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尊妖帝和往生神帝呆了呆,納悶江南為何沒有對他們下手,不過江南不對付他們,卻也讓他們鬆了口氣,連忙趁機掙扎,力圖登上山巔。
過了片刻,任先天從尊殿中走出,也向第三座神殿而去,兩尊神帝心中又是一緊,卻見任先天對他們也是視而不見,不由都是鬆了口氣。
「這兩個小賊,待朕登上神山,一定要將他們挫骨揚灰,碎屍萬段!」霸尊妖帝心中發狠道。
往生神帝也是目光閃動,兩尊神帝各自全力登山,過了兩日,終於徹底擺脫山下的怪異時間,登上山頂!
霸尊妖帝哈哈大笑,探手將自己的解天華蓋取在手中,殺氣騰騰,邁步走向第三座神殿。
往生神帝一言不發,取來往生金鐘,一手托著金鐘,也向第三座神殿走去。
兩尊神帝一前一後來到那第三座神殿前,抬頭看去,只見第三座神殿的匾額上高懸不空二字,此刻不空殿的大門已經開啟,一股比諸天萬界比其他宇宙還要古老的氣息從神殿之中傳來,悠久而永恆。
「宇宙寂滅,週而復始,萬道皆空,唯吾不空!」
兩尊神帝邁步走入門中,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這一行寫在銅柱上的文字,不由一怔,心中震撼萬分:「唯吾不空!好大的口氣!」
江南和任先天便在他們前方不遠處,這兩天時間,他們二人一動不動,呆呆的看著第二根銅柱,似乎癡了。
往生神帝眼中寒光一閃,心道:「這二廝。居然陷入入定之中,悟道的狀態,正好趁機打死!」
霸尊妖帝顯然也抱有同樣的想法,當即邁步向前,兩人幾步之間便來到江南與任先天身後。正欲向陷入悟道狀態的兩人下手,突然兩尊神帝身軀一震,目光的餘光掃過那第二根銅柱,不由呆住了。
銅柱上有字跡流動,寫的卻是一句話。
「萬般大道,從何而起?萬般大道。歸於何處?」
這句話像是提問,但其中蘊藏的理念卻很是不凡,讓江南和任先天不由陷入沉思。
這世間有八大宇宙,又有仙界,存在著數之不盡的大道,種種大道各演神妙。這些大道是從何處誕生?
宇宙破滅時,無數大道,甚至包括天道、仙道,也會徹底毀滅,這個時候,所有的大道歸於何處?
單單這句話,還無法讓兩尊神帝怔然。只見這十六個字光芒大放,突然有重重光環溢出,光環之中是一重重的世界,霸尊妖帝立刻在一重世界之中看到了自己。
他看到自己在那片世界之中,開天闢地,演化世界雄奇,創造天地萬物,無窮生靈,那片世界輝煌至極。
甚至,他還看到一種種大道流轉。天道運行,奧妙無窮,蘊藏著即便是他也無法企及不曾領悟的道和理,讓他不由沉迷其中。
這種景象玄之又玄,妙之又妙。彷彿在向他傳授一種莫大的道理,令霸尊妖帝的心神不覺沉寂在其中,企圖把握到這世界的所有奇妙。
而往生神帝與他一樣,目光落在那十六字的光芒之中,便再難以挪開。
在往生神帝的眼中,自己成為了開天闢地的主角,可以任意塑造這個世界的大道形態,甚至架構天道,擁有無邊的偉力!
他也沉醉在其中,企圖把握到那光環中的世界講述的大道理。
第二根銅柱前,四人如癡如醉,久久不曾動彈,過了良久,突然只見一個個文字散發出的光環黯淡下來,光環中的一個個世界崩塌,大道毀滅,天道崩潰,一切化作虛無。
四人眼中的癡迷漸漸消失,各自恢復神采,卻都沒有動彈,而是在回味剛才的那一幕。
剛才他們看到那光環中的世界,無窮的道妙向他們講解世界的大道構成,大道架構,天道運行,簡直相當於一場莫大的機緣,讓他們對大道對天道的理解,前所未有的深刻!
