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無法想像,是什麼讓這個年僅二十多歲的少年在短短幾天之內變成這般模樣?蒼白的臉,配上銀絲,多像是一把尖刀戳在眾人的心扉之上。
「你們都在啊?」勉強的擠出了一個笑容,張少宇直愣愣的盯著眾人道。
「你……你……」莫迪的眼淚如同泉水般的一湧而出,就那麼不由自主的奔向了她曾魂牽夢繞的那個人的懷中。
抽噎著,低聲哭泣道:「少宇,你,你怎麼會變成這樣?」莫迪心如刀割的抱著懷中的男子,有麼一刻,她多希望受傷的人是自己啊?
「沒事的,過幾天就好!呵呵,我先跟我爸聊聊,一會再過來。」分明是感動,卻透著幾絲哀傷,大家不約而同的發現,以前那個一臉平靜卻又陽光四射的張少宇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讓人忍不住揪心的男孩。
「嗯!」雖然很不想離開這個懷抱,雖然想給他安慰,可是莫迪明白,張伯伯的事情顯然要比自己重要。於是,帶著不捨,輕輕放開了手。
兩人一路向前,來到一處樓道之處,張振華看著玻璃窗前陰霾的天,久久的不敢正面看自己的兒子。
啪嗒∼!
清脆的打火機聲音響起,張少宇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根煙點燃,然後遞給自己父親一根道:「抽一根吧!」
「我不…好吧。」接過兒子遞來的煙,張振華原本憋了滿肚子的話,卻不知該從何說起。因為面前站著的人不是別人,而是他的兒子,是他血濃於水的親人。
嘶∼噗∼
呼吸之間,彷彿時間也靜止了。張振華因為不常吸煙,剛剛抽幾口,不由的有些咳嗽了起來,倒是一旁的張少宇不斷的吞吐著道:「爸,有什麼話您就說吧,我聽著了。」
來的時候,張少宇已經猜到了父親要跟自己談什麼,他本不打算出來,可眼前的男人始終是自己的父親,他沒有任何的理由去拒絕。
「少宇,我聽肖像勇說,你已經準備對王家動手呢?」果然,張振華還是直奔主題道。
「不是動手,只是從他們身上拿回該拿的東西。」
「那,那能不能停手?」
「為什麼要停手?難道您認為我不該?還是……」
「我只是覺的,如果你真的動手了的話,那麼整個宇盟也會跟著你一起消失。你要清楚,王家代表的是國家,縱然有錯,那也該是國家來觸犯,一旦你代為處理,那結果?」可想而知,一旦張少宇背後的勢力動了的話,這將會給國家帶來多大的恐慌?
光是那些古武高手就足夠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的!
「我只是讓他們控制住,至於動手的事,我會親自來的。」張少宇依然是面無表情,好似一切都跟他沒有任何的關係一般。
「你自己動手?」張振華一驚道。
「是的!」
父子之間的對話變成了一場問答,張振華提問,張少宇回答。而且後者那不帶任何感情的言語,就好像是要距人千里之外一樣,讓人無從下手。
時間一分一秒而過,談話到最後竟然相對無語,張振華內心的掙扎猶如被數萬隻螞蟻撕咬一樣。他既想讓自己的兒子走出悲傷,又想保住王家二子,這種心情可謂是既無奈又無可奈何啊。
「爸,如果你真的覺的我是您的兒子的話,那您就站在我這一邊。我也可以不動手,前提是,王老爺子必須答應我兩件事情。」
張少宇會不知道這件事的後果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他這麼做,只是想讓心中的悲傷慢慢減弱而已。可是,他又不想,白雪醒來的時候看見那些傷害過她的人,依然逍遙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他們,必須像古青一樣,要麼死去,要麼永遠的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兩件事情?你,你快說!」終於,自己的兒子算是鬆口了,張振華連忙激動道。
「第一,王老爺子徹底的交出手中的權利。第二,王家二子必須永遠失去自由。這兩件事情答應以後,我才會在考慮的。」
權利被剝奪,該得到報應的得到報應,這是張少宇心中唯一的退讓。而這,還是看在自己父親的面字上。
