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青霜見夏侯楚煜臉色變黑,若是阿笙真的將淺墨拉走,怕不是他這一晚都睡不著,到時候又要連累他們這些人,於是連忙出來打圓場,「公主,你忘了你今天要和我一起睡,你還說要我給你喚幾條小蛇出來玩的?」
「是啊!那怎麼辦?」阿笙為難得看著淺墨,「姐姐,要不,我讓丹青在我那裡再擺張床,你過來好不好!」
「不好!軍營裡沒有多餘的床!」夏侯楚煜又是一口否決。
阿笙皺起眉頭,狐疑地看著夏侯楚煜,忽然指著他說道:「姐姐,你今晚千萬不要和哥哥一起睡,軍營裡明明有床,他卻說沒有,你看,他一定是在動壞心思!」
淺墨的臉更紅了,脖子那裡都在往外冒著熱氣,她轉身就要出去,可是剛一動,玉手便被夏侯楚煜握住。
夏侯楚煜狠狠瞪了青霜一眼,阿笙仍然不知道情況,還想要說什麼,青霜連忙摀住她小嘴,「公主,別說了!我帶你去玩蛇!」說罷,青霜連抱帶拖,將不明所以的阿笙給弄了出去。
「我也出去!」淺墨感覺留下太尷尬,轉身又要走。
「墨兒!」夏侯楚煜卻是一把拉住她,將她身子帶進懷裡,俯身壓了上去,不等淺墨反應,炙熱的唇便吻了上去。
淺墨受驚,想要掙扎,可是身子被他壓制地死死的,她又不敢妄加用力,怕碰著了他的傷口,只得用手抵住他精壯的胸膛,一手擋住他的唇,蹙眉道:「不要!」
夏侯楚煜眸光頓時黯淡,他握住淺墨玉手,沮喪問道:「為什麼?墨兒,你……不愛我了?」
淺墨眨了眨眼,點頭道:「是啊,我不愛你了!在桃夭山不是就跟你說過好多遍了?」
夏侯楚煜怔住,那一刻,他感覺像是有一盆冰水將他澆透,從心底深處透著沁骨的涼意,渾身的力氣都像是乍然洩盡,他一下子伏在淺墨身上,將臉埋進她脖側的秀髮裡,鼻息沉重,他緊閉著眼眸,良久,不發一言。
淺墨被他的重量壓得透不過氣來,忍不住抱怨道:「你好重,壓到我了!」
夏侯楚煜立即撐起身體,淺墨以為他會放開她,可是卻沒想到他竟是雙手捧住她玉臉,鳳眸深邃,他定定看著她,沉聲問道:「墨兒,我要怎麼做,你才會重新愛上我?!」
淺墨被他眼底的沉痛驚到,她抬手,撫著他的面具,輕聲道:「你說呢?」
「我……我真的不知道!」他垂眸,掩去眸底的黯然。
「那我問你,我那天說那些話罵你,你生氣嗎?」淺墨眸光一閃,問道。
「不生氣!」他答,「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你不想讓我死!」
「不要臉!」淺墨刮著他臉,輕叱道:「沒臉沒皮的,誰為你好了!你死了又和我有什麼關係!」
夏侯楚煜一怔,眼眸陡然亮起,他抓住淺墨玉手,激動道:「墨兒……」
淺墨盈盈一笑,取下他右臉的面具。
「墨兒,別看!」夏侯楚煜想要阻止她。
「為什麼?」淺墨卻堅持。
「我怕,你會嫌棄我!」他蹙起劍眉,眼眸裡露出暗沉。
「我一直都很嫌棄你!不缺今天!」淺墨一本正經說道。
夏侯楚煜一愣,竟是不知道淺墨到底說的是真還是假。
此時,她已取下他面具,抬手撫著他右臉上縱橫交錯的疤痕,鼻子忽然一陣發酸,她抱住他,輕輕吻著他臉上的疤,從額頭到眼角,再到臉頰,一點一點吻過,夏侯楚煜身子早已變得僵直。
「墨兒,你——」他想說話,可是薄唇卻被淺墨粉唇堵住,夏侯楚煜猛地瞪大驚愕的雙眸,瞳孔一陣緊縮,墨兒她,竟然主動吻他!
