
當然沒有追到蒼穆的車子。
「唉這可不能怪我啊，出來時就沒見了影，或許不是朝著這個方向啊……」
「你幹嘛不開電子監控儀！？」
魅影瞪他。
「姐姐，你還真以為我是白癡啊，老大將所有的信號都掐斷了！」
宮允修哀叫。
這總不能怪他了吧？
魅影沒再說話，轉過頭望向車子外的籐野。
他倚在車身上，點燃了煙。
眼望向遠處，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魅影下車，走到他身邊：「現在怎麼辦？」
「老大既然不想我們跟著他，定然有解決的辦法！」
籐野吐了口煙圈，彈掉煙上的灰，只露出惺紅的煙頭。
「無非是去搶，還能有什麼辦法？」
「不！他不讓我們跟著，只是不想把這事混為兩幫派的事，這只是他和伊向天的私人恩怨，所以不想別人來插手！」
魅影冷笑一聲：「他是這麼想，可不見得別人也會這樣想！」
籐野望了她眼，臉上淡淡笑：「不，你不瞭解伊向天，哪怕他真的是無惡不作的混蛋，但是，他有他的原則！」
魅影沒再說話，轉身又坐入車內。
伊向天掛了電話，朝著房間走去。
剛好碰到南宮允兒開門出來。
她看到他，忙伸手推住他的身子：「發高燒呢，雨正在裡面看……你還是別進去了……」
他沒說話，視線越過南宮允兒望向室內。
她單薄的身子隱在厚厚的被褥下，只能看到額頭上那白色的毛巾。
伸手推過南宮允兒，他還是走了進去。
雨文澤窩在床頭的沙發內，正把玩著手機。
看到他進來，瞟了一眼：「高燒39.8，已經用了退熱藥，但效果似乎不太明顯……」
伊向天只是望著床上的人兒，想起那會在醫院門口看到她時的樣子。
他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的雪落，怎麼才一夜之間，變成了這個樣子？
瘦弱憔悴地不堪一擊，蒼白毫無血色的臉，乾枯的唇，空洞的眼，還有凌亂的髮絲。
她縮著身子走著，腳步搖搖晃晃，看似馬上就要倒下來。
他一下子踩了剎車，害得一邊的南宮允兒險些就撞上了擋風玻璃。
而他心驚地望著那個身影蹣跚前進，他像是被中了魔般定在那裡。
「天……」
南宮允兒詫異地望著他，開口叫道。
他卻突然間開了車門奔出去。
在那個身影倒下來之前，一把摟於懷中。
「雪落……」
她在意識喪失之前，微睜眼，那慘白的臉上似乎綻開了一絲笑。
可是，眼角，卻是掉下了大顆的淚。
她微張了張嘴，還沒說出一個字，便昏了過去。
接到這裡，體溫便開始上升。
37.8，38.0，38.5……
一直到現在的39.8……
降溫藥，擦浴，冰袋……
所有能降溫的方法全都用上，體溫仍然只有上升的趨勢，沒有一點點下降。
「你先出去吧……」
他蹲下身子，對著雨說了句。
後者聽到他的話，起身朝門口而去。
看到門口處的南宮允兒時，挑了挑眉，妖艷得比女人還漂亮的臉上綻開一絲笑。
南宮允兒一下子紅了臉，忙低下頭去。
「哦對了，你不是說……要讓她失憶麼？如果她體溫再升上去……我想，不用放芯片，她都不會記得誰是誰了……」
雨頎長的身子轉身，對著伊向天說道。
「什麼芯片啊？」
南宮允兒聽得一關霧水，忍不住開口問。
伊向天這才發現門口處還多了個人，俊逸的臉一下子斂了下去：「出去……」
雨轉身望了南宮允兒一眼，後者嬌俏的臉瞬間耷拉下來，嘟著一張嘴：「只不過問問嘛……出去就出去！」
她轉身，憤憤離去。
「唉美人，帶上門……」
雨站在那裡笑，聲音裡帶著戲謔。
南宮允兒氣得直瞪眼，卻又不得不踅過來將門關上。
「你說吧……」
伊向天仍然蹲在床頭，眼望著床上的人兒，伸手替她理著枕邊的髮絲。
「我差不多已經說完了……」
雨文澤聳聳肩，「哦還有，就是現在發著燒，如果你一定要植入芯片，我怕引起顱內感染，而倒致……那個，你也明白的……我的醫術還沒有到起死回生的地步……」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伊向天淡淡應了聲。
「可以走了？那我走了……」
雨拍拍雙手，轉身走出了房間。
他拿下雪落頭上的毛巾，又重新換了塊冰的上去。
她的臉頰和嘴唇，因為體溫過於偏高，而呈現紫紅色。
他執起她放在被子外緣的手，像是拿了一塊烙鐵，灼痛了手掌心。
而他不捨得放掉，只是將她放在唇邊，一遍遍親吻：「落……落……」
我該拿你怎麼辦？
蒼穆出現在伊向天別墅的時候，引起好大一陣騷動。
別墅內外所有的人幾乎全都圍了過來，將他困在中間。
他下車，形單影隻。
看到團團圍住的人，只是眉頭微蹙，絲毫沒有一絲畏懼。
司徒蔚遲等聽到外面的動靜，忙都出來看個究竟。
待看到人群之中挺立的人時，微有些訝異：「蒼穆？」
「我找伊向天，你讓他出來……」
