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艱難抉擇1
突然間，有人一下子跌倒於他們的車前。
雪落被這突然撞入視線的人嚇了一跳，待定睛看時，卻是全球日報的記者，aaron的表哥邁克。
「天哥……天哥，真不是我做的，我對天發誓，絕對不是我做的……如果是我做的，我我我我……我不得好死，我讓雷劈，讓車撞……」
邁克跪在地上，看到站在車邊的伊向天，跪著到了他面前，一副痛哭流涕的樣子。
伊向天只是望著，冷著一張臉，並不開口說話。
只是這樣一副神情，便已教人嚇得四肢顫抖。
「天哥，我就是有一百一千個膽，也不敢在您頭上動歪念頭啊……天哥，你明查啊……」
雪落下車，緩緩走到他面前。
剛一開始時的直覺，就是想到了邁克。
可是後來想想，這麼明顯的事，他又何必自拉後腿。
但是，她實在想不出，如果不是他，到底還有誰？
邁克一看到她，先是怔了下，後隨即反應過來，忙朝著她爬過來：「費爾頓太太……不不，歐陽小姐，歐陽小姐，真不是我做的，請你相信我吧……我怎麼有膽做這種事？歐陽小姐……我求求你了，你放了我吧……」
雪落朝後退了兩步，隨即有兩人將邁克拖離她。
「歐陽小姐，天哥，放了我吧……歐陽小姐……你看在aaron的面上，放了我吧……真的不是我幹的……」
邁克還在那邊垂死掙扎著，一臉的惶恐。
「那你說……是誰幹的？」
伊向天開口，聲音沉靜如水。
「我……我也不知道，可是真不是我幹的……」
「證據？」
他簡簡單單兩個字，又讓邁克激動恐慌起來。
「天哥，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記者，我怎麼敢寫這種……天哥……歐陽小姐……」
「放了他吧！」
雪落終於開口，轉過頭望向身邊的人，再次說了遍，「放了他吧……」
「謝謝歐陽小姐，謝謝歐陽小姐……天哥，真的不是我做的，你放了我，我來世願做牛做馬報答你……天哥……」
伊向天眉頭皺，只是揮揮手。
那架著的兩人隨即拖著邁克下去，一把將他扔與別墅門口處。
「謝謝天哥，謝謝歐陽小姐……謝謝天哥……謝謝歐陽小姐……」
邁克的聲音漸漸遠去，但還是一個勁在說著謝謝。
伊向天望向身邊的雪落，臉上依然平靜：「你和他離婚了？」
雪落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轉過身正對著他。
「你在做什麼？天道幫是什麼？你的傷從何而來，為什麼要成為別人眼中的敵人……你到底在做些什麼？告訴我，我想要知道……」
第一次，她問起這些問題，臉上有悲慟，眼裡閃過傷痛。
他靜靜望著她，眼裡並沒有震驚，彷彿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樣。
「你從哪裡聽來這些的？什麼叫……別人眼中的敵人……」
「你和帝集團……你們到底在爭什麼？你想要什麼？你在奪什麼？權利，利益，金錢……還有呢？還有什麼？這些，真的就這麼重要嗎？」
她一直望著他，輕聲地，緩緩地問出口。
「天哥如果不是為了你……」
身邊的尉遲突然間開口，卻是被伊向天一下子吼住。
「閉嘴尉遲！退下去！」
尉遲沒再開口，只是斂下眼去，轉身退後。
「我在你的眼裡，只是這樣嗎？雪落……四年了，現在在你的眼裡……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嗎？為了權利，為了利益，為了金錢……而不惜去爭去搶，去成了別人眼中的敵人……呵……」
他苦笑，「為什麼我就是敵人，別人就是好人？落……只是這樣嗎？」
