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的神魂將要復原了?」
江南呆了呆,心中突然生出一種複雜情緒,沉默了半晌,澀聲道:「你神魂恢復之後,還會不會留在這裡?」
「自然不會。」
江雪轉身看向遠方,背對著他,靜靜道:「建武國太小了,小池子養不活大龍,我要恢復從前的成就,奪回屬於我的東西,豈能在這小小的地方多作停留?子川,我恢復神魂時,便是你我姐弟分開之時……」
江南又陷入沉默,心中一陣不捨。
他與江雪相處的時間雖短,但是內心之中卻已經將她當成自己唯一的親人,對於這個狐妖,他心中充滿了仰慕,把她當成自己的良師、益友和依靠,甚至在少年萌動的心中,她還是世間最美麗的女子。
他很珍惜這段時光,希望時間能夠過得慢些,再慢些。
「子川,佛手金蓮對你來說已經算是很不錯的靈藥,不過你這樣服用還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江雪笑道:「直接服用,最多只能將佛手金蓮中的藥力發揮出兩成,而配合其他藥材,煉製成舍利靈丹,卻足足可以發揮出十成!」
江南眼睛一亮,他僅僅服用一片佛手金蓮的花瓣,便幾乎跨越一個境界,若是將佛手金蓮煉製成舍利靈丹,發揮出四五倍的藥力,豈不是說他可以憑借這朵佛手金蓮,可以輕易成為神輪高手?
「姐,你懂得如何才能煉製舍利靈丹?」
「我只是略懂,談不上精通。」
江雪指尖輕動,一朵靈火在她指尖躍動,如同火中精靈,笑道:「不過舍利靈丹這種低等丹藥,我還是懂的。你眉心中有兜率神火,已經有了火種,煉丹對你來說並不麻煩,如今只差丹方、丹爐與其他藥材而已。舍利靈丹的丹方我倒還記得,不過丹爐和其他藥材卻沒有辦法弄來。」
江南思忖片刻,道:「丹爐、藥材可以用益氣丹、養身丹去藥王城換取,反正我留著這些東西也沒有什麼用處。」
江雪諄諄教誨道:「弟弟,有一點你需謹記,靈丹提升修為固然極為迅捷,但那畢竟是外力化作的修為,提升太快,反而會境界不穩。因此靈丹只能作為輔助修煉的事物,一心靠靈丹提升修為,便落了下乘,對你將來的修為進境也大為不利。」
江南心中一凜,鄭重點頭。
之後幾天,他沒有繼續外出狩獵,而是呆在家中煉化佛手金蓮花瓣中的殘存藥力,這一片花瓣,便讓他花費四天時間才堪堪煉化完畢。
至於頭部的骨膜,如今他已經有了足夠的實力打通,但是打通這幾處骨膜極為危險,不可一蹴而就,須得慢慢來。
「煉製靈丹方法繁多,但大致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火法煉丹,這一種最為常見,你的兜率神火分為七重,用前三重煉製普通的靈丹足以夠用。另一種是水法煉丹,這種則比較罕見,以神水淘洗,洗去藥材中的雜質,讓藥力純淨,種種靈藥的藥力便可以因此結合歸一,在某種程度上還勝過火法煉丹一籌。」
這幾日,江雪一直在向他講解煉丹的手法和技巧,道:「你若是擁有黃泉神水,加上兜率神火,水火相濟,煉製出的丹藥質量便更勝一籌!可惜,黃泉神水極為難得,恐怕不是這麼容易便能尋到。子川,你現在試試看,能否將兜率神火的第一重神火,牽引出身體,讓神火出現在掌心,加熱……」
她東張西望,目光落在鐵鍋上,笑道:「你便試著加熱這口鐵鍋罷。」
江南試著以真氣催動眉心處的兜率神火,頓時神火第一重的神火奔流,四下傾瀉。
「真氣控火!」
江南連忙鼓蕩真氣,控制神火流動方向,沿著眉心下沉到右臂,順著骨膜的通道,向右手匯聚而去。
突然,他真氣稍稍渙散,頓時神火崩散,從他手臂的毛孔中竄出一道道細長的火苗,眨眼間便將他的衣袖點燃!
江南連忙一口真氣噴出,將火苗撲滅。
他試了幾次,終於把握到訣竅,只聽呼的一聲,一朵神火出現在他的掌心,靜靜燃燒。
江南把鐵鍋托在掌心,依舊在催動真氣,激發眉心的兜率神火,讓火力源源不斷。那鐵鍋中蓄滿了清水,不過片刻,清水便已經沸騰。
「你還需要控制火力,讓火力大小隨心。」
江雪指點道:「能否煉製出靈丹,全在煉丹師的掌控之上,你要注意火候,控制溫度,否則稍有不慎,便會功虧一簣,煉出一爐的廢丹。」
江南小心翼翼,很快便能夠控火如意。他擁有兜率神火,要比那些煉丹師幸運許多,其他煉丹師沒有神火,修為低的用焦炭點燃爐火,待到爐火純青時才能煉丹。
修為高的煉丹師,用真氣化作高溫煉丹,煉製一爐丹損耗極大。而且,很難控制爐火的溫度,丹成率並不高。
而兜率神火雖然危險,但只要把握到其中的訣竅,並不難以控制。若是江南沒有這種神火,根本沒有可能快速掌握控火如意的技巧!