他望向司徒，平靜說道。
「你膽子真不小，居然隻身一人前來？你以為，這裡是你想來就來，想走便走的地方嗎？想見我們老大？你先過了我們這一關……」
蔚遲隨即擺開招式，冷下一張臉。
「今天，我就要為死去的歸海掃仇，蒼穆，你別想活著回去！」
司徒話音才落下，早已出拳襲向正中的人。
蒼穆微一偏身，躲過司徒的掌風，另一邊，蔚遲也已開始攻向他。
蒼穆多半都只是躲避著，並沒有出手還擊。
司徒那凌厲的一掌襲來，他一下子包住他的拳頭，兩人處於對峙的狀態：
「這是我和伊向天之間的事，我不想牽扯到帝集團和天道幫……」
「笑話，天哥的事，就是天道幫的事！不管你是為了誰而來，你先接了我這一掌再說！」
司徒不肯放過，兩人又開始打起來。
圍在一邊的人沒有動手，但仍然將他們三人團團圍住。
蒼穆左躲右閃著。
眼角突然間瞄到餘光，他分了下神，胸前頓時被蔚遲擊中一掌。
悶悶的疼痛傳來。
他退了好幾步，司徒的掌風又隨即跟著而來。
「住手！」
別墅門口處，傳來伊向天的聲音。
司徒和蔚遲立即停止了攻擊，站在那裡恨恨望著他。
蒼穆轉頭去望，卻發現站在伊向天身邊的並不是雪落，而是南宮允兒。
剛才那一瞬間，他只覺得有個身影，還以為是她。
現在看清楚了，不是。
心裡又擔心，又有絲開心。
他都不知該如何形容這種心情。
他本來就是來找她的。
想要看到她，卻又害怕她此刻真的站在這裡，和那個人站在一起，面對著他，冷眼向著他。
現在看清楚了，不是她，卻又擔心她在哪裡。
或者，她是不想看到他？
蒼穆摀住胸口。
蔚遲那一拳，一點都沒有手下留情，彷彿像是用足了全身的勁，將他打得五臟六腑裂開般。
「全都退下去！」
伊向天盯著人群中的人，沉著一張臉輕聲喝道。
「天哥？」
那群人不可置信地回頭望他，圍著的一大圈人，仍然沒有散去。
「聽不懂我的話嗎？全給我退下去！」
他凌厲的視線一掃。
蒼穆摀住胸口。
蔚遲那一拳，一點都沒有手下留情。
彷彿像是用足了全身的勁，將他打得五臟六腑裂開般。
「全都退下去！」
伊向天盯著人群中的人，沉著一張臉輕聲喝道。
「天哥？」
那群人不可置信地回頭望他。
圍著的一大圈人，仍然沒有散去。
「聽不懂我的話嗎？全給我退下去！」
他凌厲的視線一掃。
頓時，所有的人，包括蔚遲與司徒，全都退了下去。
他又望了眼身邊的南宮允兒。
後者也忙低下頭轉身離去。
諾大的場地，只有他和他兩人，對峙著。
「你還真有膽，居然一個人到了這兒？」
伊向天唇邊扯開一抹笑，眼裡冰冷。
蒼穆不想和他多說什麼：
「把人交出來！」
「我說過，我不會再放手了！有本事，你就過來搶吧……」
他站在那裡，很平靜地說著話。
語氣之中，卻是再肯定不過。
今天，除非他踏著他的屍體進去。
要不然，他只留一口氣，他也仍然不會讓他踏進一步。
「我只要她一句話，她是留……還是走？」
「不管她是留還是走，我只告訴你最後的答案，那就是……她不會離開！」
伊向天語氣篤定，彷彿這話像是雪落剛才說過一樣。
他胸口更堵得難受，卻仍然不肯相信這是她的決定：
「你沒有權力去替她做決定！」
他說著，不管不顧，便朝著別墅內奔去。
而伊向天一下子攔住了他。
「穆老大，你不會不懂得道上規矩吧？今天我讓兄弟們都放了你，並不代表你可以在我的地盤上為所欲為！」
「這是我和你之間的事，你沒必將你的兄弟們扯進來，我也沒必要拖進整個帝集團吧？」
蒼穆沒有望向身邊的人，只是語氣輕悠悠道。
伊向天卻突然笑了。
他走近他，輕聲道：
「蒼穆，如果今天……我卑鄙點，那麼，你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如果你不想讓她永遠恨著你……那麼你就試試看……」
他一點也沒有因為他的話出現一點點恐懼，反而說得如此鎮定。
就像是料定了他不會做一樣。
他突然間哈哈笑起來：
「我怎麼可能讓她恨著我，我怎麼可能會給她這個機會？你要相信我，我可以讓她，從此忘了你……就像是陌生人一樣……」
「我想你不太清楚之前發生在銀狐身上的事吧？有些東西，不是物理能干擾得了的……如果你不清楚，我建議你可以問問你心愛的手下……」
他轉頭望向伊向天，唇邊帶著薄笑，猶如正月冰凍的天，帶著刺骨的寒冷。
伊向天的表情沒有變化：
「你的意思，是說她仍然會記得你？可是你忘了前提，她對你的感情，有譚思綺對銀狐那麼深麼？」
蒼穆臉上依然平靜。
可是他不得不承認，因為伊向天的話，心裡突然間就亂了起來。
他不能夠想像。
如果她真的忘了他，如果……
她真的只當他是陌生人。
那他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