她說不出話，她也不想這樣想，可是，所有的事實，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他。
「那你能……從此再不去做這些事嗎？不要去搶什麼海洋之心，也不要去和別人爭奪，就算是為了我……不要再去做這些……好嗎？」
她幾近於祈求，她真的不想他再一次受傷。
如這次般失蹤幾個月，那麼下次，會不會就此永遠消失，她再也見不到他了？
他定定望著她，良久，才伸手將她摟於懷中。
臉上閃過疲憊卻是無奈的笑容，他的落，仍然這麼天真。
現在的他，不是他願不願意，也不是好不好的問題。
而是，別人放不放過他的問題。
哪怕，他現在什麼都不做，還是會有人，處心積慮地想要除掉他！
「天……答應我……」
她沒有聽到他的回答，心裡仍然踏實不下來。
他終是歎了口氣：「我答應你……但是，你也要答應我……從此，再不和他見面！」
他的話才落下，她倏地放開了他，臉上閃過一抹不安與震驚。
他眉頭微蹙：「怎麼了？」
她沒說話，但從表情上能看出，她有事瞞著他。
「離婚協議書呢？」
他開口問。
雖然還沒到一個星期，但既然已有人捕風捉影談到了婚變。
想必，總有些蛛絲馬跡可尋了。
「你說過……不逼我的……」
她垂下頭去，那份協議書，還被她塞在臥室的抽屜裡。
她還沒有簽字，沒簽字，就沒有生效。
而她考慮了三天，都沒有將那份協議書拿出來。
不是不想，只是……
她不知道她簽下去，到底是對是錯。
對每一個人，到底是好是壞。
「我是說過不逼你……是你沒給他？還是你沒有簽？」
他只望著她，輕聲問出口。
她的頭更低下去，不再開口。
「你不想離婚嗎？」
沉默了良久，他又開口問她。
她的不出聲，讓他胸口的氣急劇積聚，垂在身側的雙手狠狠握緊了拳頭。
他沒再吭聲，擦過她朝別墅內走去。
「給歐陽小姐準備一間客房……」
她聽到他對傭人吩咐著。
「不用了……」
雪落忙轉身說道。
傭人望望伊向天，又望了雪落眼，不知該如何應聲。
「沒聽到？」
伊向天卻是蹙眉望著站那沒有動靜的傭人，口氣惡劣。
「我要回去……」
雪落兀自回了聲，轉身便朝別墅外面走去，原來站在門口處的兩人，卻突然間攔住了她。
「讓開……」
她望著那兩人，表情裡有股堅定，後兩者卻是紋絲不動。
然後，她聽到身後傳來他的聲音，已然有絲怒氣：「歐陽雪落，別惹我生氣！」
「我要回去！」
她轉過身望著他，表情堅定。
「回去？回哪裡？你的家，還是你們的家？！」
他沒有挪動腳步，卻能看到他已然生氣，說話的語氣，也不禁重了起來。
雪落還未回答，卻又聽到他開口：「帶歐陽小姐下去……」
她還沒反應過來，便有人上前箝住她的雙臂，朝著別墅內走去。
她沒有掙扎，也沒有反抗，只是很機械地跟著他們走。
她明白，他一旦生氣，如若有誰要反抗他，只會將他惹毛了。
說是客房，卻佈置地比她自己的房間還漂亮，能看得出，是專門為她準備的。
她走到紫色落地窗簾前，輕輕拉開一角。
剛好能看到天邊落日，那樣紅彤彤的，彷彿要將整個天都燃起來。
她掏出手機，無意識地翻著電話薄，只是一遍一遍，翻來覆去，只有那幾個人的姓名。
心裡頭像是掉了什麼東西，空蕩蕩的。
就那樣蜷縮在房間一角，等著黑幕將整個天際吞噬，房間內只存在微弱的光線，自外而內照射著。
門口有響動聲，雪落沒有抬頭，卻是聽到傭人唯唯喏喏的聲音：「小……小姐，吃晚飯了……」
她沒有應聲，仍然保持著一個姿勢。
傭人在門口站了好久，也未曾離去。
她知道，定是他的吩咐，現在她不下去，估計是交不了差。
於是，她起身，跟著傭人一起下了樓。
倒是挺意外的，伊向天居然不在。
別墅門口處有人把守，只是別墅內，除了傭人和她，沒有別的人。
意思很明顯，是沒有限制她的自由。
只要不出了這幢別墅，她哪兒都能去。
