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不！墨兒！你醒醒！」他抱起淺墨變得冰冷的嬌軀，想用自己身上的溫度給她暖意，薄唇已然變得慘白，不斷哆嗦著，他撫著淺墨毫無意識的玉臉，貼在臉頰上，眼眶裡不斷滾落晶瑩的液體，那水珠打在淺墨臉上，像是落在了荷葉上的露珠，瞬間滑下，不留一絲痕跡。
「墨兒，墨兒……」他不斷在她耳畔呢喃，叫著她的名字，可是她卻根本就沒有任何回應。
「不！不可能！剛剛還好好的，為什麼突然就沒了氣息？連心跳和脈搏都沒有了！墨兒，你在嚇我對不對？你不想見我，我可以走，可是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他猛然想起了什麼，連忙抱起淺墨嬌軀往外衝去，一邊大聲吼道：「來人！快來人！」
段天笑和桃夭山主等人立即衝了過來，一見到夏侯楚煜狀若瘋癲的模樣，都嚇了一跳。
「五哥，五嫂怎麼了？」夏侯風發現不妥，連忙問道。
夏侯楚煜眼眶血紅，他看著段天笑和桃夭山主大吼，「快！快來救救她！」
段天笑猛地跑上前來，一檢查，也是悚然一驚，瞪大了眼睛，驚恐道：「怎麼會這樣？氣息脈搏都沒有！」
「沒事沒事，別亂動墨兒！快！將她放回去！」可是桃夭山主卻是不慌不忙，臉色都沒變一下，連忙吩咐夏侯楚煜將淺墨放回床上。
「不！她都沒氣息了，連脈搏心跳都沒有了，你還說沒事？！」夏侯楚煜卻是抱緊了淺墨，說什麼也不放開。
桃夭山主看著他，眼神一瞇，冷哼道：「她會變成這樣，還不都是拜你所賜！」
夏侯楚煜怔住，「你剛說什麼？我？」
夏侯楚煜猛地怔住，臉色刷白，「你說……說什麼？墨兒這樣和我有關？」
桃夭山主睇了他一眼，從鼻子裡冷哼一聲，「你還不快將墨兒放回床上，別碰她！」
夏侯楚煜擰緊劍眉，怒喝道：「你快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桃夭山主被他嚇了一跳，他終還是顧及夏侯楚煜本尊是司戰上神的身份，也不敢太過得罪，便陪著笑臉好言勸道：「你先將墨兒放下，我就告訴你好不好？」
夏侯楚煜抿緊了薄唇，看了眼懷裡像是屍體一般冰冷的少女，眼神中露出絕望和悲痛，但他還是依言將淺墨身體放在床上。
「快說！」他轉眸，怒聲道。
桃夭山主撇了撇嘴，「你還記得墨兒度第二次天雷，是借由你們夏侯皇室的神目鼎去躲天雷的吧？」
夏侯楚煜點頭，他當然記得，當日雖然白舞蝶告知他緋緣線未斷，淺墨一定還在世上，但是他沒有親眼看到淺墨，他心中還是一直忐忑不安，直到那一次，冬日裡，莫名電閃雷鳴，凌風殿被人闖入，而他也是在那一次方才確認淺墨的確還活著。
「那你還記不記得，墨兒那次被你手下刺傷？」桃夭山主白眉擰緊，眼底劃過一抹厲色。
夏侯楚煜一驚，鳳眸頓時瞇緊，「難道墨兒今日變成這樣是和那次被刺傷有關？」
桃夭山主摸著白鬚點頭，「本來度天雷就極耗費元氣，墨兒恰在元氣最弱的時候被刺傷，元神受損，所以那以後每到月圓之後便會像現在這般，五感盡失。」
原來又是因為他！
夏侯楚煜感覺心上傳來一陣鈍痛，鳳眸裡劃過悲慟，他頹然跌坐在床邊，雙拳緊握。
他真該死，從墨兒剛嫁給他開始，就一直在受苦受折磨，她和他在一起，他給她帶來的傷害多過甜蜜，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彌補今日的一切。
「可是，為什麼淺墨連脈息和心跳都沒有了？」段天笑見夏侯楚煜臉色痛苦，不由在心裡歎了口氣。
