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臉色一黑,剛才仙尊還說是仙帝在他背後說他壞話,但是仙帝所說的一切都已經應驗,對他的評價還是沒有偏差。
仙尊還是與仙帝理念衝突,還是會向江南痛下殺手!
仙尊道骨仙風,與仙帝的帝皇之氣不同,儘管他是仙尊的魔道投影,但是卻絲毫沒有魔道的氣息,更顯得飄逸淡然,距離人看似很近,但實則淡漠高遠,道:「我平生不喜變數,變數太多,便意味著將來可能會失控。而帝江道友是我仙界我仙道的變數,雖然不知將來對仙界是好是壞,但是無論好壞,都須得要掌控在手,若是脫離了掌控,還是痛下殺手,免得將來失控危及我仙界和仙道。」
江南微微皺眉,他在從前的經歷中,也感覺到了仙帝和仙尊的分歧,那就是他時常感覺到帝和尊針對自己的佈置,有時是栽培磨練,有時則是殺機深重,很是矛盾。
現在想來,這代表著他們二人理念上的不同,仙帝以變化為樂,樂於見到仙界仙道充滿了各種變化變數,想要從未知的變化中得到樂趣。
而仙尊雖然也容許變化變數,但要求變化變數必須要在可控的範圍之中,若是不可控制,不管如何欣賞對手,他也絕不留情,先將對手消滅在萌芽之中。
這兩人的做法都無可厚非,仙帝有帝皇之心容人之度,而仙尊的做法則更對仙界有益。
「請!」
江南週身瀰漫魔道時代的大道,法身道果四位一體,他的肉身彷彿化作了魔道最為強大的肉身,道果也從元始道果化作魔道道果,元神也瀰漫深深的魔性!
「葉麟教了你許多罷?」
仙尊眼睛亮了,讚許道:「他教會你道無常形,讓你初初接觸到先天,你這一路走來一定觀摩了魔道時代的興起變遷沒落,遍覽魔道運行軌跡,有了充足的把握煉成大道無形才來見我。不過,葉麟的本事,有三成是我教的,三成是他父親教的,還有四成是他自己領悟到的。而他的父親,有兩成多的本事得自我的傳承。」
他悠然道:「道無常形,法無常態,無常形無常態則為先天,而先天之中,以鴻蒙最高。你若是未曾領悟到鴻蒙先天,還是要敗亡。」
「鴻蒙先天?」
江南沉吟,露出思索之色,在他露出思索之色時,仙尊已然出手!
只見他一步邁出,足下生蓮,一朵青蓮悠然綻放,層層疊疊的花瓣剎那間鋪滿高台,將江南納入青蓮之中。
江南心中一驚,低喝一聲,雙手猛然在胸前合什一拜,向仙尊躬身問詢,在江南躬身的一剎那,只見億萬道劍光從他背後升騰而起,如同孔雀開屏,但比孔雀開屏還要絢麗無數倍!
劍光密密麻麻,如扇般徐徐張開,看似慢但卻快,一道道劍光斬向仙尊!
錚錚錚的爆響不絕,只見那無數劍光開屏,從仙尊體內穿過,又有無數道劍光斬向那籠罩高台的青蓮!
江南這一擊乃是沿著魔道時代逆溯五十六億年時光,用三百年走過這五十六億年時光領悟出的魔道先天,煉就大道無形所化的魔道劍氣!
這一式江南稱之為一拜斬仙師,將魔道的詭詐和霸氣,無法無天,展露無疑!
不過那一道道劍光穿透青蓮的身軀,卻沒有給他造成絲毫傷害,而那一道道劍氣掃向青蓮,也未能撼動這朵青蓮分毫!
江南眼前一花,失去了仙尊的蹤影,接著便見青蓮消失,高台消失,一切都消失不見,巍巍青天撲面而來,將他籠罩,納入一片奇異的宇宙之中。
魔道時代!
江南四下看去,心頭駭然,這天地乾坤,這大山大川汪洋大海,這宇宙星空,赫然是他一路走來所見道的魔道時代,一般無二的景致!
「仙尊果然比仙帝要更加難以應付!仙帝還是以咒道的神通與我相碰撞,大道無常也未曾達到仙尊的高度,而仙尊則是自我演化魔道時代,更加驚人!這就是仙尊所說的鴻蒙先天麼?」
他感覺到一股奇異的力量侵襲而來,彷彿要將自己同化,化作魔道時代的天地大道,讓自己的肉身、道果、元神、思維、理念,一切都不復存在,要融入到天地間,化做大道而去,沒有自我!
仙尊的鴻蒙先天走到了一種極致,仙帝的大道無形是以超然在上的視角俯覽咒道的歷史,領悟出的先天之道,而仙尊的鴻蒙先天則是以鴻蒙化作魔道時代,窮演一切變化!
他的境界,的確要超出仙帝一籌!
當然,這只是兩位絕世的道君在江南面前表現出的一種手段而已,並不代表著他們二人的實力,不過仙尊的鴻蒙先天的確讓人震撼震驚!
