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微微揚手,示意大家都退去。
頓時,化妝師帶著所有隨從退下去,整個化妝間只留下蕭寒和秦希婭兩個人。
秦希婭表面裝作淡漠而疏離,心裡卻十分緊張,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然,她拿著粉撲在臉上輕輕補粉。
大概一個星期的時間,他們都沒有說過話,今天是他們結婚的日子,本來她心情很壓抑,現在他來看她,她的心情又變得百感交集。
「還在生我的氣?」蕭寒抽走秦希婭手中的粉撲,雙手輕輕按在她的肩膀上,「今天我們就要正式成為夫妻了,你要把這口怨氣帶到洞房裡去嗎?」
秦希婭微微低著頭,沒有說話,其實她很想問他,在他心中,她到底有什麼樣的地位,可是她不敢問,她怕問了,又會觸怒他,更怕再次揭開自己的傷疤……
「希婭。」蕭寒從後面抱著秦希婭,溫柔的看著鏡子裡的她,「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那種第四類感情,獨一無二的,藏在心底深處,很珍貴,但它不是親情,不是友情,也不是……愛情!」
「你是指千羽?」秦希婭抬眸看著蕭寒,「你所說的第四類感情,我沒有經歷過,也許不太能夠瞭解,但我能夠諒解,人是感情動物,有複雜的情感很正常。如果你對她真的不是愛情,或許我不會計較。可是你難道不覺得,你是在自欺欺人嗎???」
「為什麼是自欺欺人??」蕭寒捧著秦希婭的臉,「我現在愛的人是你,我對你才是愛情,她在我心中是有特殊的地位,但不能跟你相比,你們不一樣。」
「那我們誰比較重要?」秦希婭脫口而出。
蕭寒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撇開臉:「我不想回答這個無聊的問題。」
「是她。」秦希婭的唇邊揚起淒美的苦笑,「我早就知道,她在你心中的位置無人能敵,即使你們不能在一起,即使你們各自有了伴侶,她仍然是你心中的唯一,沒有人能夠比得上她。」
「你何必要跟她比?你是你,她是她,為什麼非要比?」蕭寒的眉頭皺起來,「你不覺得這樣很沒有意思嗎?」
「的確沒有意思。」秦希婭的眼睛紅了,「你是我的全世界,而我,只是你世界裡的一個角落……」
聽到這句話,蕭寒不免有些愧疚,語氣變得柔軟:「希婭,你不是我世界裡的一個角落,你在我心中是很重要的,真的,如果一定要比較,那麼我可以告訴你,你和千羽的份量一樣重。」
「一樣?」秦希婭嘲諷的笑了,「你的妻子,只是跟你過去的情人份量一樣重,那這個妻子還有什麼意義?」
「秦希婭!」蕭寒耐心全無,「以前我覺得你很善解人意,明白事理,可是現在,你變得有些不可理喻……」
秦希婭低著頭,一語不發,眼淚卻在眼眶裡打轉,心裡如五海翻騰,波濤洶湧,百般不是滋味。
「你不要這個樣子行不行??」蕭寒有些煩躁,「我知道你現在懷孕,情緒波動很大,所以處處忍讓你,遷就你,可你也要理解一下我,我壓力也很大,你為什麼就是體諒體諒我?這麼點事情非要鑽牛角尖,至於嗎?」
秦希婭閉了一下眼睛,眼淚掉下來:「是啊,這麼點小事,在你心中,這些就是無足輕重的小事,那如果反過來,我心裡有別的男人,你呢?你會怎麼想???」
「莫須有的事情,我不會設想。」蕭寒冷冷的說,「更何況,我不會跟一個不愛我的女人結婚。」
「是麼?」秦希婭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那我是不是也應該終止這場婚禮?」
「你現在是什麼意思?故意跟我找麻煩是不是?」蕭寒怒了。
「是你自己說……」
「我有說過不愛你嗎????」蕭寒的拳頭緊緊握起來,卻強壓著心中的怒火,「我都跟你講了,我現在愛的人是你,對千羽只是第四類感情,你們不一樣,可你非要跟千羽比?你是不是非要我說,她在我心中什麼都不是,一點份量都沒有,我對她完全無所謂,是不是要這樣,你才高興???」
秦希婭憤憤的瞪著他,眼淚不停的流,卻咬著下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真的很貪心。」蕭寒冷笑道——
「從前我一點都不愛你,你對我還是死心踏地,哪怕我對你笑一下,你都會開心一整天;
後來我試著接受你,你表現得善解人意,溫柔賢惠,簡直無可挑剔,就因為那樣,我對你放鬆謹惕,步步深陷;
當我正式跟你在一起,並向你求婚之後,你就開始找麻煩了,因為一點小事就跟我鬧彆扭,動不動就吃醋,動不動就冷戰;
如果以我以前的脾氣,我是半點都忍不住,可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對你百般忍耐,處處遷讓……
可你呢?不僅沒有領情,還變本加勵,現在連我心裡角落的一點**都要管,為了這麼點小事,跟我鬧人不停,還跑去找千羽,你是不是以為,我現在沒有你就不行了????」
「原來你對我有這麼多意見?」秦希婭抹著眼睛,哭著問,「你為什麼不早點跟我說?你放心,我根本沒有認為你沒有我不行,因為你從來就沒有給過我那樣的錯覺,哪怕一秒都不曾有。我也不會對你死纏爛打,哪怕你現在要取消婚禮,我也會欣然接受……」
「我不會取消婚禮的。」蕭寒冷冷的說——
「我們的婚禮已經不是兩個人的事,我們有孩子,有家人,還有共同的家族利益,這個婚,我們必須結。我能夠理解,你現在因為懷孕,變得有些敏感多疑,情緒也不太穩定,但我希望你能像以前那樣明白事理,不要再鑽牛角尖了,否則,我恐怕會完全失去耐心。」
說著,蕭寒轉身就走,不留絲毫眷戀……
秦希婭看著他的背影,心像被潑下一盆冷水,冷寒至極,他不懂她,一點都不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