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我只當他是我的義兄,是家人。」七七從楚玄遲懷裡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我已經和你說得清楚,這一生,我心裡只有你一個。玄遲,過去我不知道你背負著的重任,也無法理解你的壓力,現在我知道了,我們一起努力,尋回你的母后,也尋回我的母皇和父後,好不好?」
楚玄遲的大掌落在她腦袋上,眼底意味不明:「你確定他只是你的義兄,這輩子都不會成為你那些什麼帝君帝后中的一個?」
她怔了下,才想明白他說的是什麼,小手牽上他的衣角,她認真道:「我自己的心,自己看得明白。」
這句話,確實很傷人心,但卻是事實,或許,有些人也該看清了。
楚玄遲沒有說話,只是淡然看著站在不遠處的那麼身影。
他依然安靜站在那裡,未曾因為這句話而轉身離開,迎上他深邃的視線,還是那麼不卑不亢,也沒有半點羞愧甚至尷尬。
這麼坦蕩蕩,只因為他很清楚,對七七來說,自己是什麼人。
或許,很早很早之前,他已經看得清楚。
七七深吸了一口氣,才又道:「可他是我的家人,今生今世,若他有任何危險,我也會不顧一切去救他。玄遲,我和阿初還是師兄的感情,你會明白的是不是?」
楚玄遲收回目光,垂眸看著她。
那傢伙沒有負氣離開,是因為連他自己都已經預感到她要說的是什麼麼?這樣的默契,確實讓人羨慕,但他如今不羨慕,因為,他們默契再好,那也不過是親情。
她說了,心裡唯一愛著的人,是他。
「說得這麼絕情,就不怕傷到別人的心麼?」他道,眼底總算有尋回了她熟悉的戲謔味道,還有幾分暖暖的氣息。
七七有點怔愣,忽然就有一種被人耍了的感覺,身後的氣息很淡,但她卻在平淡中,驀地感覺到一份不尋常的存在。
她緩緩回頭,當看到那抹立於風中的素白身影後,人還是有幾分恍惚,卻也只是恍惚了片刻,很快便又徹底清醒了過來。
怪不得非要她說這麼多纏情的話語,原來他早看到沐初站在那裡,只是想讓她將自己的心意說清楚。
或許,有幾分殘忍,但卻是最直接最麻利的方式。
他做事從來都是這樣的不是麼?所有的優柔寡斷,全都是她自己。
「對不起,阿初……」她的聲音有幾分沉悶,但卻還是一字一句讓人聽得清清楚楚。
沐初舉步向他們走來,只是轉眼間,人已經來到她的跟前。
長指忍不住在她有幾分涼意的鼻尖上刮過,他淺淺笑了笑,沒有勉強,只是有幾分荒涼:「早就該說的話,只是遲了而已,總好過一輩子糾纏不清。」
那一刮,異常的熟悉,讓七七真有幾分錯覺,覺得他已經恢復過去所有的記憶,想起了所有的事。
「你沒有對不起我,如真的覺得有,那便以後對我好點,既然我娘要誓死效忠於你,我也只能追隨我娘的步伐,對你不離不棄。」他收回大掌,聲音很淡,卻是毋庸置疑。
七七動了動唇,想說她沒有對他不好,但,話到了嘴邊還是被嚥回去了。
好不好,或許,真的不是她說了算。
沐初看著楚玄遲,那一眼,有幾分凌厲,也有幾分深沉,但到最後卻只剩下淡然:「我們的協議取消,不過,以後你若做出對不起我義妹的事,天涯海角,我定將你斬殺在劍下。」
七七渾身止不住一陣輕顫,楚玄遲的長臂卻在她腰上緊緊摟了下,給予最有力的安撫。
他回視沐初的目光,唇角勾了起來:「我不會給你任何追殺我的機會,有那個精力,你不如自己找個美嬌妻好好疼著,別有事沒事覬覦別人的娘子。」
七七臉一紅,小手忍不住輕輕捶了他一把。
這傢伙,會不會說話呀?怎麼可以對阿初說出這樣的話語?不過,他們之間有協議?是什麼協議?難道,是那夜沐初出走,他將他追回來時,與他定下的協議?