沒有多大的胃口，一個人對著這麼大的餐桌，更顯得整個空間冷清孤寂。只能聽到她筷子碰到碗發出的叮咚聲。
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起，在這個寧靜的空間內，更顯得刺耳。有種讓人心跳加速的感覺。
她慌忙放下筷子，伸手掏出，卻是芊芊的電話。
「雪落雪落……你現在方便上網嗎？」那端的芊芊口氣急切。
「怎麼了？」
她心裡一怵，可別又發生了什麼事。
「你快上網去看看，這些報導，好像突然之間消失了！哪兒都找不到，我上網去查了好久，都找不到，又和小陽去買報紙，說是今天的報紙全部回收了……反正哪，像是突然之間消失了……」
「怎麼回事？」
她緊緊握著手機，其實她知道，無論他們哪一個人，都有這樣的本事，可是，是誰呢？
「唉呀反正哪裡都找不到了，你快去看看……」
雪落再沒有心思用餐，忙朝二樓書房奔去。
才打開門，突如其來的，便有人一把摳住她的脖子。
雪落嚇地想要叫出聲，卻發現脖子處被摳得死死的，怎麼都發不了聲音。
而讓她更驚懼驚訝的是，面前伸手緊緊攥著她脖子的人，居然是……他身邊的那個女人，魅影。
雪落瞪大眼，望著面前的魅影。
很顯然，對面的人也怔了下，估計是想不到進來的人會是她。
「不許出聲！」
她輕聲說道，然後慢慢鬆開她的手。
雪落還未想通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門外便有腳步聲傳來，才恍惚，眼前的人影一閃，便已推開窗戶跳了下去。
她急走了兩步，書房的門也在同時被推開。
「落？」
伊向天蹙眉望著正轉過身望著他的雪落，嬌小的臉上閃著驚嚇。
「怎麼了？」
他的視線越過她，望向她身後開著的窗子，「怎麼開著窗？不冷嗎？」
看到他朝著窗口走去，她忙迎上他：「你……你剛才去哪了？吃飯也沒見到你……」
她堵在他面前，話裡有不自覺地微微顫抖。
他收回視線，望向她，眼裡閃過一抹驚訝，爾後綻開笑，伸手揉她的發：「怎麼吃飯吃一半跑上來了？」
「呃……聽說那些報導……都看不到了，是不是你讓人撤銷的？」
她問出口，蒼白的臉上染上一抹笑。
他只是笑笑，沒有回答她，伸，去吃飯……」
才走兩步，他身上的手機響起，雪落被這聲音嚇了一跳，豎耳傾聽他講話。
而他只是聽著那端的人講，她聽不到，到了最後，他輕聲應了下：「知道了……」
走出書房的時候，雪落下意識地又望了眼開著的窗戶，心被吊得老高，一直放不下來。
他吃到一半，又被人叫了出去。
而她，更沒有心思吃東西，只是不住望著外面的動靜。可是，一切如同這漸漸沉靜下來的夜，安寧的可怕。
已近晚上十點，還是沒有見到伊向天的身影。
雪落不禁再一次望向牆上的鐘，手機掏了好幾回，很想打個電話問問，那個魅影到底回家了沒有，但好幾次，總是垂下手臂。
手機又突然間響起，也讓她瞬間驚跳起來。
看到屏幕上跳動的芊芊字樣，她想地不想就伸手按下。
「芊芊？」
「雪落……邁剋死了！」
她怔在那裡，似乎不敢置信，又喃喃問了句：「什麼？」
「邁克，全球日報的記者，aaron的表哥，在傍晚之時，被人發現慘死在某街道上……」
傍晚……也就是說，離開這兒出去之後……
門口有動靜，她呆呆抬眼望去，看到伊向天正從門口進來。
她的手機就此掉下……
而他看到她，似乎也怔了下，隨即便又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怎麼了？」
他上前，想要伸手探她的臉，她卻是向後退了一大步。
然後聽到她開口：「邁剋死了？」
他的眉頭瞬間蹙起，似乎沒有聽清，再次問了遍：「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