江雪靜靜道:「修煉如煉丹,真氣為神火、神水,神水淬,神火煉,淬煉身、體、發、膚、骨、肉、精、神、氣,使自己如靈丹一般,晶瑩剔透,沒有任何雜質。以戰鬥為神火神水,淬煉自己的信念、神念、意志、膽識、野心!」
江南心中一凜,江雪這幾句話真可謂是微言大義,話雖淺顯,其中卻蘊藏著莫大的道理,讓人越是體會,收穫便越多。
她這是借煉丹來指點江南,讓他在修行煉丹的同時,武道修養也同時獲得進步!
可以說,她這一番話給江南的收穫,絲毫不下於傳授江南魔獄玄胎經!
沒過多久,江南便將控火技巧爛熟於胸,手中的神火可大可小,變化由心。
「每一種丹藥都有一種丹方,丹方並非是單純的藥材比例,其中還包括每一種藥材的投藥時間,每一時每一刻的溫度掌控,操控火勢的手印,以及何時開爐,如何驗藥等等,其中最為關鍵的便是煉藥的印法!」
江雪輕聲道:「煉藥的印法又叫靈訣,比如煉製舍利靈丹,便有十八道靈訣,極為繁複,每一種靈訣何時使用、使用順序,都萬萬不能記錯,否則便會浪費一爐丹藥。」
她纖纖玉手張開,十指在江南面前輕輕躍動,指尖化作一道道弧線,美輪美奐,展示出十八道極為精妙的印法,變化多端,她的真氣從指尖溢出,化作一朵又一朵蓮花在她面前悄然綻放。
但見一朵雪白的蓮花凋謝,又有一朵白蓮搖曳生成,實在是美不勝收!
江南不禁心曠神怡,真氣不覺運行,雙手不由自主跟隨江雪的動作而動。
嗡!
他指尖有兜率神火溢出,火焰與真氣交織,漸漸化作一株蓮花。
與江雪不同,他的真氣與兜率神火相容,變化成為一朵朵綠蓮,很是詭異陰森,頗有作惡多端的魔道中人的風采。
江南看著一朵朵綠蓮花開花落,半晌無語。魔獄玄胎經雖然是魔道心法,但是造成這種詭異景象的卻並非是魔獄玄胎經,反而是兜率神火。
這種神火共有七重火焰,以綠、黃、紅、白、青、紫、黑順序排列,他以真氣催動第一重神火,因此指尖衍生出的便是綠蓮。
「子川,你想要煉丹,須得循序漸進,一步步來,先煉製益氣丹、養身丹,熟悉各種煉丹技巧,有了充足的把握之後,方可煉製舍利靈丹。」
江雪掃了那一朵朵綠蓮一眼,也忍俊不禁,笑道:「益氣丹養身丹過於低級,我並沒有搜集這類丹藥的丹方,附近不遠的藥王城,應該有這種丹方和所需的藥材。」
她頓了頓,歉然道:「這些天我也需出門一趟,四下遊歷,採集山川中的靈藥,煉製一爐靈丹,大概需要一個多月的時間,因此藥王城我便不能陪你去了。在出門之前,我還需要你預支兩天的陽氣……」
江雪不由分說,突然柔唇在江南額頭上輕輕觸碰一下,少年微微一怔,只覺全身酥軟,如同觸電一般,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油然而生。
江雪一股腦抽走他八成的陽氣,隨即飄然而去。
江南張開嘴,如同離開水的魚兒,大口大口喘息,他呆立了半晌,突然重重的打了個噴嚏。
「子川,你被妖精采補了,還是被你未過門的媳婦採補了?」
四合院中,鐵柱看了看江南的臉色,搖頭道:「你的臉色好差,絕對是被人采陽補陰了!」
「采你個大頭鬼!」
江南沒有好氣道,隨即打了個噴嚏,江雪臨走時抽走他八成的陽氣,導致他如今身體無比虛弱,變得畏懼風寒,面色灰敗,怎麼看都像是被妖精狠狠採補了一般。
「柱子,這幾日我要出門一趟,恐怕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回來,今天我便將龍虎象力訣剩下幾式統統傳授給你。」江南想了想,道。
鐵柱低聲道:「子川,只怕最近幾天我不能出門了,你有所不知,最近王府戒嚴了許多,先是外府管事武思江被殺,內府震怒,搜查兇手,鬧得天翻地覆。後來搜著搜著便搜到外府來了!好在前幾天快要搜查到我時,內府宗室子弟齊山和管事吳君通,與許多奴僕一起失蹤,內府很是震驚,派人搜山,結果遇到一頭通靈彌猿,死傷了不少人,大總管齊鏞親自帶領高手去獵殺通靈彌猿,這才沒有調查我,否則我肯定露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