「交出手中的權利?少宇,這可不是我說了算的,那是得國家親口承認才行的。王家這二子的事情倒還容易,以他們的罪責,下半生注定是要在牢獄當中度過的。」他沒想到自己兒子會提出這樣的想法來,說真的,還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讓王老爺子交出手中的權利,看似在以絕後患,實則是在為自己著想,張王兩家因為第二代的關係一直不和,大家交手數次,可究其原因,還不是因為雙方勢力的原因。一旦這種對峙的關係被打破,那麼以後就必然會失去這個威脅。
至於第二點,根本就不是他應該考慮的,這是國家的法律所在!身為執法者,張振華很明白這個道理。就算國家到時候因為王老爺子的關係從輕處理,他也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兒子身上。
「這是我最後忍讓,是徹底滅亡還是苟延殘喘,讓他們自己選!」
滅亡?苟延殘踹?自己兒子分明是在消除自己的後顧之憂,又或者,他已經徹底的累了,不想在有這種瑣事讓自己煩躁。
「好吧!你的話,我會帶到的!」他能回絕嗎?只看張少宇眼睛裡閃出的冰冷,恐怕就不行。
「那就謝謝爸了,我累了,該回病房了。」
「我扶你……」
張少宇的心自從白雪被刺傷的時候已經變的冷酷了起來,以前無論做什麼事情他都有些猶豫。一大串擔心牽著他不敢出手,可是這一次白雪的事情讓他徹底的明白了一個道理,有些時候,自己的軟弱原來是會造成這麼大的後果。
如果,莫迪那一次被殺呢?如果王權仁的尖刀在多一公分呢?自己愛的這兩個人還會存在嗎?到那個時候他又應該怎麼辦?
謝絕了門口一干人等的探望,張少宇只是像肖像勇交代了幾句話之後,然後整個人再次回到了病房當中,習慣性的右手由牢牢的握住了白雪的手。
就在他屏氣凝神催動丹田的時候,病床上的白雪眼眸微微有些動了,只是因為太過輕微,他並未發現而已。
「張伯伯,希望您真的能說動王家哪位吧,不然的話,也就只能我們親自動手了。」對於張振華,肖像勇沒有太多的感情可言,甚至兩人都沒有見過幾面,只是因為張少宇的關係聽過這個人的名字罷了。與其說現在這番話實在提醒,倒不如說是在逼迫張振華提早讓王家做出決定來。
「我明白,你放心,我立刻就去!」
在官場數年摸爬滾打,張振華又怎能不理解對方的意思呢?苦笑著看了一看病房內的兒子,他轉身離開了醫院。
就在同一時間,剛剛回到王家的老爺子也是一臉的苦悶,倒是身旁的哪位姓鄧的老頭滿嘴的埋怨。
「他張振華以為自己是誰啊?還讓您等,他也不招招鏡子看看!老子在戰場上的時候他指不定還在哪裡活泥巴了,敢這樣跟老首長您講話,我看這小子分明是沒有把我們這幫「老人」放在眼裡!」
「行了,老鄧!你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怎麼當初的毛病還沒有改?」說完這句話,王老爺子歎了一口氣道:「你要明白,我之所以會火急火燎的趕過來,那是因為我有求與人!你真以為整個華夏所有的人都要給我們面子?你真以為別人心裡能沒有氣?躺在病床上的是張振華的兒媳婦,心痛的是他的兒子,你還讓人家怎麼辦?」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老爺子心裡也是唏噓不已,一想到自己的兒子,他心裡就一陣酸楚。
「那權仁不是也至今還在醫院躺著,權勝更是被叫到了市委,您心疼別人的兒子,可是別人呢?」那姓鄧的是越來越起,原本坐著的他也是焦急的在客廳裡走來走去道:「不行,我得想個辦法救救權勝權仁,我絕對不會讓他們重蹈權發的覆轍的。」王家三兄弟可是他看著長大的,說句實在話,他老早的就把這幾位當成是自己的兒子了,不然上一次也不會挺身走險的擄走李國舜與張振華。
一個愁眉苦臉,一個橫眉冷對,就在二人以兩種不同面容呆在客廳的時候,門外突然來了一個守衛道:「報告,張振華,張部長來了!」
「來了?快,快請!」張振華在這個時候突然到訪還是讓王雲山十分的激動,自己剛剛離開醫院,人家就來了,這說明了什麼?
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那邊已經有了什麼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