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懇請爹讓海瞳離開慕容王府吧……」海瞳毫不猶豫地坦然。
「什麼?!」慕容浩天身形一晃,被海瞳的話驚到了。
「瞳兒,你胡說些什麼呢?今天是爹回來的好日子,你能不能別說些讓爹心煩的話?」慕容紫雲憂心不已,父親都回來了,慕海瞳居然還沒有打消離開王府的念頭,一旦父親答應下來,縱使他和哥哥在反對都無濟於事了媲!
頃刻間,兄弟兩人的心思都是一樣,皆在祈禱父親不要讓海瞳離開丫!
果不其然,慕容浩天連想也沒有想便拒絕,「瞳兒,你說什麼傻話啊?這是裡慕容王府,你的家啊……」
海瞳柳眉輕蹙,佯裝一臉傷心可憐的樣子,「爹……你就放海瞳走吧,海瞳再也不想呆在慕容王府裡了……」
難得看到狂傲的海瞳有這副楚楚可憐的表情,在場的人除了琉璃和慕容浩天之外,其他的人都看得懵了,這慕海瞳到底想搞什麼鬼?
「瞳兒,你所受的委屈,爹願意補償你,你是爹的女兒,別再說出什麼要離開王府的話行麼?」慕容浩天眼底閃過一絲複雜和凝重,似乎不願放走海瞳。
海瞳清澈似水的泉眸內,滿是決然之色,「爹……你剛剛不是答應海瞳了麼?還請爹成全海瞳,這裡是海瞳的傷心地,海瞳想離開王府,到外面處去走走……爹也不想海瞳傷心吧?」
「瞳兒,那你就忍心讓爹傷心麼?」慕容浩天說什麼也不讓海瞳離開,他凝肅的目光掃向了一屋子的妻女兒子,直教她們一陣膽顫心驚,「瞳兒,其他事爹可以答應你,唯獨這件事爹不答應!你是慕容家的女兒,我不會讓自己的女兒流落在外的……」
「爹……如果你真的是為海瞳著想,就應該放海瞳離開,海瞳只是一個庶女,臭名遠揚,留在王府只會惹人嫌……」海瞳暗自低歎:莫怪自己會覺得隱隱不安,這個老王爺比她想像的還要難說服!
從他的話聽出,他並不打算放棄海瞳!
舒明華和慕容姐妹倆心咯登了一下,詫異海瞳到底想玩什麼把戲,同時也在擔心老王爺會因海瞳而遷怒於她們!畢竟老王爺這次的火氣來得異常兇猛,尤其在聽到海瞳要離開時,她們能隱約感到老王爺又動怒了!
「有爹在,看以後誰還敢這樣說你!」言畢,他凝眸警告性地瞪向了舒明華。
「爹,海瞳自知身份卑微,沒有資格留在王府裡面!爹的好,海瞳會一直記在心裡,還請爹……」海瞳還想再說點什麼,誰料,話只說到了一半,便被慕容浩天接下去的行為給打斷了!
「王爺……」
「爹……」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慕容浩天有多看重庶女海瞳,為了留下海瞳,竟然要給海瞳下跪……
「王爺,慕海瞳要走就讓她走啊,何必跟她下跪呢……」舒明華一時氣不過,自己好歹是老王爺的妻子,也不見老王爺這般待她,如今卻為了庶女,連她這個妻子的顏面都不顧了!
老王爺待庶女比待她這個妻子還要上心,對海瞳就柔聲細語,對她就疾言厲色,教她怎能不氣不恨,怎能甘心呢?
「你給本王閉嘴!給本王惹來這麼多麻煩,你還嫌不夠麼?」慕容浩天低喝道,哀求地眼神看向了海瞳,「瞳兒,爹求你了,你要是走了,爹就一直跪著不起來!」
慕容紫風從震驚中醒來,忙催促道:「慕海瞳,你還愣著幹嘛啊?」與此同時,他也鬆了一口氣,幸虧老爺子沒有答應海瞳,要不然他們還不知該如何辦?
「瞳兒,快答應啊?你想讓爹長跪不起嗎?」慕容紫雲方才懸浮的心,適才稍稍落下,果然,海瞳想擺脫慕容王府,簡直就比登天還要難!
「爹,你快起來吧……」海瞳雙鬢隱隱抽疼,老王爺連下跪這招都使出來了,想來她這次又走不成了!也罷,既然老王爺都回府了,那她便在多呆幾日,唯有等到太后壽宴那天,在一併給斷了關係!到時老王爺不放人,也得放人了!
