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如雲擺了擺手,只是淡淡看了沐如畫離開的方向一眼,便轉身返回房內。
就算被如畫知道也無所謂,她很快就能把沐初的意識徹底控制下來,到時候沐初認定她是主子,說話也自然會向著她。
就算如畫發現,只要沐初不說什麼,她又能做什麼?
她並不在意這一點。
「小姐。」金鈴跟了上去,與她一起進了房。
沐如雲卻只是淡言道:「把東西收拾好,我們明日就上路。」
她看著沉香,話語平淡:「告訴你家主子,一切按計劃行事,明日我們會離開皇城,接下來的事情就看他了。」
「沉香一定會把話帶回去給主子。」沉香從床邊站了起來,向她傾了傾身:「沉香就此告辭,不打攪三小姐休息了。」
沐如雲擺了擺手,命金鈴送她離去,也讓大夫趕緊去給沐初準備藥物,好讓他們上路。
等房間再沒其他人,她才在床邊坐下,執起沐初的掌,目光依然落在他臉上,久久無法收回。
如今她就等著,等他什麼時候完完全全認她為主人,任她差遣,她下的蠱頂多只會讓他忘記過去,卻不會改變他的心性,否則,心若變了,她要他也沒意思。
不過,一旦他認定自己是他的主人,以後做任何事情也會向著她,哪怕有一日在面對慕容七七,說不準她一聲令下,沐初也會親手取她的性命。
薄唇忍不住揚了起來,眼底全是愉悅的笑意,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著沐初親手殺死慕容七七了,想要看到慕容七七震撼和不敢置信,到最後絕望的眼神。
那將會是一出多好看的戲?她等著,這一天,一定不會太遠。
又一個夜晚過去了,楚玄遲還是沒有醒來,大家在不安和害怕中迎來了第三個夜晚。
那夜七七依然如前兩夜一樣,讓斐荊出去打來獵物,她安安靜靜烤好交給兩個男人,神情還是一派淡然,眼底波瀾不驚,甚至偶爾還有一點淺淺的笑意掛在唇邊。
斐荊和赫連夜都是猜不透,本來昨夜的時候她臉色還似陰沉,一看就知道眼底藏著哀傷的,可是,今日她為何反而看起來心情更好了?
楚玄遲還沒有醒來,她居然能表現得這麼淡定,這不是她所說的第三夜嗎?過完今夜,若是楚玄遲醒不來,就代表著他以後都醒不來了,她難道不擔心嗎?
用晚膳的時候斐荊總算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七公主,你是不是有把握能救醒王爺?」
七七看了他一眼,淡淡搖了搖頭:「沒有。」
沒有!兩個男人大掌一緊,赫連夜手裡的烤雞更是抓不住,「啪」的一聲丟落在地上,等他回過神時,那烤雞已經沾上灰塵,吃不得了。
七七瞟了他一眼,無奈道:「我一份心血就這樣給你糟蹋了。」
「你究竟是不是還有其他辦法?」赫連夜看著她,根本顧不上那只烤雞:「你這麼鎮定,一定還有其他辦法,是不是?慕容七七,我求你不要折磨我們,有辦法你就告訴我們,別讓我們瞎操心。」
七七眨了眨眼,一臉無辜:「我沒有辦法,該做的我都已經做了。」
赫連夜喉間一堵,所有的話完全卡在喉嚨深處,半個字都出不來,她沒有辦法,可為何看起來這麼輕鬆?
七七卻不理會他們,自己吃飽喝足便又走到床邊,看著給楚玄遲掛上的點滴。
這兩****已經不需要輸血,只是點滴基本上都沒有斷過,每日都至少要吊上三大瓶。
今天她又給他加了另一劑藥,強心的,今夜是最後的期限,若是他今夜起不來,由她過去行醫的經驗來說,這輩子他或許就只能當植物人,再也醒不來了。
「你可一定要醒來,你不醒來,我可怎麼辦?」拍了拍他的臉,她又站了起來,把山洞裡的東西收拾好。
那兩個男人完全沒有心情去收拾,用過晚膳,地上的髒亂還得要她去打掃。
赫連夜和斐荊不是看不到她的忙碌,只是如七七所想,這個時候他們哪有心情去處理這些?就連他們都焦急成這樣,為何七公主反倒一點都不緊張?
可是,她說沒有辦法,他們卻也不敢懷疑,若是有辦法,她不可能不用上的,七公主究竟在想些什麼?她為何會這樣?