淺墨的吻很淺,只是輕輕覆在他唇上,她的氣息瀰漫在他鼻端,他再也忍受不了,在淺墨想要鬆開的剎那,猛地含住了她唇瓣,清冽如泉水般的甘美氣息湧入口中,他渾身一震,立即探入長舌,糾纏起淺墨香軟的丁香。
淺墨沒有掙扎,她摟著他,微閉著眼眸,享受著他帶給她的悸動,他吻她的時候,他口中帶著淡淡藥味的陽剛氣息撲鼻而來,淺墨渾身忍不住一陣輕顫,他的舌糾纏起她,那一刻,她感覺腦海裡「嗡」得一聲巨響,像是有煙花乍然綻放,她的口中止不住溢出一串串如蝴蝶般嫵媚翩舞的吟哦。
她的氣息甘美清甜,像是清晨初開的蓮花一般清新,他不知饜足地汲取著她的香甜,沉浸在這樣一種令他思念了幾百個日夜的悸動之中,就像是在飲者著這世間最為芬芳醉人的美酒,他已然醉了。
良久,直到淺墨感覺呼吸急促,心臟猛烈跳動幾乎要躍出胸腔,她就要窒息在他的吻中之時,他才不捨地鬆開她。
「墨兒,我愛你!」他垂眸看著她,仍然輕輕啄著她已然紅腫的唇瓣。他怕自己的重量會壓到她,便翻身躺下,讓淺墨趴在他身上,大手撫在淺墨腰上,感受著她的細膩,愛不釋手。
淺墨深深凝望著他,玉手撫摸著他半是俊逸非凡,半是醜陋不堪的臉頰,低低喘著氣,她忽然伏在他耳畔,輕聲呢喃,「我也愛你!」
夏侯楚煜身子一僵,陡然反應過來,幽深的黑眸中瞬間迸出狂喜,他翻身又將淺墨壓倒,驚喜道:「墨兒,你,你剛剛說什麼?你,你再說一遍!」
淺墨輕笑,勾下他脖子,伸手取下他束髮的金冠,讓他那頭不輸女子秀髮的墨發鋪撒開來,將手指伸入他頭髮裡,一縷縷順著髮絲遊走。
夏侯楚煜的心此時陷入狂喜之中,他就這麼呆呆看著淺墨,而此時,他的墨發散落肩頭,遮住了右邊的臉,那一幕,竟透著一絲極致的妖嬈。
「墨兒,你……你真的不再恨我?」幸福來得太快太突然,他仍然有些不放心。
「我沒恨過你!」淺墨輕輕搖頭。
「那——」他想說那時候親耳聽到她和洛音說恨他打掉了他們的孩子,可是他又怕勾起淺墨傷心事,一時頓住。
淺墨卻明白他想說什麼,清眸中劃過一絲傷痛,臉色有些發白,每次想起那個已然成型的孩子被生生打掉,她就心痛如絞,多少個夜晚,她都能聽到那孩子在她耳畔哀哀哭泣。
「墨兒,別想了!」夏侯楚煜見淺墨臉色不好,不由心疼得捧住她玉臉,輕輕吻她的臉頰。
淺墨眼睫一顫,唇角勾起,回摟住他的脖子,輕聲道:「我沒事,也許,是我和那個孩子沒有緣分而已!」
「都是我不好!我沒能力保護你們!」眼眸中劃過刻骨的沉痛,他緊緊抱住她,咬緊了牙關,痛苦說道。
「不!不怪你!」淺墨扶起他俊顏,清眸中瀰漫起水汽,「我知道你盡力了。」
她已然明白,當時的他確實是身不由己,就像如今的她一般。
在這皇權至上的社會,皇帝就是天,皇帝的話又有誰敢不從?他雖然掌大權,可是身份上卻依然是人子,人臣,面對皇帝的責難,眾多不利的證據,他確實難以抉擇。
他愛她,所以他想保護她,可是他卻不知道那時候她已然對他絕望,所以,失去了孩子,必然會成為他們之間最大的隔閡和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