「太好了瞳兒,你不走了?」慕容紫雲喜不自勝,不由自主地挪動腳步來到海瞳的身旁,「我們兄妹倆有的是時間好好相聚相聚了……」他曖昧地湊到了海瞳耳邊,「今天我陪你可好?」
海瞳清冷地瞪了他一眼,一收剛才的傷心可憐之態,「你別高興得太早,再過幾天,我還是會離開王府的!」
慕容紫雲俊容一垮,微微有了片刻的愣怔,這女人還不死心?
「瞳兒,你對他們有什麼不滿?你告訴爹,爹可以幫你做主!爹不會白白受委屈的……」慕容浩天慈顏悅色地保證道。
對於父親的偏袒,慕容紫晴越發不滿,「爹……你都不知道慕海瞳有多可惡,她頂撞娘不說,還把我們關在柴房裡……」
「住口,你給我面壁思過去!」慕容浩天嚴厲地指著母女三人。
「王爺,你這是怎麼了?」舒明華莫名不解,縱使老王爺再氣,也不可能氣到懲罰自己的女兒,還絲毫不顧及她舒明華的情面。
慕容浩天衝著母女三人暴吼,「你也給我去,你身為一家之主,要不是你縱容兒女犯錯,瞳兒怎麼會被弄成這副模樣?你看看你都教出了什麼樣的兒女,簡直豈有此理,這筆帳,本王等等再跟你算!」
「去就去……爹你為了那個賤跛子,都不要我們了!」慕容紫晴和慕容紫霜哭著跑了出去。
「慕海瞳,你已經成功的扳倒我們了,這下你高興了吧?」舒明華臉色蒼白,帶著渾身的怒氣,身形不穩地離開了大堂。
目送娘親妹妹離開的背影,慕容紫風著實擔憂不已,「爹……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娘和妹妹……」
慕容浩天面無表情地坐在檀椅上,整個人略顯幾分疲憊,「怎麼?你不滿爹的做法?那你們兩個也給我去面壁思過好了!」
慕容紫風心有莫大怒氣,冰冷寒冽的雙眸瞪視著海瞳,「都是你害的……」頓上了幾秒,他看向了慕容紫雲,「雲弟,我們走……」
抬眸望著兒子一個個憤怒離開的背影,慕容浩天撫了撫泛疼的額頭,雙眸內多了一絲明顯的憂傷和心疼,那眼神彷彿在說:對不起,爹是迫不得已的,爹有自己的苦衷,請原諒爹……
琉璃揉了揉雙眼,望見了老王爺眼底的那抹心疼,不覺有些疑惑,老王爺那麼疼愛主子,為何剛才到現在都沒有流露過一絲心疼?會不會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有些怪,又不知道怪在那兒!
還有一點,今天的老王爺確實暴怒過頭了,有點兒不像是平常的老王爺了!以前的王爺很溫和,現在多了一絲煩躁,尤其發狠地打了慕容紫風,這是以前所不會做的事情!也許是長年征戰沙場,性子上多少有了改變,唯一不改變的是,還是像以前一樣疼愛海瞳!
「琉璃啊,你先扶瞳兒回房休息吧!瞳兒住的那個院落太偏僻了,改明兒,我在幫瞳兒重新安排房間和新婢女,好讓她住得舒適點兒!」慕容浩天的聲線有些蒼白無力。
琉璃抿了抿唇,心想原來是自己多心了!
「不用了爹,海瞳已經住習慣了!如果沒有其他事,海瞳先走了!」海瞳半斂起眼簾,慢條斯理地收回了逗留在父親身上的目光,帶著琉璃邁步離開了大堂。
頓時間,大堂內靜如死寂一般詭異,慕容浩天鐵青著一張臉,順手拿起了桌上的杯子,重重地擲到了地上,「砰……」
「這該如何是好……」袖下的雙拳緊緊攥起。
路上
「老王爺似乎很煩躁!他以前經常這樣麼?」海瞳優雅地坐到了蓮花池邊。
琉璃先是點了點頭,但又隨即搖了搖頭,坐在了海瞳的身旁的大石上,「琉璃也這麼覺得!以前的王爺挺溫和的,從不動手打罵自己的兒子,今天他差點連老王妃都動手了……」
「我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海瞳斂眸沉思道。
「愛女心切吧……自己的女兒被人毀成這副模樣,老王爺哪裡忍受得了?」琉璃也不多想,忙從懷裡掏出那些銀票,鑒於放屋子裡危險,所以她一直放在身上保管,「今天兩千兩就這麼便宜了老王妃!咱們還走不成,真是虧大了……」
雖然兩千兩對老王妃來說,只是一筆小錢,但對她們主僕來說,可以用上好長一段時間了!
