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神秘莫測,豈是老奴所能揣度?」
那老太監天寶畢恭畢敬道:「老奴有點想法,聖上之所以要來藥王府而不是其他地方,肯定是打算在藥王府煉製一種靈丹。」
「煉丹麼?」
蘇徹露出思索之色,輕聲道:「藥王府的煉丹術獨一無二,聚集天下靈藥,什麼藥材沒有?父皇只需吩咐一聲,讓藥王府煉製即可,為何還要親自降臨?難道說,這種靈丹所需的藥材連藥王府也沒有,而是父皇自己尋到的靈藥?那麼父皇他究竟要煉什麼丹?」
天寶太監低眉順目:「聖上所要煉製的靈丹,一定非同小可,否則不會御駕親臨,殿下且等待幾日,待聖上來了自然便知。」
中午時分,太陽剛剛滑過頭頂,江南立刻停止修煉,只覺體內真氣奔流,不由清叱一聲,化作江月破浪訣第一式,大江出深谷。
只見他的真氣從雙手之間奔流而出,形成肉眼依稀可見的氣流,彷彿一條微縮版的大江奔騰呼嘯,從深谷中流出!
這便是武道中人修煉到煉氣境界時的強大之處,真氣可以成形,威力自然倍增!
在廢棄礦山時,齊山與江南交手時,他的真氣便開始隱約展現出這種異象,不過遠沒有江南的異象清晰。
江南隨即化作第二式,明月掛長空,只見他的真氣混元如月,升騰而起,如同一輪明月懸掛當空!
大江伴潮生!
明月照大江!
神月演大光!
普照無際土!
江南一連串招式施展開來,真氣奔行暢通無阻,不過江月破浪訣的第五式第六式都是淬體的功法,並沒有多大的威力,神月演大光乃是真氣化作一輪明月,從脊柱升騰而起,沿著脊柱而上,最終落在雙眉之間,光明照耀。
而普照無際土則是神月光芒大放,遍耀週身,淬煉去身體中的雜質。
江南已經有了兜率神火與魔獄玄胎經,將身體髮膚煉得純潔無垢,江月破浪訣的這兩式對他來說並無多大用處。
「江流石不轉!」
他的身形突然一頓,施展出江月破浪訣的第七式,身軀如同磐石,真氣如同大江環繞週身,江流石不轉的意境便是身如磐石,任由大江沖刷,我自巋然不動。
這是一門純粹的防禦招式,與江南自創的象王神樁不同,像王神樁雖然也擁有極強的防禦,但防禦之中帶著凌厲的攻勢,而「江流石不轉」這一招卻以全身的真氣來自我防禦,並無攻擊,因此在防禦力上還要超過象王神樁一籌。
不過,江南還未煉到內罡的境界,雖然可以將江流石不轉這一招使出,但真氣的防禦力並不強,也無法做到身如磐石、江流不動的境界。
他散去這一招,身形一變,化作蛟龍出淵,將龍虎象力訣施展出來,真氣化作龍虎神像之行,虎嘯龍吟,神像長鳴,眨眼間他便將龍虎象力訣施展到第六式象王神樁,招式展開,四面八方都是真氣化作的象鼻,鞭抽摔打,彭彭有聲!
而江南脊柱則如同神像的腿柱,讓他整個人扎根大地,與江流石不轉的純粹防禦有著截然的區別。
隨即,他身形一頓,陷入冥思之中,腦海中開始推演龍虎象力訣的第七式,蛟龍釣鰲。
傳說蛟龍生性狡詐,想要吃龍鱉時,以鬍鬚垂入水中,讓龍鱉以為是食物,待龍鱉吞食時,便將龍鱉釣出來吃掉。
江南所要開創的這一招,便是要將蛟龍的凶殘狡詐發揮得淋漓盡致,授敵以餌,彷彿掉龍鱉一般,待對手吃餌,便如同惡蛟一般突施殺手,將對方幹掉!
他自從煉丹至今,一直未吃未睡,餓了便直接吃了些火靈丹,雖然火靈丹、養身丹這等丹藥已經無法驅除他體內的雜質,但用來補充能量還是綽綽有餘。
如果累了,他便吃幾枚蘊神丹、神遊丹,又或者打坐片刻,不過多時便又神采奕奕。
「做一個煉丹師真好……」
江南總算將蛟龍釣鱉這一式開創出來,不禁感慨道:「藥材鋪的那個老掌櫃說丹武不能同修,簡直就是誤人子弟,誰說丹武不能同修?我丹武同修,反倒比我從前修煉的速度更快,更加順手、順利!」
如果那個老掌櫃聽到他這番心聲,一定欲哭無淚,別人煉丹哪個不是千百次跌倒,摔得頭破血流?就算是有著數十年經驗積累的老牌煉丹師,也經常有煉出一爐廢丹的時候,甚至爆爐的情況也並不罕見。
靈丹價值不菲,正是因為成功率太低,煉出十成丹畢竟只是少數,而被耽擱武道修為的煉丹師,更是數不勝數。
唯獨江南得天獨厚,一上手便是十成丹,從未有過失敗,價值不菲的靈丹,他卻像糖豆一般想吃便吃,自然修煉速度更快。
「煉成舍利靈丹之後,我便不再被限制在只能上午修煉,而是任何時候,都可以隨時隨地的修煉。」
江南取出一枚舍利靈丹,心中暗道:「這一枚舍利靈丹,比佛手金蓮的花瓣多出六成的藥力,不小心便會把我撐爆,到底吃還是不吃……」
魔獄玄胎經雖然強橫,雖然修煉速度快,但只能上午修煉卻限制了他的修為進境,而其他諸如補氣丹、益氣丹,則因為丹品低,煉化速度慢,並不能入他的法眼。只有舍利靈丹才能提供給他足夠強大的藥力。
而且,他還有十餘爐舍利靈丹尚未煉製,確保煉製這麼多的靈丹不會爆爐,須得他的修為能夠支撐下去,而提升修為對於他來說至關重要。因此,他現在也迫切需要服下舍利靈丹來提升自己的修為。
「江雪姐姐說用靈丹提升修為並非正途,靈丹只適合用來突破瓶頸和在修為劇烈消耗時補充修為,而我若是不提升修為,每煉一爐舍利靈丹都要花費大量的時間來恢復修為……」
江南遲疑一下,咬牙將這枚舍利靈丹吞服入腹。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修為提升之後,煉丹也就更得心應手,速度也會更快。
「糟了!」
這枚舍利靈丹入腹,立刻有無窮無盡的藥力陡然爆發出來,比單純的佛手金蓮花瓣更加暴躁,藥力迸發得更快!