桃夭山主搖搖頭，「墨兒有心跳和脈息，只是你們都是凡人，無法感知而已。」
段天笑追問，「那她是一直都是這樣？」
桃夭山主搖頭，「當然不是，不過也說不準，也許一兩個時辰後就會醒來，也許好幾天都要如此沉睡。好了，你們都出去吧，不要打擾墨兒了。」
眾人依言退下，夏侯楚煜卻一直坐在淺墨床邊看著她絕美的玉臉出神。
桃夭山主看著他，歎了口氣，「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若是五年前，你在破了墨兒身之後，便娶了她，也許今日種種便都不會發生！唉，都是命啊！」
夏侯楚煜心弦狠狠一顫，忽然抬眸，看著桃夭山主沉聲道：「既然都是因我而起，我會一力承擔，你告訴我，我如今還能做什麼？無論如何，就是捨了我的命，我也要護她周全！」
桃夭山主被他眸底的堅定震撼到，他凝眉，想了想道：「你也知道，墨兒如今這樣，是無法修行恢復神力，所以得先讓她除去這個病根。」
夏侯楚煜猛地掠到桃夭山主身旁，大拳握緊，眸底劃過急切，「告訴我，我能做什麼？！無論做什麼我都願意！」
桃夭山主看著他，有些猶疑說道：「其實墨兒所服的藥中需要一味藥引……」
夏侯楚煜眸光一亮，沉聲問道：「是什麼？」
淺墨這一次沉睡，並沒有多久，不過一天一夜便已醒轉，喪失的五感慢慢恢復，她有些難受地擰緊了黛眉。
「墨兒，你醒了！」一道驚喜的嗓音在耳畔響起，她慢慢睜開雙眸，眼底，倒映出一張覆著玉色半面面具的俊顏，此時，他正看著她，狹長微挑的鳳眸裡盈滿驚喜。
她看著他，有那麼剎那的失神，彷彿又回到了楚王府與他相伴的那些日夜，每一天清晨，他看著她在他懷中醒來……
「墨兒，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去叫桃夭山主過來！」夏侯楚煜見淺墨怔怔看著他，不由有些緊張，轉身站起便要出去。
「等等！」可是他的胳膊卻被淺墨抓住，夏侯楚煜一怔，薄薄的衣料下，皮膚感覺到淺墨冰涼玉手的碰觸，他的身體立即像是過電一般一震。
「墨兒！」他驚喜回眸，反握住淺墨玉手，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淺墨淡淡擰了眉心，坐起身來，不動聲色抽回自己雙手，「你怎麼會在這？」她沒有再看他，只是淡聲問道。
「墨兒，」夏侯楚煜眸底劃過一絲黯然，「讓我陪著你好嗎？」
淺墨抬眸，捲翹濃密的羽睫輕輕顫了顫，淡淡笑道：「我都是快要死的人了，你是想陪著我，好看著我如何去死嗎？」
夏侯楚煜鳳眸一沉，立即怒聲道：「你不會死！我不會讓你死！」
淺墨哂然一笑，從床上下來，走到窗前凝立，「你還是回帝都去做你的楚王吧，你會是一國之君，就不要再將心思浪費在我身上了，我已經說得很清楚，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
「不！我不會放棄！」他走到她身後，高大的身影罩住她的嬌弱，他想摟她，可是伸出的手到了半途還是縮了回來，他沉聲說道：「墨兒，我說過，這一生我只愛你一個，也只會有你一個王妃！」
淺墨眉心微微擰起，她忽然轉身，迎上他的眸光，嗓音裡帶了薄薄的怒氣，「那你有沒有問過我還愛不愛你？你為什麼不問問我還願不願意做你的王妃？你總是從你自己的角度去看問題，你有沒有想過我還願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