「沒事兒,賺錢對我來說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有了楚夜辰那個畫癡,還怕沒錢賺嗎?」海瞳低眉一笑,凝望著細數著銀票的琉璃,「我沐瞳子的丹青字畫沒千兩不賣!」
琉璃重重地點了點頭,僅是一幅畫就讓她們賺進了一萬五千兩,那主子多畫幾幅不就讓她們賺翻了?思及此,她心裡樂得美滋滋的,這可比給人看病,給人打雜賺錢來得快多了!
「主子,你確定六王爺會來麼?」
「他是個畫癡,他一定會來!」海瞳篤定道,以楚夜辰那癡畫的程度,一旦知道自己出現在倚樓聽風雨,必定聞風趕來!
「如果六王爺知道你是沐瞳子的話,不知道會有何反應?我看他挺看重主子的!」琉璃忍住到嘴的笑意。
「你不說,我不說,沒人會知道!」海瞳伸指作噓,撲哧一笑道:「反正遲早都要和離,何不從他身上多賺點銀子!」
回想起當時的楚夜辰,琉璃不禁失笑,「就怕王爺到時不肯和離,主子你沒發現,每次王爺看到你和十一王爺靠得太近的時候,就這樣一直瞪著你們,活像個吃醋的丈夫!」
海瞳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懶得在楚夜辰的話題上多做糾結,「他怎樣那是他的事,他肯不肯和離也不是他說的算,關鍵還是得看皇上的意思!」
「也對,我還沒見過皇上呢,不知道皇上好不好說話!」琉璃邊說邊將銀票整齊放好,隨後小心翼翼地放入了衣裳內。
「謎一樣的人物,既然是小鬼頭不喜歡的人,定是不簡單的人!」提及楚熙炎時,海瞳清麗的臉龐上,不自覺地揚起一抹柔笑,回想起小鬼頭撲到她身上撒嬌的小模樣,簡直可愛極了,不得不承認,小鬼頭已經進駐到她的心裡,或許從他救了她的那一刻開始,他的熟悉身影早已深深地存入她的腦海裡!
「不知道那個小鬼頭怎麼樣了?」
「主子,你跟他才分開幾個時辰,你就想小王爺了,還說你對人家沒意思!明明就有……」琉璃笑著調侃著,平時海瞳總給人一種沉穩淡定的感覺,這樣既失神又傻笑的主子還真是少見,可造成她一系列反常的人,正是小王爺楚熙炎!
若說主子對小鬼頭沒半點情愫,打死她都不願意相信!雖說小王爺是小孩,但主子這又幫人家寬衣解帶,沐浴更衣,還同床共枕,把小王爺當作丈夫一般的伺候著,她不覺得主子會委屈自己幫小孩幹這種事,除非她心甘情願,對小王爺有好感!
「他是小孩……」海瞳微微蠕動了下唇角,當下,她忽然油生了一個驚人的想法,如果小鬼頭是個大男人的話,不知該有多好,到時候他定是一個俊美無雙的七王爺!
想著想著,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倘若小鬼頭長大了,她該以什麼樣的心態去面對他?她迷茫了,恍惚了……
事實上,小鬼頭還不能如願的長大,因為長不大的毒暫無藥可解。可每每看到小鬼頭因長不大而愁容滿面時,她的心就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悶悶的,澀澀的,她不願看到小鬼頭憂傷的小模樣。
不管對他是出於哪種情感,現下,她應該幫他不是麼?
「既然老王爺回來了,那我們明天就去倚樓聽風雨!看誰還敢阻止我們出門!」不可否認,才短短分開幾個時辰,她開始有點兒想念那個小傢伙了,他現在應該在皇宮裡吧?不知道他過得如何?有沒有想她這個阿瞳!
