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淺墨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心便不受控制地跳動起來,胸口像是有一隻小鹿亂撞,她竟不敢抬眸看他,她忽然想知道,當她在他掌上舞蹈的時候,他會不會比現在還要驚訝百倍。
夏侯楚煜伸指勾起淺墨精巧的下顎,溫柔的吻覆上,淺墨害羞地推開他,「青霜她們還在呢!」
夏侯楚煜輕輕笑了笑,摟緊了淺墨,忽然倒入身下那一片花海之中,連綿起伏的花朵立刻將兩人身影淹沒,空氣中,只餘清風伴著花香迴旋湧動。
青霜和玲兒早已羞紅了臉蛋,轉過身去不敢再看這一場春色無邊的誘惑。
那一吻,纏綿至極,**至極,一如他每一次帶給她的感受,而他,亦然。
淺墨伏在夏侯楚煜胸口,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她忽然感到安心無比。兩人的眸都是一樣的黑,如同被那黛石染就,瞳底,只有彼此的身影。
那一刻,淺墨眼前忽然像是劃過一抹白光,彷彿曾幾何時,他們也曾如此深情凝望。
腦中突然像是被一根針紮了一下,淺墨抬眸,眼底閃過疑惑,她看著他,忽然輕輕喚道:「流光?」
夏侯楚煜身子一僵,他原本平躺在花海裡,輕輕摟著淺墨嬌柔的身軀,一聽得那聲幾乎沁入他骨髓的名字,他猛地坐直了身子,而淺墨也恰在此時抬起頭來,頓聽得「砰」一聲,淺墨的額頭撞到了他的下顎。
「唔……好痛!」淺墨忙撫著額頭連聲呼痛,眼前只覺一陣金星亂冒。
夏侯楚煜立即緊張地摟緊了淺墨,抓住她的玉手,替她揉起額角,一邊心疼地問道:「很痛嗎?」
「嗯!」淺墨重重點頭,疼到眼淚都快流下來了,她沒想到他的下顎竟然硬的跟鐵一樣,明明他們兩個撞到一起,可是他卻沒絲毫反應,真是不公平!
夏侯楚煜看著淺墨憤憤不平的樣子,不由有些失笑,他點了點淺墨鼻尖,輕笑道:「誰叫你那麼不小心?!」
淺墨愣了愣,長睫一扇,委屈地癟嘴,「誰叫你突然坐起來?!」
夏侯楚煜眸光斂了斂,他伸指勾起淺墨玉臉,沉聲問道:「墨兒,你剛剛叫我什麼?」
「呃?」淺墨挑了挑眉,一時沒反應過來。
夏侯楚煜心中忽然有些緊張,自從第一次聽到淺墨叫他流光時開始,他就一直想要問她是如何知曉這個名字的,以前他擔心她是叫那個奪走她貞操的男人,他怕他一旦問出口,更是讓自己難堪尷尬,可是今日她卻是在意識清醒的狀態下叫他流光。
淺墨腦海中又像是被一根細針紮了一下,好像有一些模糊的畫面飄過,有碧藍的天空,翠綠的高山,以及高遠天空的朵朵白雲,那個一身白色戰衣的男子正垂眸看著她……
「流光……」淺墨忽然撫著額角低低叫了一聲,那些畫面忽然像是被一陣風捲走,待她再想要去看得仔細,卻已是毫無蹤影。
夏侯楚煜激動地摟緊了淺墨,「墨兒,你是如何知道我的這個名字的?」
淺墨愕然抬眸,這才驚覺自己在無意識下叫了一個男人的名字,可是他說這是他的名字?流光是他的名字嗎?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在夢中……」淺墨有些懵懂,不知道該如何去解釋,她努力想要回想夢中所見,但是每當她似乎要抓住什麼東西之時,腦海裡便像是針扎一般難受。
夏侯楚煜卻不再深究,他緊緊擁住淺墨,以熱吻來代替他心中的悸動。
他記得師傅為他取名時便曾說過,這個名字是這個世上獨一無二的存在,因為沒有人的命能硬到可以承擔這個名字背後的強大力量,師傅還曾交代過,只有他命中的神女才能叫出這個名字。
可是他如今卻對師傅的話產生了懷疑,墨兒怎麼會是神女呢?他知道墨兒剛出生時,她的母親便死了,而她生下來時更是心智不全,才被桃夭山主收為女徒,雖然墨兒如今神奇般的康復,但是這樣的命格又怎麼會是那個傳說中福澤綿長的碧落神女?