入夜之後七七讓他們回到角落裡休息,赫連夜和斐荊卻都不願意,依然守在床邊。
七七終於忍不住回頭瞪了他們兩眼,無奈道:「我有些話想要跟他說,你們站在這裡,我哪裡說得出口?」
赫連夜和斐荊互視了一眼,她這麼說,他們是應該要退到洞外去,可是,今夜至關重要,他們都不願意走呀,誰都想看著楚玄遲醒來。
他一日醒不過來,他們都無法放任離開。
七七無奈道:「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只能試著把他喚醒,一切還得要看他的意志,不過,我真的有些話想要跟他說,你們不用出去,就躲在角落裡,別站在我視線可及的地方,可好?」
兩人又互視了一眼,赫連夜深吸了一口氣,終於率先走到角落裡坐了下去,一聲不哼,只安靜看著他們,斐荊也總算走開了。
雖然都還在洞中,但不是站在自己身邊,七七也總算沒那麼侷促不安。
不過,到了現在這種情況上,任何不安都比不過她心裡的焦急,誰說她不急呢?但她很清楚,焦急在這種時候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等會不管我說什麼做什麼,你們若想讓他醒來,就全都給我乖乖呆著別過來。」她又再次回頭看了他們一眼,聲音雖然柔和,可卻不容置疑:「誰敢過來,若是他今晚醒不了,我便讓他償命。」
赫連夜和斐荊都不說話,償命他們一點都不害怕,怕的是自己過去真的會打攪到他們。
「你放心,我們一定不會過來打攪,門主就拜託你了,請你務必要治好他。」赫連夜沉聲道。
七七不說話,執起楚玄遲的大掌,長指在他剛毅的臉部線條上輕輕劃過,附身向他湊近,在他耳際輕聲道:「我真的沒有辦法了,玄遲,你自己不願意醒過來,我怎麼辦呢?」
楚玄遲沒有半點反應,依然像過去三天兩夜那般,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她的指尖落在他濃密的劍眉上輕輕劃過,歎息道:「其實我們很早就應該在一起了,都是你不好,非要說什麼保護我,非要把我從你身邊推出去。」
他還是一動不動,她淺淺勾了勾唇,眼底有幾分酸澀,但唇邊卻是溫婉的笑意:「其實我也不好,我相信阿初,相信師兄,可卻從來沒有真正相信過你,我真的不好……」
聲音有幾分梗塞,她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心情,才又道:「可你為什麼不想想,我為什麼能完全信任他們,卻始終無法對你百分之百相信?」
握緊他的大掌,看著他緊閉的雙唇,她湊了過去,在他唇上輕輕印上一吻:「那是因為我真的很愛你,我從來沒有這麼愛過一個男人,你有聽說過一句話嗎?因為在乎,反倒放不開,我是因為在乎你,所以眼裡才會容不下一粒沙子。」
她說的這些不是為了哄他,全是真的。
阿初傷害過她,可是,她曾想過只要他選擇和他們這些人在一起,不要再回越國,不要再當什麼三皇子,她還是可以原諒他的。
她可以將過去抹得一乾二淨,那是因為他是阿初,是她最好最好的朋友。
至於師兄,不管師兄有沒有騙過她什麼,她也可以完完全全信任他。
可是對楚玄遲,她做不到如此放任,只因為任何一粒沙子在她眼裡,都能輕易割痛她的雙眼,割痛她的心。
「我真的很愛你,所以,由不得你對我有半點的欺瞞,你懂嗎?」她又在他唇上印落自己的吻,聲音啞啞的,可卻一字一句說得清清楚楚:「醒來吧,我以後都不會和你鬥氣了,你讓我做什麼我都聽你的,好不好?我會和師兄成親,與他回南慕國,為你把十國平定下來,你想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我一定可以。玄遲,這一次我向你保證,只要你醒來,我一定會是你最乖巧的女人,我不會再氣你了。」
可他還是不願意醒來,依然緊閉著雙目,連指尖都未曾動過半分。
七七歎息著,長指在他唇角劃過,這個漂亮到天理不容的男人,他曾經那麼強悍地出現在她身邊,如今這虛弱的模樣真的讓她很心痛,可是,心疼又有什麼用?心疼一樣喚不醒他。
「要我怎麼做你才能醒來呢?是不是要我把命都送到你手上,你才願意睜眼看看我?」她已經完全沒有辦法,他能不能好,就看今夜了。
雖然已經急得不能用任何語言來表達,但她唇角的笑依然淺淺的。
赫連夜和斐荊卻在聽到她的話之後,忽然感受到一股寒氣驀地升起,再抬眼時,卻見她手裡已經多了一把寒月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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