「這麼急啊?想見小王爺了?」琉璃打趣道。
海瞳一怔,素淨的面容上浮現兩抹尷尬的紅暈,隨意搪塞道:「你想歪了,沐瞳子是該大顯身手一番,你不想賺錢了麼?」
「那琉璃這就去幫主子準備!」琉璃聞言,興奮地跳起了身子,連忙朝著自家院落的方向跑去。
有老王爺在,海瞳在王府的地位一下子從卑微的庶女晉陞到老王爺最疼的愛女,王府上下誰也不敢再招惹郡主,每個人見之,都恭恭敬敬,請安問好,絲毫不馬虎,更不敢無視郡主的存在,就連琉璃,也一下子成為了勢力奴才巴結的對象。
自昨日舒明華和慕容兄妹被罰面壁思過後,已經整整一日未見蹤影了。據說,老王爺怒氣未消,直到現在還沒把他們放出來!
這日,主僕倆踱步來到了王府大門,不同於上次的翻牆,這次她們選擇了光明正大的出府,她們一路暢行無阻,無人敢阻攔!
見主僕兩人正要出府,管家忙迎上前來,「郡主,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海瞳嫌惡地掃了他一眼,「怎麼?出門逛街也要向你報告不成?」
鑒於上次得罪了主僕兩,管家越發賣力地討好她們,「那倒不是,只是王爺吩咐過,如果郡主要出府,要奴才去稟告一下!您也知道,外面什麼樣人都有,王爺也是怕郡主遇到什麼意外!」
海瞳懶得搭理好.色的管家,索性將問題交給了琉璃解決。
「大膽奴才,你這是在詛咒郡主出意外麼?」琉璃冷瞪了他一眼。
「您誤會奴才了,琉璃姐姐……」管家低低喃了一聲,雙手討好性地握在了一起,「郡主是千金之軀,出門多帶些奴才,這樣會安全些……您覺得呢?琉璃姐姐……奴才願意隨行,好保護郡主的安危!」
那一句「琉璃姐姐」喚得琉璃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這個管家歲數大得都可以做她爹了,居然還敢這樣叫她,真是典型的勢力奴才,懂得見風轉舵,「滾開,你想找死麼?看來主子那次教訓得還不夠!」
「奴才不敢……」管家戰戰兢兢地退後一步,上次海瞳給他的那一腳,到現在他還心有餘悸呢!尤其現在郡主最為得寵,他哪裡還敢招惹她。
「不敢?就別跟著我們!滾……」琉璃低喝道,扶著海瞳離開了王府。
而在她們離開不久,管家立即派人跟上,他也不想這麼做,但這是王爺的命令,他也無可奈何。
興許是感覺到了後面有奴才鬼鬼祟祟的跟著,於是,海瞳遂於琉璃附耳低言,給那些奴才擺了一道。
過了一會兒之後,她們在老地方換好了男裝,這才趕去倚樓聽風雨!路中,還撞見了埋頭苦找主僕倆的幾個奴才!他們一個個驚慌失措,沿途打聽郡主的去想!
海瞳和琉璃相視一笑,一齊踏入了閣樓內。
一進閣內,在場所有人的視線皆集中到了海瞳身上,甚至於朝著海瞳聚集而來,「沐瞳子,你終於來了,我們等了你好久啊……」
「這位就是沐瞳子啊?真是一表人才啊,幸會幸會……」
「我們都慕名而來,聽說你才華橫溢,俊美非凡,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你得到了王爺的賞識,能讓王爺讚口不絕,你真有本事,在京城這一帶,你享受很大的美名!」
「……」他們紛紛誇讚眼前美男子,一傳十,百傳千,人人皆知,幾位王爺不惜砸重金買他的畫作,可見有多看重沐瞳子,所以很多人皆聞風趕來,想一飽眼福!海瞳不知道,最近幾天閣樓幾乎客滿,人潮差點擠爆了閣樓!
海瞳從失愣中回過神來,拱手作揖,「多謝諸位誇獎!」就這樣出名了?多半是小鬼頭他們的功勞吧?
琉璃更是驚訝不已,沒想到主子只上倚樓聽風雨一次,便在這一帶出名了,果然,跟王爺打交道,想不出名都難,這也難怪,主子一幅畫被幾個王爺爭來爭去,恐怕這事早已傳遍大街小巷了!
突然這時,一輛貴雅的馬車停到了閣樓前,車內的主人修長的手指一挑,輕輕撩起窗簾,狹長的鳳眸隨性地掃了眼窗戶外的景象,「倚樓聽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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