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楚定北丟下鐵騎兵團,自己偷偷跑出來跟楚江南去遊玩,楚江南其實已經猜到,這傢伙定是把所有的事情丟給了他四皇兄。
四皇兄正巧出現在望月城,他還不逮到機會想個金蟬脫殼的辦法,讓四皇兄做完他要做的事?
雖然這也正中四皇兄的下懷,如此一來他行事更加方便,只不過這傢伙自己偷懶讓四皇兄為他承擔責任,他心裡還是有幾分鄙視他的。
人都已經長這麼大了,還如此頑皮,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學得更穩重些。
倒是七七便不這麼認為,楚定北不管怎麼看也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大男孩,頂多就是二十一二歲的光景,在現代,二十二歲連校園的門都沒邁出去,何必要求這麼高?保留幾分童真不是挺好的嗎?
再說,不管他是男人還是女人,不管他是二十二歲還是四十二歲,難道說人長大了就真的不需要關心了嗎?
就算他們不說她也知道,就如師兄和楚玄遲這樣的人,也是想要旁人關心的。
忽然便想起昨夜在面對自己時,那張藏了幾許哀傷的俊顏,他其實比起他們來也不見得過得好多少。
他也總是孤單單一個人,身邊並沒有陪伴的人,他彷彿也不需要旁人的陪伴那般,總喜歡獨來獨往,但有誰是真正喜歡孤單的?有誰不想身邊可以有個解語的人?
目光微微閃了閃,眼底有幾分憐惜,但她很快便甩了甩頭,把那份莫名其妙的憐惜給甩掉,看著楚江南,她忽然笑道:「師兄,還記不記得那夜我們為了給阿初餞行,大家在房內所玩的遊戲?」
「自然記得。」他眼底也漸漸透出了幾許如同明月星辰一般的愉悅光芒,知道七七為了哄自己七皇弟開心,他心裡也有幾分歡慰,怎麼說大家也都是一家人,一家人該是和和氣氣的。
「走吧,我們去找那傢伙,要不然我怕他一個人躲在被子裡頭哭。」七七把海角琴收回到天地鐲裡,才拉著他的大掌站了起來,大步向艙房那邊而去。
楚江南搖頭笑道:「七皇弟沒有你想像的那麼脆弱,別把他真的當成孩童來看待。」
「這有什麼?人家說長嫂如母,我很快就要嫁給你了,是他的嫂子,也是半個母親,母親看自己的孩子總覺得他長不透,永遠是個大小孩。」七七眨巴著大眼,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楚江南說不過她,但知道她是關心自己的七皇弟,自己心底還是挺暖的。
那些骰子骰盅還在七七的天地鐲裡,兩人回了船艙之後,七七還招來鬼宿和湯隋以及東籬蜘兒。
不過,在進楚定北的艙房之前,七七讓他們不要作聲,她決定自己親自去瞧瞧那傢伙是不是在發脾氣。
就怕他真的躲在被窩裡在偷偷哭泣,這挫樣要是被他們看去了,只怕他以後也沒臉在他們面前做人了。
不過,讓七七失望的是,楚定北根本沒有躲在被子裡,更沒有哭泣流淚,而是不知道從哪裡拿來一本兵書,坐在長椅上正在翻閱。
見七七進門他臉色一沉,正要開口把她趕出去,卻因為瞥見楚江南走在她身後,到嘴邊的話語頓時嚥了回去。
兵書一合,他站了起來往楚江南迎了過去,低聲喚道:「五皇兄。」
楚江南頷了頷首,不說話。
楚定北的目光才落在七七身上,知道來尋他是這女人的意思,心裡頓時又起了幾分涼意。
不過,他五皇兄素來不是一個多話的人,也不怎麼懂得去表達對旁人的關懷,這麼多年他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會兒其實也沒什麼好失落的。
倒是七七一眼便看出他心裡的想法,眉眼一挑,那雙雲眸如同會畫畫那般,在她視線裡畫出萬般的光彩。
「今夜我們想賭博,有沒有興趣賭一把?」
看著她那雙晶亮晶亮的眼眸,楚定北卻只是淺淺哼了哼,並不理會。
他五皇兄才不會賭博什麼的,既然他五皇兄不去,他去又做啥?
七七依然揚著眉,淺笑道:「看來北王爺是沒膽量和我們賭一把。」
他又冷冷哼了哼,依然不理會。
激將法這麼幼稚的伎倆也敢在他面前使用,他行軍打仗這麼多年,若是連這個也不懂,那他還有什麼資格帶著千軍萬馬往戰場上衝?
「看來你七皇弟是真的不想和我們玩了,師兄,我們走吧,我們自己賭去。」七七丟下這話,拉上楚江南的大掌便往門外走去。
身後的楚定北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她自己走便是了,把他五皇兄帶走做什麼?