沐初冷冷哼了哼,便轉身邁步離開:「我始終站在那裡,等著哪天她不喜歡你了,轉投我的懷裡。」
「少癡心妄想!」楚玄遲瞥了他一眼,也是冷哼。
沐初卻沒有任何回應了,只是數步,人已經徹底遠離。
七七終於還是忍不住揪上楚玄遲的衣角,問道:「你和他究竟有什麼協議?既然現在協議取消了?是不是可以告訴我了?」
楚玄遲的目光才從那片夜色中收回,鎖在她白皙細緻的小臉上,沒有回答,卻忽然將她抱了起來,腳下輕點,迅速往山上掠去。
七七心裡悶了悶,想要問他要帶自己去哪裡,但他跑得這麼快,山上的風呼呼地刮在她臉上,她除了埋首在他懷中,根本什麼話都說不出。
很快,楚玄遲停了下來,七七睜眼一看,才發現兩人如今身處一處不知名的懸崖邊。
眼前是萬丈深淵,身後是懸崖峭壁,她呼吸微微抖了下,剛抬起頭,他已經低頭,將她一張小嘴堵上。
「唔……」那個吻沒有半點技術含量,是他獨特的吻,霸道而瘋狂,在她好不容易躲開,張嘴呼吸的時候,他的吻已經落在她白皙的脖子上,用力徘徊。
「玄遲!」她悶悶地,啞聲問道:「究竟是什麼協議,告訴我。」
楚玄遲微微停頓了下,埋在她脖子上的唇忍不住勾了起來,溢出一個邪魅的笑意:「他以義兄的身份繼續留在你身邊,而我……在他毒蠱清除或是恢復記憶之前,不再碰你。」
「你……唔……」小嘴又被堵上了,她也才終於知道,為什麼那夜自己主動討好他,卻被他一把推開。
原來他不是厭惡她,而是……答應了沐初,不能碰她。
想起那夜他的隱忍,還有那一身來得莫名的熱汗,現在一想,頓時便明瞭。
她止不住一陣開懷,一想到那夜的情形,心裡便笑得歡:「怪不得……哈哈,那時候不好受吧?哈哈,哈哈哈……」
楚玄遲目光一沉,從她胸前抬起頭,垂眸對上她含笑的目光,眼底的顏色頓時溴黑了下去:「看我隱忍,心裡這麼高興,是不是?」
「我……」七七被他眼底的顏色嚇了一跳,下意識想要否認:「不……不是。」
這眼神……好恐怖呀!
「不管是不是,那夜,我確實受委屈了。」既然受了委屈,不回報回來還真不是他做事的風格。
回報……她該知道那是什麼。
「不……不是的,我沒有……啊!不要……嗯……輕一點……混蛋!玄遲……」
……
……七七真的悔死了,如果早知道自己會將這頭雄獅惹毛,那個時候她一定不會笑,一定不會笑得那麼開懷。
不知死活地取笑玄王爺的結果,便是人被送回到如意殿、躺了半天之後,身子還是疲累得完全爬不起來。
他是一頭野狼,不,比野狼還要恐怖……清晨的時候將她送回來,她有點奄奄一息的,他卻還是神清氣爽,告訴她他還有事情要辦,便瀟灑地離開了。
被丟下來的她在床上哀嚎了好一會,才勉強睡了過去,睡了半天,直到晌午時分快到,醒來時不僅沒有半點緩過來,甚至,睡了一覺之後身子更加酸楚了起來。
落塵進來伺候她起床的時候,一看她身上那些青紫瘀痕,頓時嚇得一陣尖叫,居然……失手把她丟回到床上。
疼呀……她怎麼就不知道這女娃居然也有這麼粗暴的一面?不就是……不就是身上沒有多少完好的肌膚麼?要不要被嚇得把她扔回去?
腰……快斷了,嗚……
又過了一會,等七七自己緩了一口氣,慢慢從床上爬起來之後,東籬蜘兒正巧推門而入。
七七嚇了一跳,迅速抓過被子裹在自己身上,動作太快,又牽扯出一份酸痛。
她皺緊眉心,一張小臉頓時糾結在一起。
東籬蜘兒似乎已經習慣了她這個模樣,自從知道玄王爺就是他們門主,知道七七從頭到尾只有他們門主一個男人之後,對於這種事情,她已經很能放得開。
聽說昨夜赫連夜來了,那便是說,門主也來了,昨夜姑娘徹夜未歸,一定是和門主在一起,現在再看到七七這模樣,她不僅沒有半點同情,反倒為此開心了起來。
「門主會在這裡待多久?我們有機會見見他麼?」她走到衣櫃前,給七七取出一套衣裳,裡裡外外數件,全放在床上,垂眸看著依然坐在那裡和酸痛的感覺抗衡的七七,笑道:「姑娘,昨夜是不是和門主在一起呀?」
七七咬著唇,瞪了她一眼,這丫頭怎麼也學著貧嘴了起來?她這模樣,不是和楚玄遲在一起還能和睡?
要是和別人一起,被折騰這個鳥樣,她早該跳下懸崖以死明志了。
嗚……疼……兩條腿之間,好酸好疼……
「還是我給姑娘更衣吧。」東籬蜘兒笑嘻嘻地,將她扶了起來,給她把身上的被子慢慢扯下。
一看這具原是雪白細膩的身子上,如今瘀痕密佈,她頓時睜大了一雙圓溜溜的眸子,驚呼了起來:「門主昨夜好威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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