江南立刻知道不妙,如此洶湧澎湃的藥力絕對超出他身體的承受範圍!
他當即全力催動魔獄玄胎經,體內滾滾藥力奔流,不斷被魔獄玄胎經轉換為真氣,力量也狂增猛漲,一虎之力一虎之力的增加。
這等速度是他從前所不敢想像!
更多的藥力化開,充斥他的身體髮膚之中,甚至衝入他的筋肉骨骼,這股藥力越積越多,若是無法煉化,早晚會超出他身體承受的極限!
好在他的身軀比奪取佛手金蓮時強大了許多,現在還可以壓制住藥力,但是假如超越極限,他的肌膚便會炸開,甚至肌肉、筋脈、骨骼、骨膜統統都會被藥力撐裂乃至撐爆!
「我還是小覷了舍利靈丹的藥力,沒想到一枚舍利靈丹的藥力便如此之強,甚至超出我身體的承受範圍!發洩出去,必須將多餘的藥力發洩出去!」
江南長長吸了口氣,這裡是藥王府,如果在這裡發洩,大肆破壞,未免有些喧賓奪主。他正在遲疑,卻在此時,突然只聽紛亂的腳步聲傳來,雅捨的房門被人一腳踢開,只見沐秦南、路鍾祥與五名奴僕模樣的人大步走了進來。
這五名奴僕雖然是下人,但卻趾高氣昂,身穿錦衣飛魚服,架子比世家子弟還要大,還要倨傲,顯然來歷非凡。他們的修為不弱,赫然都是煉氣境界的高手!
煉氣境界的武道高手雖然並不罕見,但多為世家大閥的宗室子弟,奴僕之中能有人修煉到煉氣境界,便已經地位不凡,足以做的上管事之類的職務。
這五名奴僕都是煉氣境界,還給人做奴,足見其主子的身價低位要超過齊王府這等世家。為首的是位錦袍老者,即便是沐秦南與路鍾祥二人對他也畢恭畢敬,顯然這老者背後的勢力極大。
「你就是江子川?」
那錦袍老太監正是蕭總管,一臉倨傲,尖著嗓子冷笑道:「江子川,咱家奉二殿下之命前來與你和沐秦南公子路鍾祥公子化解恩怨,見了咱家,為何不拜?」
「你們是閹人?」江南略略好奇,強行壓下藥力,問道。
蕭總管面皮漲紅,大怒道:「你說什麼?」
「你們是太監?」
江南耐心解釋道:「閹人就是太監的意思……」
「咱家知道,用不著你解釋!」
蕭總管大怒,尖聲喝道:「咱家的意思是,你居然敢說咱家是太監……」
江南隱隱只覺體內的藥力有些壓制不住的趨勢,心中漸漸焦躁,反問道:「難道你們不是?」
「咱家就是太監……」
蕭總管說出這話,也覺得有些不對勁,面色紅的如同豬肝,厲聲道:「咱家奉二皇子之命前來,便是代表二皇子,江子川,你還不跪下施禮謝恩?」
江南錯愕萬分:「二皇子也是太監?」
蕭總管等人紛紛怒喝,訓斥他大逆不道,江南冷笑道:「二皇子既然不是太監,那我何須向太監施禮?你們想讓我施禮謝恩,先去把二皇子閹了!」
他心中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二皇子實在沒有半點好感,這幾個太監說是化解恩怨,但一上來便讓他下跪,欺人太甚,擺明了是奉那個二皇子之命,前來找茬,甚至是為了拉攏沐、路兩家而要他的性命!
「江子川,你果然伶牙俐齒,善於搬弄是非。二皇子聽聞你偷襲沐秦南沐少爺,將沐少爺打傷,結下了恩怨,因此殿下秉承化干戈為玉帛之心,要我們來與兩位做個調解。如今看來,是沒有必要了。」
蕭總管眼中殺機大作,冷笑道:「你是自己下跪受死,還是要咱家親自動手?」
沐秦南哈哈大笑,大步向江南走去,得意洋洋:「姓江的,你以為靠上四皇子這座大山就可以為所欲為?這次二皇子前來,就算打死了你,四皇子連個屁也不敢替你放一下!這一次我倒要看看誰來救你……」
呼!
江南陡然翻手,一掌狠狠蓋下,如同重達數千斤的大鐵閘夾著沉重無比的風聲,一掌拍在沐秦南頭頂,啵的一聲輕響,將沐秦南整個人像釘子一般,狠狠的拍入泥土之中,只剩下一個腦袋露在外面!
沐秦南雙目瞪圓,七竅噴血,致死也沒有料到,江南居然會不給他說完一句話的機會,直接一掌將他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