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非她不可!她早就已經明白,何必再說一次?
七七不想任性,也不想和他鬧,和他鬧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
但,今夜就是忍不住要任性,就是不想遂了他的意。
區區一個側妃,她不稀罕!她為什麼一定要和別的女子共同擁有一個男人?
她不是這些古代人,她沒有所謂的三從四德,也不認為男人三妻四妾是理所當然的事。
若不能做到從一而終,這樣的男人,哪怕再出色,哪怕她再喜歡,她也不要!
在他鬆開她的那一刻,她連想都沒想,立即要起身。
頭頂上方卻傳來他冷冰冰飽藏怒意的話語:「不用你走,這地方不屬於本王!」
他冷哼,忽然長身立起,一拂衣袖,舉步離開。
沒有回自己的席位,而是往對面那些姑娘堆裡步去。
姑娘們頓時人人心頭一緊,連呼吸都忘了,只盼著自己能成為那個被他看上的幸運兒,可以與他共坐一席。
許多雙眼眸一直盯著他高大的身影,最終玄王爺在某個姑娘家身旁坐了下去。
花月國的十一公主,這位幸運兒,竟是七七的閨中好友夢綰綰。
夢綰綰嚇得鼻尖一涼,頓時從席位上站起退開,待他落座後,手忙腳亂地接過宮女送上的新杯子,給他倒上滿滿一杯酒水,在他身旁半跪坐了下去,雙手把杯子遞上:「王……王爺請喝酒。」
楚玄遲接過,連看都不看一眼,一口氣嚥下,杯子重重擱在桌面上,嚇得夢綰綰連大氣都不敢透一口。
她哪裡想過自己有幸可以伺候這樣的大人物?雖說是她主動讓開,但,別人不知道,她卻是感受得清清楚楚呀。
剛才玄王爺過來的時候,那一身寒氣何其慎人?她若不及時退開,不是被他的寒氣懂得血脈凝結而死,就是被他一巴掌拍出去,被震斷經脈而亡。
她可不敢冒險。
不過,就算只是跪坐在他身邊伺候,也不知道羨煞了多少姑娘的心,多希望自己就是那個幸運兒!
就這麼跪坐著還是免不了引來一道道嫉恨的目光,要是和他坐在一起……簡直不敢想像。
她終於明白七七為什麼不願意和他坐一起了,那簡直是……尼瑪,折磨呀!
眉角瞧瞧抬起,往七七那邊望去,眼底滿滿的都是怨念。
真是的,誰看不出來他們在鬧彆扭,這丫頭膽子還真是不小,居然敢和玄王爺鬧彆扭!不過,下次鬧彆扭能不能放過她?和她有半毛錢關係麼?她不過是來蹭飯吃的。
可惜,七七連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楚玄遲走了以後,她竟又心安理得坐回自己席位上,給自己倒上滿滿一杯酒水,甚至和她大皇兄有說有笑,怡然自得。
卻不知,多少複雜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多少人因為她那句「不是玄王妃不進玄王爺大門」的話而亂了心魂。
她不知,也不想知道,心裡很酸,只想喝酒,因為忽然發現,這時候不喝酒,會有些滾燙的東西忍不住從眼角滑落下來。
可她就是這樣,從小到大都一樣,心裡越是難過,臉上的笑意越是好看,就連坐在她身旁的慕容逸風這一刻也完全分不清楚,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如此放得開。
剛才,分明感覺到她的氣息涼了……
「七七,這已經是第四杯了。」大掌落在她小手上,愣是把她的小手拉下來,他蹙眉道:「想喝酒,皇兄陪你回無塵閣慢慢喝,這種宴席上不可貪杯。」
「這葡萄酒真的香味濃郁,真的很好喝,在咱們南慕國可喝不上呢。」她抬頭看著一旁的大皇兄,一雙水汪汪的眼眸微微眨動,果真是一副欣喜的模樣:「皇兄,等會我們也帶些回去慢慢喝麼?」
「七七……」這模樣,天下鮮少有男子可以拒絕呀!可是,為什麼總覺她心情不好,一點都不好呢?