甚至連霸尊妖帝也感覺到,自己無形之中距離皇道極境,更進了一步!
即便是往生神帝也感覺到,自己或許可以不靠信仰之力,也可以修成皇道,煉就長生!
帝和尊的神殿是傳法,傳授仙人之法,而這座神殿卻是傳道,傳授無窮的道妙。
「你們誰看到了,剛才光環中的世界毀滅,不滅的到底是什麼?」突然,江南開口,聲音有些沙啞道。
「什麼不滅?」霸尊妖帝猛然清醒過來,看向江南,頓時記起自己的悲慘遭遇,不由怒火湧上心頭。
往生神帝也自醒來,笑道:「不滅?教主又在胡言亂語什麼?你休要東拉西扯,這次就算是神仙來了也救不得你!」
江南搖頭,彷彿依舊沉寂在那十六字的光芒中,道:「仙帝仙尊所傳之法,都是皮毛,固然有成仙之法,但卻沒有傳授他們自身的功法,無法做到真正的宇宙朽而我不朽!而這十六字中所傳,是真正的不朽之法,可以做到不老不死不滅。剛才的世界生成,便是說萬道從源流迸發,而世界毀滅,萬道又回到源流,若是能看到那源流,尋到那不滅的存在,便會成就宇宙朽而我不朽的境界!所以,我才問你們有沒有看到那不朽的到底是什麼。幾位道友,你們有沒有看到?」
任先天點頭,歎息道:「這十六個字,提出兩個問題,答案便在十六字之中。弄清楚這兩個問題,只怕便可以超脫,方能做到不空殿的這尊存在所說的唯吾不空!」
往生神帝與霸尊妖帝對視一眼,心中怦然,相比這十六字描述的境界,神帝妖帝可真的不算什麼,豈能不令他們動心?
「霸尊,這座不空殿的來歷,只怕極大。猶勝仙尊仙帝!」
往生神帝笑道:「不如道兄與我聯手,一起闖一闖,看看這傳承到底是什麼,你意下如何?」
霸尊妖帝看向神殿深處,即便他是巔峰狀態的妖帝。也看不穿前面到底有什麼,只是內心之中一個聲音告訴他,不要前行,前行必有危險。
「這前面,只怕大有凶險……」霸尊妖帝有著妖族天然的警覺,遲疑道。
往生神帝呵呵笑道:「有這兩位小道友幫我們探路。豈會有什麼危險?」
「你說的有道理。」
霸尊哈哈大笑,眼中凶光閃動,暗道:「在場所有人,包括這個叫往生的域外邪魔,都不是我的對手!這兩個小鬼若是死在途中,朕便押著往生。讓他探路,諒他也逃不出朕的手心!」
往生神帝卻是有恃無恐,心道:「我的信仰金身不死不滅,乃是信仰所聚,任何人也打不死我。若是真動起手來,這裡不能動用任何法力,我只憑借信仰金身。便可以磨死霸尊這廝!」
兩尊神帝各懷鬼胎,立刻督促江南和任先天向前探路。
江南走在前方,不過片刻便來到第三根銅柱前,這第三根銅柱上也有文字,寫的卻是「前行」二字。
不過,在「前行」二字的下方,又有幾行字。
下方第一行字卻是「速退」二字,字跡龍飛鳳舞。
江南心頭一跳,失聲道:「這是道王的字跡!」
往生神帝急忙看去,心頭也是大震。道王的敕令他也曾見過,畢竟道王這些年經常發令,調動諸天萬界的神魔,他曾借助其他神魔之眼,見過道王的字跡。
這根銅柱上的那速退二字。的確是出自道王之手!
任先天看向下方第二行字,誦讀道:「前方有大凶險,余等百人,只有我一人生還,速速退去……這是一鳴仙人的字跡!」
霸尊眼角亂跳,也看到這一行字跡,認出這一行字的確是出自雲一鳴這尊妖仙之手!