況且,天岱王朝早在十六年前就已尋到神女芳蹤,雖然馨兒從來都沒叫過他流光,但是馨兒的神女身份早已是全天岱所公認的事實,尤其是她眉間那一朵蓮花,若不是神女,那朵蓮又豈會隨著時節而變化?
不過,墨兒是不是神女都不重要,他只知道他愛她,這樣就夠了!
一吻結束,情意更加纏綿。
「墨兒,這幾天政事繁忙,我可能不能整天每天都陪著你,你想去什麼地方,就讓青霜帶你去。」他將吻印在淺墨手心,不捨地看著淺墨,如今他覺得片刻都不想離開她,只要看到她的身影,他的心中便是滿滿的幸福。
「嗯!」淺墨淺笑著點頭,他是攝政王,國家大事事無鉅細都要經過他,他一定很忙,她又怎麼能因為兒女情長而耽誤他呢。
接連幾天,夏侯楚煜整天都忙得不見蹤影,鷹軍大勝歸來,少不得要論功行賞,而右相落馬一案,朝廷順籐摸瓜,更是牽扯出一大批官員,但夏侯楚煜卻並不暴虐,那些被右相脅迫,且並未有通敵賣國情節的官員,依然官居原職,而對那些曾助紂為虐的官員,他卻絕不手軟,削官職抄家尚是輕罰,重則人頭落地。
是以,這一次扳倒右相,更是幫助天岱皇朝清除了一棵毒瘤,連帶的將毒瘤周圍有可能病變的組織也一併切除。
鷹軍大勝金國,又樹了天岱國威,南方災民暴動,也在朝廷新出台的一系列安撫政策下,得到有效控制。天岱的國威從這一刻起,呈現前所未有的繁盛狀態。
淺墨每日裡都是在紫宸軒待著,看書畫畫,或是去清風苑逐風而舞,而他總會在她最不經意的時候出現,擁緊了她,輕輕吻她,她知道他是瞅著空特意回來看她的,心中更是激動,滿盈著極致的幸福。
每一晚,他都要至亥時方才歸來,這之前,她便在燈下靜靜地看書等他,有時候他會抱著她一起寫字畫畫,他的字筆透蒼穹,有著一種凜然的王者霸氣,他的畫更是筆鋒遒勁大氣磅礡,直叫人以為那山水全在他掌握之中,而他的畫也可以細膩深情,他曾握著淺墨的手共繪一叢深谷幽蘭,淺墨一直認為自己畫的已經很好了,沒想到和他比起來,卻是不過爾爾,他可以幾筆就勾出蘭花的神韻,然後在一旁注詞,「蘭之猗猗,揚揚其香。」
淺墨愕然,卻見他從懷中取出一張絹白的宣紙,淺墨展開,這才發現那竟是她曾在漪瀾殿寫下的那首《幽蘭操》,她一直以為是被藍畫扔掉的宣紙,竟是被他收了起來,那一刻,她的心中竟是說不出來的悸動。
有幾日,他回來的晚了,她雖倦極,卻仍堅持要等他,她卻伏在書桌上睡著了,可是半夜醒來,她卻發現自己窩在他溫暖的懷裡,氣息交融。
而他對她的渴望,更像是沒有盡頭,她真不知道,他每日裡那麼忙碌,為什麼到了夜間,卻仍然可以精神百倍,每次都是那般不知饜足,但第二日一早卻又如常上朝。反而是她,每每要睡到日上三竿,才會腰酸背疼地醒來。