「魔道大羅天!」
江南身軀一震,大羅天自足下升騰而起,轟然撐開魔道時代,抵禦天地大道的同化,自成一界。
這座魔道大羅天中,各色先天法寶的虛影高懸,如同真實的存在,有蓮,有鐘,有鼎,有塔,有游龍,有綵鳳,有鴻霞,有魔神,將魔道時代的同化和入侵擋住。
魔道時代傾軋而來,壓得魔道大羅天震盪不休,不斷縮小,只剩下一席之地!
這還是江南領悟出道無常形法無常態的道理,底蘊大增,若是從前,只怕他根本無法抵禦天地大道的同化,直接化道身死!
他以元始大羅天為藍本,用純粹的魔道化作魔道大羅天,自己居於高高在上的大羅天上,縱覽魔道時代一切,有一種大道掌控在手,天地盡在腳下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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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不容我,那我便開闢一席之地立足!一席之地中,我先天不敗!」
江南終於站穩根腳,仰頭笑道:「仙尊,你的鴻蒙先天只有這等手段麼?僅憑天地同化之力,無法破開我的先天不敗!」
突然只聽一聲大笑傳來,天地大道動盪,紫氣萬萬里,條條道道,懸掛在天際之外,宇宙星空之中,只見紫氣滌蕩之處,一位老者拄杖邁步走來,長聲笑道:「帝江道友,鴻蒙先天豈是你所能參悟,你所能破去?你的先天不敗,在其他人面前可以稱雄,但在我面前,卻是彫蟲小技耳!」
他一杖掃來,擊穿江南的魔道大羅天,丈尖所過之處,一切先天法寶的虛影統統爆開,化作一道道魔氣!
江南的一席先天不敗之地在不斷自我衍生,種種先天法寶形態在不斷湧現,他搖身一晃,化作巨人魔神,高及無窮,一拳轟向這一杖!
而他變化之時,那位老邁的仙尊也在變化,魔道時代的天地也在變化,無論江南變化得有多高多大,魔道時代和那老邁仙尊也相應的變化有多大!
彭——
江南的拳頭爆碎,鮮血和碎骨四飛,不過隨即他又有新的手掌生出,身軀一搖便是八百頭顱、三千手臂,彷彿舉世無雙的魔道天尊,一隻手掌托著一個魔道世界,手掌中日月星辰星宿星河旋轉不休,三千魔道世界盡在他三千手掌中托著,徐徐轉動,以三千道印轟向老邁仙尊!
卻在此時,又聽得一聲長笑從他背後傳來,只見一位青衫少年手持寶劍邁步走來,劍斬江南,笑道:「帝江道友,你只是後天生靈,眼界有限,哪裡知道鴻蒙先天的奧妙?今日將你劍斬,斬你過去、現在、未來三生,你方能知道鴻蒙道妙,心服口服。」
江南面對一位老邁仙尊已經是捉襟見肘,此刻又來了一位少年仙尊,更是讓他陷入險境之中。
而在此時,又聽得一聲長笑傳來,但見一位中年仙尊從宇宙深處走來,手持一株青蓮,笑道:「何須與他多說,說了他也不懂,只顧著自恃武力,卻不知我鴻蒙先天的妙處。」
三位仙尊合圍,木杖、寶劍、青蓮,連連向江南攻去,江南頃刻間便被打得頭破血流,一顆顆頭顱被斬,一條條手臂被斷去,血染魔道大羅天!
三位仙尊走馬一般圍繞他飛速轉動,一道道無比強大的攻擊傾瀉而下。
江南站在原地不動,無數手臂翻飛,手印化作一種種先天法寶形態向三位仙尊攻去,這對他來說是一場無比艱難的苦戰,仙尊已動殺機,他只能拼著性命相搏,否則便會魂飛魄散!
饒是他遍覽魔道時代的五十六億年歷程,此刻也被殺得屢屢負傷!
轟隆!
他催動魔道大羅天,拼著遭受重創衝出三位仙尊的包圍,邊戰邊退,三位仙尊前後殺來,但三人圍攻之局已破。
江南與三位仙尊戰戰走走,不斷碰撞交鋒,雖然還是屢屢負創但已經沒有性命之憂。
「不對,不對,仙尊的鴻蒙先天,定然遠不止於此,我一定是遺漏了什麼!」
江南腦中各種念頭轉得飛快,三位仙尊不斷殺來,每一尊都讓他疲於應付,每一尊的實力都超越於他,但是想要他的性命卻還不夠。
江南八百頭顱眉心豎眼陡然張開,八百隻魔眼向天上地下四面八方掃去,洞徹這魔道時代宇宙的一切,突然心頭一震,看到這宇宙窮極之地,聳立著一根根支撐宇宙洪荒的大青柱子!
那五根大青柱子瀰漫著鴻蒙之氣,而鴻蒙之氣上空則已經相連,化作一幕天穹,幾乎將魔道時代合攏!
而在那尚未完全合攏天穹縫隙中,江南看到了一幅巨大的面孔,有如宇宙般巨大的面孔!
仙尊的面孔!
外面,高台依舊是高台,仙尊依舊是仙尊,這位仙尊投影跏趺而坐,攤開一隻手掌,掌中是一朵青蓮,青蓮中是浩瀚魔道時代,魔道時代中,江南正與老、中、少三位仙尊大戰,而青蓮正在合攏,漸漸要變成一個花骨朵。
江南在他的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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