他還有很多話想要和五皇兄聊聊,邊城生活雖然苦悶,但也有不少值得一談的地方,他還想把自己過去的經歷好好和五皇兄說說呢。
五皇兄素來沒有多少自己的生活,若是能跟他多說說話,讓他多樂一樂,他心裡便會很高興了。
可七七卻真的拉著楚江南要離開了,完全不給他半點機會。
楚定北一咬牙,遲疑了片刻才追了過去:「賭什麼?我奉陪便是。」
「到師兄的艙房來,我再告訴你。」
楚江南的艙房裡,簡單和幾個沒有玩過的人說過規則後,遊戲便開始了。
一開始楚定北還是沉著臉不大習慣這種賭博的方式,又因為這方式是慕容七七說出來的,基於對她的不屑,帶著對遊戲本身也不屑了起來。
但在玩過了一輪,看到他們輸了被懲罰之後,那張年輕的俊顏上便也有了笑意,連眼底也染上了愉悅的光芒。
慕容七七懲罰人的方式奇奇怪怪的,他連聽都沒有聽說過,雖然對她很不屑,但不得不承認這丫頭腦袋瓜還挺好使的。
瞧她都是用什麼方式去整人,往酒裡添了一大堆鹽,弄得味道不倫不類的,輸了的便得要整杯酒喝下去。
喝了那一杯之後,也不知道得要喝多少茶水才能把口中那鹹的發苦的味道給衝了過去,再加上又是酒,那份難受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看著他們一個個受罰,看著他們紅著臉,粗著嗓子嚷著要喝水,楚定北漸漸也開始爆笑了起來。
結果沒想到很快便輪到自己遭殃,當那一杯酒灌進口中,他立馬就想要往外吐去,可卻被七七一個瞪眼,愣是把他逼了回去。
願賭服輸,大家輸了都要受罰,若是他不願意豈不是有**份?
最終還是紅著臉甚至紅著脖子,把那杯酒狠狠灌了進去。
不過,他發誓一定要讓慕容七七多輸幾輪,讓她嘗嘗自己釀出來的苦果。
至於楚江南,因為不能喝酒,所以七七不讓他參加,便只能在一旁當個公證人。
只是七七的苦難也很快來臨了,輸掉之後,看著那杯被放了一大把鹽巴的酒,一張臉頓時糾結在一起。
以前他們輸了把醬油倒到酒裡,那味道簡直不敢想像,這次還加了那麼一大把鹽……想想都可怕。
「我替你喝。」身後的楚江南大掌探出,往杯子探去。
楚定北頓時皺緊眉心,正要開口阻止,七七已經把那杯酒搶先奪了過去,回頭白了楚江南一眼,不悅道:「我早就說過你不能喝酒,是不是不聽話?」
楚江南不說話,淡淡看了她一眼便不理會了。
她不讓他喝他不喝便是,只是這杯酒,這丫頭真能喝得下去嗎?
七七隻是淺淺嘗了一口,頓時粉舌一捲,差點吐了出來。
可是,看著這麼多雙眼睛直勾勾盯著自己,這法子又是她自己想出來的,若是不拿出一點魄力,以後還怎麼在他們面前混下去?
終於她伸手捏著自己的鼻子,不管不顧把那杯酒大口灌了進去,中途連片刻都沒有停頓過,這種東西若是停了下來,就再也沒有勇氣嚥下去了。
杯子一擱,立馬接過楚江南遞過來的茶水咕嚕咕嚕地喝了起來,整整喝了五大杯才總算覺得好受些。
大概是茶水真能沖淡一些酒意,一杯酒喝下去,居然連半點不適的感覺都沒有。
她搖動著手裡的骰盅,大聲道:「再來。」
一個個如同打了興奮劑一般,骰子在骰盅裡被他們搖得啪啪作響,一整個夜晚,直到後半夜這些人還在玩鬧著。
到最後喝了三杯酒的七七不勝酒意,才剛灌下兩杯茶水腦袋瓜便開始暈乎乎,連骰子都搖不起來,大家看她如此,這場遊戲也才作罷。
東籬蜘兒還沒站起來,頭一歪便在椅子上睡了過去,原來這丫頭一直用內功忍住自己的酒氣,卻沒想到竟也是個不能喝的。
楚江南看了湯隋一眼,湯隋會意,過去把她抱了起來,抱回了她的艙房。
至於鬼宿和楚定北兩人卻沒有喝夠,繼續相約著到船頂上喝酒去了。
楚江南把七七抱回到自己艙房,給她褪去鞋襪,扯來被子蓋在她身上,見她睡得香甜,他吹滅了桌上的燭火,轉身離開。
本來打算要回自己艙房歇息的,但想了想今夜七七所說的話,遲疑了片刻,還是轉身出了船艙來到甲板上,腳下輕點,輕飄飄落在船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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