「兩位,還要往前走麼?」江南目光閃動,笑道。
「走,自然要走!」
霸尊冷笑道:「不想走的話,也可以,朕這便送你上路!」
江南哈哈大笑,衣衫振動,笑道:「霸尊,你以為我怕你?沒有法力,你便是沒牙的老虎,說實話,我是奈何不得你,但你也無法奈何得了我!」
「是麼?」
霸尊一拳轟去,妖帝肉身是何等強大,這一拳震得神殿內的空間晃動不已,凌厲之極。
轟——
江南一拳迎上,神殿劇烈震動,江南踉蹌而退,退了三步,便站穩身形。
霸尊眼角一跳,眼中殺機大作:「這廝,肉身幾乎可以媲美神帝了,再讓他成長下去,那還了得?」
呼——
他另一隻手中的解天華蓋揮起,狠狠向江南砸去,江南抽出鼎杖迎上,再次被霸尊逼退數步,讓霸尊更加忌憚,冷笑道:「你不願探路,我便逼你探路!」
兩人以快打快,江南漸漸被逼往神殿深處。
往生神帝看向任先天,微笑道:「小道友,你是主動探路,還是讓朕親自動手?」
任先天目光閃動,邁步向前走去。往生神帝鬆了口氣,跟在他的身後,不知不覺間,眾人已經來到這座神殿深處,而在前方則是一片混沌虛無,鴻蒙紫氣在其中流動,化作一道長河,通往神殿的最深處。
那裡有一股恐怖的氣息在波動,古老而永恆。
霸尊妖帝還在與江南大打出手,不過讓往生神帝感覺到納悶的是,兩人此刻膠著不下,竟然呈現出勢均力敵的情形。
「難道是玄天教主這小鬼實力又有了驚人的提升?不對,不對,是霸尊妖帝在衰弱,衰弱的極快!」
往生神帝突然心中悚然,就在這短短片刻時間,霸尊妖帝的實力衰弱得飛快,幾乎沒過一息,他肉身的力量便衰竭一分!
與他不同,江南的力量卻有增無減!
「霸尊妖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往生神帝剛剛想到這裡,突然只聽霸尊妖帝發出一聲驚恐至極的叫聲,接著邁步嚮往生神帝這邊奔來,重重紫氣如同迷霧,只能聽得到前方漸漸接近的腳步聲,往生神帝睜眼看去,只能看到前面紫氣中任先天的衣衫背影。
霸尊妖帝終於衝到往生神帝身邊,只見這尊妖帝身穿帝袍,帝袍中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雞皮鶴髮枯瘦如柴,哪裡還有妖帝霸絕天下的樣子?
霸尊妖帝艱難的邁動腳步,下一刻他的皮膚腐爛,肌肉化去,帝袍下籠罩著一個骷髏,白骨森森,骷髏的雙眸中是躍動的妖帝神性,如同火焰般燃燒。
啵——
一聲輕響傳來,妖帝神性熄滅,帝袍籠罩著一堆枯骨倒在往生神帝的腳下。
往生神帝心中悚然,一尊巔峰狀態的妖帝就這樣死在自己的面前,讓他也不禁感覺到恐懼。
他急忙抬手向前方的任先天抓去,還未觸碰到任先天,突然只見前面的少年突然倒下,道袍蓋著一堆枯骨,竟然也死在這裡。
「不對,這是一尊分身!任先天用一尊分身騙過了我,他的真身應該不在此地……我的手,我的手!」
往生神帝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手掌,只見他的手也是枯瘦如柴,肌膚開始腐爛,失去了神靈的光澤。
「這裡的時間流速,比外界快了太多倍,不知不覺間便帶走了我的壽元……不,不是帶走我的壽元,而是讓我的信仰之力腐朽了!」
他眉心紫府之中有一千多尊神主神尊妖尊妖君,此刻悉數死得一乾二淨,化作一堆堆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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