忍不住抬眼往對面望去,不僅跪坐在一旁的夢綰綰在伺候玄王爺,就連附近席位上的姑娘們也都圍在一旁,一個個不是剝葡萄便是斟酒扇風的,這情形,簡直就像是進了窯子被美人們爭相伺候一樣。
他無奈歎息,剛才還以為他們都好了,現在這樣也不知道算是什麼意思。
七七這是喜歡玄王爺還是不喜歡?若是喜歡,當個側妃真的不差,他也樂見其成,但若是真的不喜歡,這種榮耀他們也不稀罕。
可他就是弄不清楚自己皇妹的心,她這是在想什麼呢?自以為從小對能看懂她,這一刻,卻是完全看不懂了。
玄王爺一走,多數人的目光不再落在這邊,不管是七七還是慕容逸風心裡也才自在了些。
所以說,和名人在一起真不是什麼好玩的事兒,如果七七不喜歡玄王爺,這事就到此為止吧,他也不想攤上那些眼高於頂的親戚。
其實七七不是真如她表面一樣,對楚玄遲身邊的事可以做到全然不在意。
有多少女子在搶著伺候他,他喝了多少杯姑娘們送上的美酒,又吃了多少顆姑娘們剝去外皮的葡萄,她看得清清楚楚,正因為看得太清楚,心也便更荒涼。
無怪乎常人都說,竹門對竹門,木門對木門,不是她在意兩人之間的身份差異,也不是她自卑覺得配不起玄王爺,卻只是看清了這麼一個事實。
就算他們真的走在一起,就算剛開始感情深厚恩愛無比,將來也總有吵架的一日。
當兩人吵架時,他躲在別的姑娘懷裡撒氣,這樣的場面,自己是不是也可以面對得了?
在這個女尊男卑的時代,他生氣了可以找女人發洩,她卻不能,事後她還得要承認自己不好,惹他不高興,才會給他出軌的機會,如果這算得上出軌的話。
這種婚姻,她要來又有什麼用?
「皇兄,我可能有點喝多了。」不知道又喝了幾杯酒後,她丟下杯子,指尖探出揉了揉眉角,似真的有幾分不勝酒力:「皇兄,我想回去歇息了。」
慕容逸風擱下杯子,忙扶著她站起,與身後的宮女說了聲,讓轉告皇上七公主身體不適要提前離席後,便扶著她往會場外走去。
反正他也不在意皇上和太后如何看待他們,橫豎不會有什麼好想法,所以提前離席,其實也算不得什麼。
他們的離開,自然是沒有人會阻攔的,多數人巴不得他們快點滾遠,別礙了他們的眼。
當然,也有不少複雜的視線落在那道纖細的身影上,各懷心思,久久沒有收回。
被眾多美人兒圍在中間的楚玄遲緊扣著手裡的玉杯,雖然連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但,一顆心卻緊緊繫在她身上,從未遠離過。
七杯酒!這女人該死的前前後後竟喝了滿滿的七杯酒水!他怎麼就不知道她居然也這麼能喝?
西域進貢的葡萄酒雖然芳醇香甜,入口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但,後勁卻是十足……
五指忍不住又是一陣收緊,那力道幾乎將杯子捏碎。
該死!他竟在擔心她醉酒的嬌俏模樣被其他男人看了去,就是她皇兄也不行!
想要立即離開,可她前腳才剛走,他這時候離開,誰都能猜想他要去做什麼。
那女人說了,要他給她保留一點聲譽!
就在杯子差點被捏破,人也差點要站起來向皇上和太后告辭之際,忽然兩把溫潤卻各不相同的聲音同時響起:「父皇,兒臣……」
楚流雲和楚江南忽視了一眼,流雲淺笑,溫和道:「五皇兄請說。」
楚江南頷首,看著皇上和太后溫言道:「父皇,皇祖母,兒臣有點不勝酒力,想先回去歇息了。」
「哀家送你回去。」慈寧太后自見他喝了那杯酒後,一直想著讓他早點回去歇息,這個宴會本不需要他來參加的,但難得他願意出來與大家同樂,自然不會有人阻止。
可是,那杯酒始終是她心頭大患呀。
不能怪她太小心緊張,實在是這皇孫的身子自小便從未好過。
「今夜孫兒回南王府,自行回去便好。」南王府離皇宮很近,基本上可以說就在皇宮附近,他回王府比回後山要近太多,自個兒回去也沒什麼,更何況身邊還有手下護送。
楚王與太后也不好多說什麼。
楚江南與太子以及二皇兄一一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便自顧往下頭賓客席位步去,經過花月國使者席位前時,不忘沖楚玄遲頷首笑道:「四皇兄,我先告辭了。」
身後,楚流雲追了過來,也衝他笑道:「四皇兄,我送五皇兄回去。」
楚玄遲大掌不由得緊了緊,五皇弟離席倒也沒什麼,但,六皇弟離席……心裡竟有那麼點不安……
待他們離開,也正要尋個借口離開之際,不料前方主賓客席位上的拓拔連城忽然端起酒杯向他大步而來,朗聲笑道:「故友相見,今日還未來得及與你喝一杯,來,今夜我們不醉無歸。」
說話間,人已經來到他跟前,看著他桌上早已再次被倒滿的美酒,笑道:「這麼久不見,還真想念與你痛飲的滋味,請!」
楚玄遲只恨不得將這傢伙一巴掌拍飛,這人,根本就是看穿了他有急欲離開的意思而故意為難。
什麼好友,根本就是損友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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